萧荆禾孕期重了十来斤,不孕吐,还算轻松,只是胎位有些偏,要剖腹产,孩子出生之后,一向不活跃于社交的萧荆禾竟也开始晒娃了。
以下内容,取自萧荆禾的朋友圈。
【所有人可见】
“**年6月28,下午四点,足月,2。9千克,容历取名渐婉,字,琉璃。”附图。
容历:像你。
容昼清:辛苦。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我当曾爷爷了,撒花撒花。
水晶男孩(霍老爷子)回复往事随风:瞧把你嘚瑟的!
容棠:恭喜。
闻峥:恭喜。
容芙:恭喜六弟六弟妹。
容若:中年得子啊。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回复容若:你再不找个人结婚生子,你就等着老来得子吧!
霍常寻:我老婆让我问一下,那个小毯子哪里有卖?
萧荆禾回复霍常寻:我把链接发给你。
陆启东、宁也、何凉青等28人点赞。
【所有人可见】
“渐婉很安静,不吵不闹,晚上要喂三次,容历浅眠,渐婉一动他就醒了,换尿布与冲奶粉,他总比我快。”
容历: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萧荆禾回复容历:私聊。
容棠:不错,继续保持。
容若:我决定了,我要找个六弟这样的。
容芊回复容若:咱爸说,只要是男的就行。
霍常寻:三勺奶粉,放多少水?@容历
容历回复霍常寻:奶粉罐上,自己找。
陆启东回复霍常寻:霍狗子,你儿子还没出生呢,晒毛线啊!
霍常寻回复陆启东:单身狗不配嫉妒。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什么时候过来住?我帮你们带孩子。
萧荆禾回复往事随风:爷爷,下周一过去。
容昼清、何凉青、宁也等25人点赞。
【家人可见】
“容历在医院陪我,渐婉在姑姑家,不认生,还是很乖,谢谢@容棠”
容历:不要玩手机,睡一会儿。
容昼清:好好休养。
萧荆禾回复容昼清:好。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出任务的时候千万小心。
萧荆禾回复往事随风:嗯嗯。
容棠:小琉璃超乖的!好想生女儿!
宁也回复容棠:妈,高龄产妇了解一下。
宁同章回复容棠:老婆,二胎不?
容棠回复宁同章:又想跪榴莲了?
容芙:我后天去看琉璃。
【家人可见】
“渐婉低烧,晚上两点挂急诊,容历守了整晚。”
容菱:退烧了吗?
容历回复容菱:已退烧。
容棠:多给琉璃喂点水。
容昼清:大人也要注意身体,别光顾着孩子不顾自个儿。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找的哪个医生?靠谱不?
容历回复往事随风:儿科的刘主任。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小刘啊,他医术不错。
【所有人可见】
“逗了半天,渐婉才哼了一声,像爸爸,是个深沉的小古董,不爱说话,很文静。算算时间,四个月零九天了,渐婉刚会踢腿,容历在教她翻身。”
霍常寻:我儿子上个月就会踢人了。
容历回复霍常寻:翻身会吗?
纪菱染回复容历:总总还不会翻身。
容历回复纪菱染:渐婉教了一遍就会了。
陆启东:一群丧心病狂的晒娃狂魔!
霍常寻回复陆启东:还没追到?
陆启东回复霍常寻:关你屁事!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琉璃会翻身了呀,我宝贝心肝就是厉害!
容昼清:性子像容历。
容棠:女孩子文静点好,大家闺秀都这样。
容芊:容历一个样啊。
容菱、宁也、闻峥等18人点赞。
【所有人可见】
“渐婉会说话了,第一声,叫的是爸爸,容历晚上喝了小半瓶红酒。”
容历:阿禾,我在教渐婉叫妈妈。
容昼清回复容历:记得教她叫爷爷。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回复容历:记得教琉璃叫曾爷爷!
容棠:姑姑+1
容菱:姑姑+2
容芊:姑姑+3
容芙:姑姑+4
容若:姑姑+5
霍常寻:我家总总那个兔崽子最先叫的居然是妹妹。
陆启东回复霍常寻:哈哈,上梁不正下梁歪!
霍常寻回复陆启东:我老婆看着呢,你他妈别乱说话。
纪菱染回复霍常寻:不要说脏话。
霍常寻回复纪菱染:哦。
陆启东回复纪菱染:帮我多照顾她行吗?她生病了,不让我去。
纪菱染回复陆启东:嗯,星河已经好多了,你放心。
闻峥、何凉青、水晶男孩(霍老爷子)等16人点赞。
【所有人可见】
“一周岁了。”附图
容历:周岁宴,秦氏酒店。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心肝宝贝甜蜜饯儿~
水晶男孩(霍老爷子):可爱,想要。
往事随风回复水晶男孩:你都有建国和忆苦两个曾孙了,还不满足?哼!贪婪的人类!
容昼清:我给琉璃打了平安锁,明天让人捎过去。
萧荆禾回复容昼清:谢谢爸。
容芙:琉璃越来越像妈妈了。
萧荆禾回复容芙:样子像我,性格像她爸爸。
霍常寻:我们总总周岁宴还有38天。
陆启东:寂寞!孤独!冷!
容芊、何凉青、宁也等30人点赞。
【所有人可见】
“渐婉抓周,抓了一只毛笔。”附图。
容历:不抓消防头盔就好,我们家有一个让我担惊受怕的就够了。
容昼清:我放的。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我家小琉璃以后长大了当书画家。
容棠:当老师也可以。
水晶男孩(霍老爷子):哼,要不是容老头把我的金算盘扔地上,琉璃肯定抓我放的。
往事随风回复水晶男孩:你一个老兵,怎么一身铜臭味!要抓让你家霍忆苦抓去。
陆启东:我放的高清小鲜肉海报呢?
霍常寻回复陆启东:地上。
何凉青:明天我去看渐婉@萧荆禾
宁也回复何凉青:一起好不?
闻峥、宁同章、容菱等29人点赞。
【所有人可见】
“渐婉两周岁,很爱吃糖,容历担心她的牙齿,每天只给吃三颗,问她要什么生日礼物,她说可不可以多吃一颗糖。”
容若:琉璃真的很喜欢吃糖,我给她倒水,都问我能不能加糖。
容昼清:不能多吃,蛀牙了孩子难受。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回复容昼清:我心肝宝贝生日,就要颗糖,你这个做爷爷的还不给?!
容历回复往事随风:爷爷,以后别偷偷给渐婉吃太多。
往事随风回复容历:人家没有。
容若回复往事随风:爷爷,我都看见很多回了!
往事随风回复容若:滚!
霍常寻:我家小兔崽子光吃奶粉,不吃饭。
陆启东回复霍常寻:打一顿就乖了。
霍常寻回复陆启东:滚!
水晶男孩(霍老爷子)回复霍常寻:忆苦也快两岁了啊,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我都要半只脚进棺材了,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看到琉璃这样的小棉袄。
霍常寻回复水晶男孩:爷爷,能说人话吗?
水晶男孩回复霍常寻:什么时候生二胎?
水晶男孩回复霍常寻:大猪蹄子,别装死,滚出来!
陆启东回复水晶男孩:霍爷爷,常寻造人去了哦,我刚刚打了电话过去,听见了一段现场直播。
容历:阿禾,屏蔽东子。
陆启东回复容历:……
【仅陆启东不可见】
“总总:渐婉,你怎么不跟我说话呀?
小姑娘抱着奶瓶脆生生地说:食不言寝不语。”附图
容历:我们渐婉,很乖。
萧荆禾回复容历:像你。
容若:楼上老夫老妻的,秀恩爱不厚道啊,还有,容历才不乖,他四岁的时候,我非要抱他,他三天没理我!
容昼清:教得好。
容芙: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容历。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霍家的小崽子,总缠着我们琉璃!哼!
水晶男孩(霍老爷子)回复往事随风:忆苦那小崽子,就喜欢跟漂亮小姑娘说话,养只小鸭子还要挑母的。
宁同章:大家闺秀呀~
霍常寻:我儿子这是被嫌弃了?
纪菱染:总总刚刚还说,琉璃是最漂亮的姐姐,要赚钱给琉璃买一屋子的糖。
萧荆禾回复纪菱染:琉璃已经蛀牙了。
纪菱染回复萧荆禾:那我让总总赚钱给琉璃买牙刷。
宁也、何凉青、容芊等19人点赞。
【仅陆启东可见】
“星河问渐婉,红色是什么样的?
渐婉说,红色是初升的太阳。
星河说:想看一看日出,即使,看不见它。”
陆启东:谢谢。
萧荆禾回复陆启东:不用谢。
【仅容历可见】
“渐婉很爱听书,不怎么喜欢童话故事,喜欢西游记。
她问:唐僧为什么不留在女儿国呢?
你说:因为众生。
渐婉还不懂什么是众生。
容历,你呢,为什么不留在大楚?”
容历:因为你,因为众生不如你。
萧荆禾回复容历:我知道答案,只是想再听你说一次。
【所有人可见】
“渐婉三周岁。”附图
容昼清:小公主生日快乐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小宝贝生日快乐
容芙:小公主生日快乐,健康成长。
霍常寻:越长越漂亮。
陆启东:琉璃公主生辰快乐。
何凉青:祝小琉璃生日快乐。
……
所有人都在祝福,唯独容历没有,他只回了一句话,在最后面。
容历:宝贝,谢谢。
晚上,萧荆禾问他:“为什么是谢谢?你要谢谢女儿什么?”
他吻着她,纠正:“是谢谢你。”
她不解:“嗯?”
容历看着她,目光温柔:“阿禾,你才是我的宝贝。”
【所有人可见】
“渐婉不让总总牵了,说男女授受不亲。”
容历:男女确实授受不亲。
萧荆禾回复容历:老古董。
容芊回复容历:你教的吧?
容昼清:我们琉璃很聪明,什么东西教一遍就都记住了。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长大的男娃娃是小猪蹄子!
水晶男孩(霍老爷子):你才是猪蹄子,下棋耍赖的猪蹄子!
陆启东:我四岁还在玩泥巴,琉璃这智商,我是服的。
纪菱染:总总问我,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容菱:我们琉璃是我见过最大家闺秀的大家闺秀。
何凉青、宁也、霍常寻等17人点赞。
【所有人可见】
“渐婉四周岁,是个漂亮的小花童。@陆启东@林星河新婚快乐”
陆启东:谢谢~
容菱:小公主生日快乐,恭喜东子。
容昼清:不错。
往事随风(容老爷子):我们琉璃最俊了。
霍常寻回复陆启东: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陆启东回复霍常寻:五十步笑百步,要点脸啊。
何凉青:祝琉璃生日快乐。
宁也回复何凉青:那个长得像竹竿的男的跟你说了什么?
何凉青回复宁也:你别在这说。
宁也回复何凉青:我吃醋了,不想理你。
容棠回复宁也:给老娘滚!
容棠回复何凉青:我昨天买了两个榴莲,回头给你送一个过去,别心疼,让他跪着!
容历、宁同章、水晶男孩等26人点赞。
【仅容历可见】
“渐婉要当姐姐了。”
容历:恭喜,容太太。
萧荆禾回复容历:同喜,容先生。
当天晚上,从来不发朋友圈的容历发了一条动态,仅萧荆禾可见。
“穷极吾生,钟其于卿。”
次年,5月19,上午九点,容家的小公子坠地,3。6千克,名字一早便取好了,是容历取的,名见(jian)知,字,宝瑜。
病房里都是人,小琉璃很乖,也不用人看,自己坐在椅子上,穿着黑色的小洋裙、小圆头皮鞋,头发盘成了两个球球,粉雕玉琢,漂亮得不像话。
“渐婉,”妈妈喊她,“过来这里。”
她爬下高高的凳子,走到病床旁边。
“这是弟弟。”
她盯着那个小小的团子看了很久,然后笑了,凑过去,软软糯糯地对小团子说:“宝瑜,我是姐姐。”
旁边,大姑姑说:“弟弟还小,还不会答应你。”
弟弟没有睁开眼睛,她怕吵了弟弟睡觉,就很小声地跟妈妈说话:“妈妈,你还痛不痛?”
萧荆禾摇头。
小琉璃才四岁多,很内敛文静,正正经经说话的模样竟有些老气横秋:“妈妈骗人,菱染阿姨说生宝宝很痛。”
“是很痛。”爸爸守在病床前,眼睛是红的,“渐婉,以后生日的时候,不要忘记了,你妈妈生你的时候,也受过很多痛。”
她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后来的每一年,琉璃生日时,都会在妈妈的卧室里放一束满天星。
下午,纪菱染来探望萧荆禾,霍忆苦也来了。
霍忆苦的名字是他爷爷取的,他有个堂哥,叫建国,原本他爷爷给他取名立业的,他爸爸不同意,各退一步之后,取名忆苦。
忆苦思甜的忆苦,霍老爷子希望忆苦能记住先辈们的革命之苦,珍惜今日的世界和平。忆苦的小名是他妈妈取的,叫总总。
总总跟小琉璃只相差了一个来月,是很好的玩伴。
“琉璃。”总总搬了个小凳子坐小琉璃的旁边。
“嗯?”
小琉璃粉粉嫩嫩的,像他家里那个女孩子才玩的洋娃娃。
总总用肥嘟嘟的小手去拍小琉璃的背:“你别难过,总爷给你买糖吃。”
上个月霍常寻和纪菱染去了一趟江北,总总跟陆启东玩了几天,然后说话就很大佬了,在幼儿园里,小朋友要是不叫他总爷,他就吓哭人家!
小琉璃很文静,说话声音小小的:“我不难过的。”
小总爷表情奶萌奶萌的深沉:“不,你难过!”
她为什么难过呀?
小总爷说:“兜兜妈妈也生了个二胎,然后他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去喜欢那个二胎了,兜兜就变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总爷跟东爷是一样霸气的,很社会地团手抱着,“琉璃,不难过哈,你娘不疼你,你爹不疼你,总爷疼你。”
小琉璃平时都是爸爸教养得多,也是个小古董:“总总,你不要说爷,你还小。”
“哦。”小总爷还是很听小伙伴的话的,爽快地改口了,“总哥疼你!”
“……”
总总比琉璃小了三十八天。
琉璃脆生生地说:“总总,我是姐姐。”
总总不管了,他就是‘大哥’,大哥突然有暴脾气了,嘴一噘,好生气哦:“要是我妈妈也生二胎了,哼,我就离家出走!”
冷不丁地。
“出走?”门口,男人抱着手,挑眉,笑得意味不明,“去哪啊?霍忆苦。”
不好!
敌军来犯!
东爷说了,做大哥的要能屈能伸,总哥也不怕怂,小肩膀一耸:“二爷。”
霍常寻被小兔崽子气笑了:“我是你老子。”
总总可上道了,立马改口:“老子。”
“……”
霍常寻拳头都痒了:“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
总总和他老爸霍常寻是冤家,上辈子的情敌,这辈子分外眼红,用陆启东的话说,一个寨子里容不下两个爷。
总爷就是二十八年前的霍二爷,别看他断奶没几年,很刚的,马蜂窝都给你打下来!
而且,总爷还有一招杀手锏。
“妈妈,”总爷眼珠子溜啊溜,一泡眼泪就出来了,哭唧唧地看着刚从病房外回来的妈妈,声泪俱下地告状,“呜呜呜……爸爸他打我……”
霍常寻:“……”
艹!
生了个妖孽。
霍总总是大院里最皮的孩子,七岁以下的孩子,全部归他管,不听话,总爷就教你做人,小琉璃则是最乖的那个,文文静静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全部会。
就是这个最乖的女孩子,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对父亲撒了个很大的谎。十三岁的少女,眉目温婉,亭亭玉立。
“爸爸,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她指心口:“这里。”
容历带她去了江北,挂了时瑾的号,天北医院的心外科在国内都闻名遐迩。所有检查都做了,时瑾的诊断只有两个字:正常。
容历早便察觉了:“渐婉,我没有教过你?不能撒谎。”
容渐婉低头,知错:“对不起。”
“我要听实话。”
十三岁的少女,刚刚抽条,很纤瘦,一双眼睛干干净净,不染半点俗世的脏污,她迟疑了片刻,对父亲坦白。
“我在找一个人。”停顿了片刻,少女声音清泠悦耳,“他叫时天北。”
她找过了,找不到,适才让父亲带她来,父亲有人脉,只是,不远千里,她寻的是个少年,她来之前不敢说实话,妈妈也说了,父亲是个老古董。
刚从心外办公室出来的时瑾顿足,抬头。
“时医生认识?”容历问。
时瑾不置可否,拨了个电话:“时天北,过来。”
半个小时后,少年逆着光走来,背后是大片金红的夕阳。
是他,她寻的那个少年。
三个月前。
容渐婉去国外三姑姑那里小住,恰逢布鲁齐樱花盛开,姑姑带她去赏花,街上人满为患,推推挤挤,她与姑姑走散了。
很不幸,不到十分钟,她的钱包便被人划了刀,钱与手机都被偷了,除了一本速写本和画笔,她身上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她周岁的时候,抓的是毛笔,六岁开始学国画,小有成就,算是承了曾外公的衣钵,国画之外,她最擅长的是素描。
于是便寻了一棵人少的樱花树,坐在树下卖人像速写。
两个小时了,一个客人都没有,她准备换一棵树试试,少年的声音穿过风拂来。
“可以给我画幅画吗?”
很纯正的口音,他说英文,声音好听极了。
她抬头,看见了阳光下的少年,他站在漫天的樱花飞絮里,眉目精致,清俊又优雅。她想到了父亲讲过的故事里,那个鲜衣怒马能文能武的少将军。
这般打量未免失礼,她将目光收回,亦用英文回答:“可以的。”
少年将外套脱下,垫在地上,随意而坐。
她执起画笔,许久才动笔,平时只需十多分钟的画,她竟耗了近半个小时,少年眉眼太过精致,她似乎怎么也画不出一二,只得勉勉强强收了笔:“好了。”
他起身,接过画:“谢谢。”
然后拿出钱夹,抽出了一张纸币,留在了她的画板上。他给的钱,是那张画标价的十倍,那些钱,足够她打车去姑姑的住处。
“等等。”
少年驻足。
她把画笔放下,走近他:“您给多了。”
树下,少女眉目如画,眸间倒影的人,同样如画,漂亮得一塌糊涂。
他说,语气温和又绅士:“我没有零钱。”
她想了想:“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吗?”这钱到底是要还的。
少年沉默,看着她。
突然,他换了中文,三个字念得字正腔圆:“时天北。”片刻,又补充,“天北医院听过吗?”
不待回答,他便转身而去。
原来,同为异乡人。
少女攥着那张纸币,看着消失在樱花微雨里的少年,笑了笑:“听过的。”
那里的心外科很出名。
那日,她十三岁还差一旬,正是豆蔻年华。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那时候的少年,在画那幅画之前,在对面的樱花树下看了她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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