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庭已经自顾自地从她手里拿过荷包,仔细端详道,“这荷包的式样和图案我都十分喜欢,与我惯用的颜色也很相称。至于上面的血迹——洗一洗应该就没了,也不碍着什么。就算实在洗不掉,大不了你再绣些花啊鸟的上去,把它遮住不就成了?”
话虽然这么说……
“四少爷当真不介意么?”苏谨晨不确定地问道。“这锦缎一旦遇水,只怕绣上去的图案也不如原先那般平整……”
况且总归是见了红,多少有些晦气……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陈逸庭无所谓道,“再者我也信得过你的绣技。咱们可说好了,等过几日你绣好,我是要来讨的,你到时别舍不得给我就成。”
苏谨晨忍不住掩唇轻笑,“四少爷既如此说……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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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逸庭又在敬自斋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苏谨晨亲自送他出去。
“二哥的院子好是好,就是太清冷了。”站在院子里,陈逸庭不由感慨。
尤其下雪的时候,只见白茫茫一片,实在冷清得很。
苏谨晨笑了笑,柔声道,“兴许二少爷就喜欢这份素净呢。”
“说得也是。”陈逸庭憨厚地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敬自斋原是我们祖父的书房。后来祖父过世,二哥便住了进来,所以里面的一切也都沿从祖父的喜好,几乎不曾更改过。”
“是么?”苏谨晨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茫然地扫过远处角落里光秃秃的枝桠,“二少爷倒是个十分念旧的人。”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感。
陈逸庭听了不觉有些奇怪,正想说些什么,就见一披着氅衣的男子风尘仆仆地从外头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
“二哥。”
“奴婢见过二少爷。”苏谨晨回过神,连忙俯身行礼。
两人刚才站在一起,远远看去,真如金童玉女一般……
陈逸斐压下心中莫名升起的不悦,只淡然地扫了一眼陈逸庭,“老四几时过来的?”
“没多一会儿。”陈逸庭笑道。“见天色还早,就在二哥这儿讨了杯茶喝。”
陈逸斐微微颔首,“这时候找我可是有什么事?”他略一抬手,“里面说吧。”说着,径直往屋里去。
“不用了二哥。”陈逸庭忙道。
陈逸斐脚步一顿,不由回过头挑眉看他。
“我今天……其实是来找若薰的。”陈逸庭在陈逸斐询问的目光下,颇为尴尬地开口说道,“二哥你忙吧……我答应了思媛要陪她练字,就先回去了。”说着也不等陈逸斐回答,局促地跟他道了声别,自己赶紧出了院子。
陈逸斐刚才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却更强烈了。
他当然知道陈逸庭跟苏谨晨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是……
这就好像自己有一样东西,虽然平日丢在一边,心里也算不上十分喜欢,可它总归是自己的,并不希望被别人惦记。
更不必说对方还想来分一杯羹。
对……应该就是这种感觉。
这让他很不高兴——甚至有些生气。
陈逸斐默不作声地回了房。
才刚进屋,就看见窗边案上的笸箩里放着个绣了大半的菖蒲纹荷包。
自然是给他的。
陈逸斐这般想着,脸上神色不觉就温和了许多。
不过……那雪白锦缎上似是有个红色的小点?
陈逸斐心中诧异,待要凑上前细看时,苏谨晨已经紧随其后地进了屋子。
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扫了苏谨晨一眼,却没说什么。
苏谨晨已经恪尽职守地上前为他解下氅衣。
她今天穿了件胭脂红色的对襟小袄,亭亭而立,娇美无比。
其实……真的是很赏心悦目的。
陈逸斐别开眼睛,漫不经心道,“老四找你有什么事?”
苏谨晨愣了一下,手上动作却没停。
她认认真真地把陈逸斐的氅衣整理好,“四少爷说今天偶遇个卖缠糖的摊位,见里头有个糖人儿跟奴婢有些相像,便买了赏给奴婢玩。”
“缠糖?”陈逸斐弹了弹长衫上的褶皱,优雅地坐下。
“是。”苏谨晨点点头,想了想,索性拿起先前放在案上的锦盒,打开递到陈逸斐跟前,“就是这个。”
锦盒中用五彩缠糖做成的少女玩偶栩栩如生,连裙摆上的纹理都清晰可见,极其精致细腻。
与其说是糖,倒不如说是件艺术品更为精准。
陈逸斐抿了抿唇,默默按了按袖角,“既然是四少爷给的,你就好好留着吧。”
“是。”
“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叫青岩进来伺候。”
“是。”苏谨晨微微一怔,最后只轻轻应了一声,便收拾了桌上的笸箩,默默朝他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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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岩被叫进去的时候有点莫名其妙。
“爷,您叫奴才?”
“过来研墨。”陈逸斐头也没抬。
青岩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事儿什么时候轮到他做了?
放着现成的仙女儿不用,非要用他这个糙汉子……
青岩一面在心里腹诽,一面走上前。人还没够着砚台,忽见陈逸斐从袖子里掏出个东西朝他丢过来。
“赏你了。”陈逸斐面无表情道。
青岩一愣,忙喜滋滋道,“谢谢爷!”说着赶紧兴高采烈地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朵夕颜花……不,还不是花!根本就是块做成夕颜花形状的缠糖!
二少爷居然赏了他块糖?!
青岩苦着脸抬头看向陈逸斐,“爷,这……这个……”
什么情况啊祖宗?
陈逸斐冷着脸从书卷里抬起头,“怎么,不喜欢?”
“喜欢喜欢,”青岩连忙点头,“只要是爷赏赐的东西,就是根羽毛奴才也喜欢!”
陈逸斐哼了一声,再不言语。
那缠糖的摊位他今天才刚刚去过,哪里有什么人像玩偶……尤其又是那样精细的糖人儿……没有足够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做得出来。
老四他……
陈逸斐心烦意乱地看向手里的《诗经》,翻开的那页上赫然写着——
“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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