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內族五长老,名为马振雷,其实力最强,年少时,上茅山修习道术,四十岁大成下山。马振雷的下山,就是白家最终覆灭的导火索。他当时,入白家老宅,险些将白仙姑封死在七星棺之中。
此人在多年前,就也已经炼炁化神。当时,茅山派曾以茅山派掌教大弟子之位,想要留住马振雷,只可惜,马振雷无心留在茅山。
因此,这马家在白桥镇强横,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道门之中,稍微小一些的道门门派,有一位元神坐镇,就是奢侈,而马家不过是个俗世的道门家族,竟有元神,别说是一个镇子,就是一些小的道门门派都得望而生畏。
在这些马家內族长老之中,我也看到了马振兴,果然,就是当初去老界岭村老坟坡的那个马家老者。他死而复生,给人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妖异怪异,而那马振海也是如此。其他的长老,我和牛大黄并不认识,所以,也无法确定,这其中,到底哪个是马振雷。
在这些长老之后,乃是一百口小棺材。
百棺齐出催人泪,父愤母泣无奈何,路的两边,聚集着那些孩子的父母,他们看着那一口口棺材,只敢悄悄的掩面哭泣,而不敢做什么看得人心酸不已。一百个阴阳童子,乃是他马家送给河神的礼,因此,马家严加防范,在这些棺材的周围,都有马家内门的高手,一路护卫。
再后边,就是一些成亲的嫁妆,和一些祭品。
前几日,马家便已经在白河河岸上修建了一座祭台。祭台位于第五座白桥附近,就当时马振兴尸沉白河之处。
九龙镇煞局,下边所镇的,自然是凶物,若是放出,恐怕会引来恐怖的灾难。
因此,绝对不能让此河神娶亲事情成了,我和牛大黄到时候肯定要,在那些孩子被献祭之前,就出去,救下那些孩子。到时候,白仙姑那边见此情形,定会带着三千鬼道教众前来相助。
马家的送亲队伍,到了祭台之后。
立刻开始布置祭台,此时距离子时,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先是布置三牲祭礼,然后,八大长老,再焚香祷告。
在八大长老祷告之时,那原本还平静的河水,突然开始打起了漩涡。不过,河中并未有任何东西现身。
这时,大长老马振兴上前,说道:“今日乃是良辰吉时,河神娶亲,是我白桥镇之福。现在,河神大人已经收到了我们的祷告,午夜子时,他便会亲来,望河神大人赐福于我们白桥镇!”
说得富丽堂皇,不过,下边却雅雀无声,无人敢议论。
此话结束,祭台之下,备了一条画舫。画舫之上贴着喜字,有红绸装饰,喜气盈盈。祭台上,一阵喜乐随着一阵鞭炮声起,新娘子从轿子当中走了出来。她一身红色的嫁衣,见那做工,自然是出自王神婆之手的纸衣。
她的身材极好,一出轿子,便是一抹惊艳之色。
王神婆过去,搀扶着她。
红盖头盖着,却无法一睹她的芳容。不过,我却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新娘子的身影,有那么一些熟悉。我有些不太敢相信我自己的猜测,而旁边的牛大黄,胳膊肘杵了我一下,低声说:“这莫不是未央姑娘?”
“不会吧?”我反问,觉得这不可能。就凭马家的实力,不可能抓住未央,逼她来与那河神成婚的。
“我看很像啊,难道,连未央姑娘也落入了马家之手?”牛大黄低声问道,他的问话,也让我不由得内心一沉。
未央虽是元神,可是,马家那马振雷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他曾经差点儿封死白仙姑,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莫非,未央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也不对啊,昨日未央还去了白家老宅。若是未央真的被马家捉了,她也不可能来去自由。
想了一下,我道:“先不着急,我觉得,凭未央的本事,还不至于落入马家的手里而难以脱身。”
牛大黄也是微微点头,他说:“要不是落入马家之手,那便是,她与王神婆之间合谋的计策。”
我点头,希望是如此。
夜风缠绕,祭台上的烛火,东倒西歪,新娘子的盖头,也随风微微摆动。只是,我始终无法看清楚她的面貌。
在喜乐阵阵和鞭炮声中,新娘子拾阶而下,由王神婆一路搀扶,到河边,上了那条没有人掌舵的画舫。
然后,她在船头坐了下来。
这一幕,如同女子入了洞房之后,安坐在洞房床边的模样。虽然我看不到她的面貌,但是,我能肯定她就是未央。
王神婆并未上船,马家人轻轻一推,画舫往河心游去。
待那画舫朝河心游去去四五米之后,突然间,原本平静的河面,再次开始有了动静。原本只是水面稍稍波动,浪花拍打着河岸。等半分钟之后,河中央便开始出现了漩涡,画舫随着漩涡开始转了起来,一点点下沉。
我有些站不住了,然而,牛大黄却拦着我,他道:“一娃,你放心,若真的是未央,她定会平安无事的。至少那九龙镇煞局还在,河底下那东西,是翻不出什么浪子的!”
见画舫带着未央,逐渐沉入河底,王神婆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表情自然,并无动容。如此说来,牛大黄的说法或许没错。
不过岸上的那些人,看到新娘子沉入河底,一个个都已经快要看不下去了。因为,接下来,他们的孩子,将会是一样的下场。
而我见到未央沉下去,虽然知道她无事,可内心还是难以安宁。
不少夫妻这时抱在一起,只敢默默地掉着眼泪,甚至都不忍心,再去多看一眼,已经被放上祭台的小棺材。
棺材当中,都还有动静。
只是,棺材上的大洋钉七颗,已经将所有的棺材都给封了起来,任由那些小孩子如何挣扎,也无法脱身。
每一口棺材上,都被打了孔洞,是为了透气,让那些小孩子鲜活入水,更是为了方便,入水之后河水灌入。加之,棺材之上还上绑了一块儿方石,就是为了让那些棺材入水后,更快的沉入水底。
在新娘子沉入水中之后,马振兴立刻宣布:“一百阴阳童子,活祭河神大典,现在开始!马家子弟,送棺入水!”
“是!”
马家人齐声一呼,立刻开始抬棺,往白河边走去。
岸上那些孩子的父母,再也忍不住,不少人都开始哭了起来。其中有一女子,挣脱马家人的看守,冲上了祭台。
她扑倒一口棺材上,紧紧地抱着棺材,大哭着,喊道:“各位马家道爷,求你们了,放过我的孩子,放过我的孩子吧……求你们了……”
她一边说,一边磕头,以泪洗面。
然而,在她磕头的时候,一个马家的长老站了起来。他中年模样,胡须却很长,乌黑而又亮泽,那胡须整齐的甚至有些假。
只是,他那目光之中,凶狠之色一闪。
同时,一道黑气由他的手心而生,飞掠出去,缠绕住河边垂柳上的几片柳叶。突然间,柳叶暗光一闪,嗖地一声,如同暗器一般,冲那女子的面门便打了过去。
见此情形,我脚下生劲,直接破开马家人的守卫,冲到了那女子之前,一把抓住了那几片柳叶。
柳叶在我手中,还如同活了一般,在挣扎着,想要刺入我的掌心。
不过,它们却没那本事。
我掌心一捻,柳叶便化成了灰烬,手掌展开,灰烬随风而散。
“茅山派的柳叶金刀,你就是马振雷?”我看向那个中年人,如此问道。这么一问,旁边的马振海也站了起来,他道:“此人便是林一,害我性命的就是他,五长老,此人不除,怕是会误了今日河神娶亲之事!”
马振雷轻抚胡须,盯着我,稍作打量,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就是林一。据说,有人在白清观一拳震碎张长路的元神,可是你?”
“没错,是我。”我道。
不曾想,马振雷也知道这事,不过,他是茅山派的弟子,那事早在道门传开,他知道也不稀奇。
我这么一说,旁边马家的几位长老也全都站了起来,一个个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特别是那马振海,甚至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嘀咕了一句:“原来是他,怪不得!”
马家的其他几位长老,被此事所震慑。然而,那马振兴则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此事与他无关。
马振雷看着我,却是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