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婠婠当时正在走廊上接听电话,可是霍老太太说的话她愣是一句没能听懂。
最后,霍老太太总结陈词,“总之,既然你嫁给了阿深,你就是我们霍家认定的长孙媳妇儿,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让阿深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她就挂断了。
苏婠婠一脸懵逼,刚放下手机,就看到有医生和护士急匆匆的从电梯出来,然后进了萧知微的病房。
等苏婠婠跟进来,才现病房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她看到病床上的帘子被放下来,女医生迅速戴上手套,和护士在密切的交流着什么,而萧知微痛苦的呻吟声从帘子后面传了出来……
地上全都是被撒落的米粥和外卖袋,轮椅上,墨唯一声音急切的在解释,“我说了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想要推我,我根本就没有使劲……”
“江婶,推公主回去。”萧夜白打断她。
声音很低沉,也很平静,听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可墨唯一却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她不安又急躁,只能拼命地为自己辩解,“小白,我说的全都是真话,你不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
“江婶。”
江婶一吓,赶紧过去推起了轮椅。
“病人出血了!”
“准备棉签,止血球!”
“快点……”
随着医生护士和仪器的各种声音混杂成一团,病房里一阵乱糟糟的忙碌景象。
苏婠婠看着萧夜白。
和周遭相比,他依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像是超然事外,冷静的……有些可怕。
脊背一阵莫名凉,苏婠婠忙抬脚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电梯门口,江婶推着轮椅等在那儿。
“唯一,生什么事了?”苏婠婠追过去问。
墨唯一蔫蔫的低着小脑袋,却不说话。
“江婶,到底生什么事了?”
江婶看着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我也没太看清楚,公主和萧小姐本来在说话的,不知怎么回事,萧小姐突然从床上摔下来了,然后就被萧先生给看到了。”
“唯一,江婶说的都是真的吗?”
墨唯一低着头,还是没有说话。
一直等回到楼上的病房,江婶想要扶她上床,墨唯一终于开口喊了一句,“疼。”
“哪里疼?”苏婠婠忙问。
墨唯一皱紧细细的黛眉,又不说话了。
哪里疼?
她现在只觉得心里疼。
尤其想到刚才萧夜白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她就觉得心里一阵阵被刀割一样的疼。
“公主。”江婶惊叫的声音突然响起,“您的脚怎么受伤了?”
**
楼下病房。
女医生终于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她摘下手套,一双责备的眼则看向萧夜白,“我之前怎么说的,孕妇刚刚做完刮宫手术,子宫壁受到严重创伤,身体特别虚弱,这种情况下必须卧床休养,最少三天不能下床走动!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能从床上摔下来?以后是不想要孩子了是吧,现在可以放心了,想要也要不到了!”
“医生。”萧知微的声音虚弱又颤抖,“我以后……真的不能再要孩子了吗?”
“现在知道后悔……”
医生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知微的哭声给打断了。
毫无一点前奏的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近伤心欲绝。
医生心生恻隐,只能叹气宽慰,“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好好配合我们的治疗,把身体调理好,以后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等一众医生护士收拾好了离开,萧知微半躺在床头,开始控诉,“哥,是墨唯一,是她把我推到地上的。”
萧夜白还站在原来的那个位置,和她激动的声音相比,他的声音低沉又没有一丝的波澜,“她怎么推的你?”
“她以为你来看我,就带着佣人过来找我了,还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我一生气就和她吵起来了,然后她就伸手推我。我刚做完手术,身上根本就没有一点力气,被她从床上推的掉下去了。”
萧夜白看着她,没有说话。
因为戴着眼镜,窗帘刚才又被拉开了,光线透进来,使得镜片有些反光,迷濛不清,也看不到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这样的未知,让萧知微心里有点虚。
她低下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医生说我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都是她害的!她讨厌我,所以她就故意推我……”
说着,女人就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知道她讨厌你,为什么你还要故意和她吵架?”
男人冷漠的话,让萧知微的肩膀猛地僵了一下。
她抬起脸,忍不住反问,“所以哥现在是在怪我吗?”
“……”
“明明是她把我推的跌下床,为什么哥你还在怪我要跟她吵架?”
萧知微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没错,我是跟她吵架了,但那难道全都是我的错吗?你认识她这么久,她是娇滴滴的公主殿下,她就是以为全天下什么事情都必须要顺着她的意,不然她就会脾气!可是你居然来怪我?哥,为什么你总是要护着她?为什么……”
“我没有护着她。”
萧夜白的声音依然淡漠,可是接下来的话却让萧知微脸色瞬变。
他说,“我只是相信她。”
病房里一度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半天后,萧知微才颤抖的问道,“所以,哥你的意思是,她没有推我,是我在说谎吗?我故意让自己跌下床,故意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故意让自己以后都不能怀孕再做母亲?”
萧夜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事实上,从进屋后,除了吩咐江婶去叫医生,然后让江婶把墨唯一带走,他站在那儿的姿势就没有变过。
他穿着一身的黑色衬衫西裤,轮廓冷漠又透着一丝的孤绝。
不管周围多么的闹腾杂乱,他都没有任何的表情以及情绪波动,就像是一个毫无温度的冷血动物,浑身都散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萧知微。”萧夜白突然抬手,将眼镜摘了下来。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镜架,眼睫低垂,声音低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她的脚在昨晚洗澡的时候摔伤了,小脚趾骨折,上了夹板,不能动。”
萧知微的脸,就像是涂抹了渐变色,一层一层的着白。
萧夜白一字一句,“而且她当时坐在轮椅上,距离你的床有着一臂之遥,就像你说的,她是娇滴滴的公主,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把你直接从床上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