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可真不走运。”我心里暗笑,端起酒杯,“来,伍老板,这杯酒向你表示慰问。”
“谢谢。”伍德端起酒杯,看着我,“亦总,今天我专门请你来吃饭,光表示慰问还不够吧?”
“此话怎讲?”我放下杯子。
伍德也放下杯子:“我想,最近我遇到的这两起倒霉事,亦总是否能给我一个解释,或者是交代呢?”
“我擦,你的倒霉事我怎么给你解释,我怎么给你交代?”我反问伍德,心里不由提高了几分警惕。我当然知道伍德今天不是没事找我吃饭的,一定是有目的的。
“哈哈。”伍德大笑起来,笑毕,目光直视着我,“你能,你当然能。”
“抱歉,我不能,我当然不能。”我也笑起来。
“既然你说你不能,那我请你记住我的几句话!”伍德说。
“请赐教!”我坐直身子看着伍德。
“记住我的话,给我记住了。”伍德的声音开始有几分狠,“凡是捣鼓我的人,我要他加倍偿还,我要他付出加倍的代价,凡是和我过不去的人,最后一定会倒霉,要倒大霉的,现在有人在笑,我想,或许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的。”
“就是这些?”
“是的,就是这些,你给我记住,同时呢,烦请你转告你认为有必要转告的人也记住,不要和我伍德作对,把我伍德惹烦了,我六亲不认,有人狠,我会更狠,到时候看谁更狠。”伍德的话里饱含杀气。
我分明感到了伍德的威胁,也感到了伍德有些疯。他到底是有些沉不住气了,要疯了。
我呵呵笑起来:“伍老板,对你这样家大业大的人来说,这点损失九牛一毛啊,怎么,看你似乎有些急了,不会吧,伍老板,你可是一向坐得稳的人,坐不住了?”
伍德冷笑一声:“老弟,不用给我戴高帽,我坐不坐的稳是我的事,你记住我的这些话就行了,千万千万不要拿我的话当儿戏。”
伍德话的我还真不敢当儿戏,我当然知道伍德的能量,也知道伍德今晚说这番话的所指,更知道伍德的手段是极其狠辣的。
但我表面上依旧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行啊,伍老板,谁敢拿你伍老板的话当儿戏呢,我记住你的话就是了。”
伍德点点头,举起酒杯:“好,老弟,现在我们喝酒。”
我举起杯子:“还是我提议的意思,安慰酒。”
伍德冷笑一声,一饮而尽。
我也干了。
放下杯子,伍德说:“当然,此次我的巨大损失,除了外因,我也不会怀疑没有内因,我正在内部调查,一旦查出有内鬼有叛徒,那我是一定不会放过的,不管他是谁,我都要他付出巨大的代价。”
听了伍德这话,我扫了一眼其他人,皇者面不改色,依旧满面笑容,芸儿呢,依旧面无表情低头吃菜,似乎就没听到伍德这话,保镖和阿来倒是抬头专注地看着伍德,但也没什么异样的表情。
我突然心里一动,此次伍德的两起事件,会不会和芸儿有关呢,或者是其中之一?伍德此时说这番话,是何用意呢,是已经觉察到了什么还是并没有什么线索只是借机敲打呢?
一想到在虎穴里的芸儿的安危,我心里又不安起来。
同时,我不由又想起了付梅,想起了那个付梅失踪的诡异的夜晚。
今晚的晚餐,芸儿从头至尾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似乎她和我从来都不认识。
我也不知道芸儿心里是怎么想的。
在晚餐上,伍德也没有和我提起最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没有提起秋彤的事情,似乎他忘记了这一切。
晚餐结束后大家一起下楼的时候,生了一个小插曲,遇到了也在这里吃饭的管云飞谢菲和宁静。
大家打了招呼,管云飞似乎对我和伍德一起吃饭感到有些意外,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笑着和伍德互致问候。
我和谢菲宁静打招呼:“两位师姐好。”
谢菲看着我微微一笑,目光里带着只有我能理解的温情:“师弟你好。”
宁静呵呵笑起来:“师弟啊,今晚和管主任两口子吃饭的时候还谈起你了呢,管主任和谢菲对你可是都赞不绝口的,都夸你是个人才。看来以后咱俩要多交流才是了。”
“师姐多指导才是!”我谦虚地说。
那边管云飞和伍德打完招呼,伍德一行先行离去。
管云飞看着我:“你小子怎么和伍德搞到一起去了?”
管云飞的话里似乎有些不满还有不解。
“谈业务的。”我撒谎。
“你现在是办公室主任,和他谈什么业务?”管云飞显然不信。
“以前我做行公司总经理时候承揽的他的业务,他和现任总经理唐良不熟悉,非要和我谈,我也没办法啦。”我继续撒谎。
“哦,是这样。”我编造地天衣无缝,管云飞似乎信了,点点头:“看来你这位前总经理还是很吃香的嘛,看来让你做办公室主任是用错了地方。”
我嘿嘿笑起来,管云飞说完也笑起来。
“栋恺呢?”管云飞说。
“去京城跑那个刊号去了。”我说。
“哦,又去京城了,进京连个招呼都不打!”管云飞的话里又有些不满。
“行了,你们谈够了没有,我累了,想回家休息了!”谢菲说话了。
宁静这时看着管云飞:“对了,管主任,我刚想起一件工作上的事要向你汇报。”
管云飞看了看宁静,又看了看谢菲:“这个……”
谢菲看了看他们:“那你们继续谈工作吧,我要先回家了,身体不大舒服。”
管云飞松了口气:“也好。”
“那我请管主任去喝咖啡吧,边喝边汇报。”宁静说。
“行,也好。”管云飞看着我,“小亦,你送你师姐回家,我和宁主任谈点工作上的事。”
我没有理由推辞,只能答应。
然后大家分手,管云飞和宁静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我打了一辆车送谢菲回家。
我们一起坐在出租车后排。
夜色阑珊,我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沉默着。
谢菲的手摸索了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有些冷。
我没有动,继续沉默着。
谢菲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声叹息,握住我的手的手用了一下力。
我依旧没有反应,任她继续握住。
谢菲把我的手拉了过去,放在了她的腿上。
我的心猛跳了几下,分明感觉到了谢菲身体的弹性和温度。
我有些紧张,不敢动,呼吸有些急促。
谢菲的身体轻轻靠了过来,靠在我的肩膀,她的头末梢甚至碰到了我的皮肤,我甚至闻到了她身体的气息。
我想挪动身体,刚动了下,她随即又跟了过来。
我的身体靠在了门边,无处可逃了。
谢菲的身体就这么紧紧依偎着我,我的手就这么一直放在她的大腿上。
一路无话,谢菲不时出几声轻微的叹息。
从这叹息里,我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寂寥和忧郁。
我无话可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无法说什么。
车子到了谢菲家门口,停住。
“师姐,到了!”我抽出自己的手,一阵解脱感。
“嗯。”谢菲坐在那里没动。
她不动我不能不动,打开车门下了车。
谢菲也下了车,站在我对面,仰脸看着我。
“进去坐坐吧!”谢菲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期待。
我摇摇头:“不了,时候不早了,师姐你早休息吧,管主任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的话里既包含了拒绝,还带着几分提醒。
谢菲低下头,沉默了片刻:“那好,你走吧!”
声音里带着几分幽怨。
“师姐再见!”我毫不迟疑上了出租车,接着离去。
走了几十米,我回过头,看到谢菲还站在那里,正看着我的方向。
我转过头,一声叹息,唉,师姐啊,女人啊。
回到宿舍,我先给林雅如打了电话,听取了她最近海竹那边的情况汇报,提醒她要保持警惕,不能掉以轻心。
林雅如做事一向是很小心沉稳的,我对她其实是放心的。
然后,我叫来方爱国,把今晚伍德请我吃饭时说的话告诉了他,让他整理一下马上汇报给南边前进军总部。
安排完之后,我洗澡上床,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本地新闻,乔士达雷征管云飞都在上面频频露脸,个个都春风满面精神抖擞。
很快方爱国来敲门,带来了南方的回电。
回电只有十几个字:“情况知晓,弟等平安为盼。”
无疑这是典型的李舜的口气。
看完电文,我苦笑一番,摆摆手让方爱国回去了。
第二天,我和老栗一起喝茶,把昨晚和伍德一起吃饭的情况告诉了老栗。
老栗听完,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八个字:“强弩之末,外强中干。”
“你还想说伍德那家破产的上市公司和你无关吗?”我说。
“和我有关或者无关这重要吗?”老栗反问我。
我一时语塞,半天说:“当然重要。”
“为什么呢?”老栗说。
“因为……”我又语塞了,一时找不到理由。
老栗呵呵笑了:“小克,有些事情不必非要弄得太明白,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我老了,做不了什么大事了,唯有生之年看到你和夏纪夏雨能真正长大,能真正自立于这个世界,我也就满足了。”
老栗的话让我有些感动,同时不由又想起了远在美国的夏雨。
“我虽然老了,但我还是有梦想有愿望的,你呢,同样也要有。”老栗又说。
我点点头:“老栗,我记住你的话了。”
“别老叫我老栗,叫爹不行吗?”老栗无奈地说。
“哎,你知足吧,老栗。”我笑起来。
老栗也笑了,打了我脑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