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达剑这个案子……”曾欲言又止,似乎有些犹豫该不该说下去。
“到底是怎么了啊?”我说。
“这个。”曾继续犹豫着不往下说。
我皱起眉头:“好吧,不说就算了,就当我没问你好了,反正以后会水落石出的,早晚会宣判的,我早晚也会知道的,你不说,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我知道这又涉及到你工作的保密性了。多大个事啊,你看你这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不问就是了,你也不必告诉我,你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的。”
我故意用话激将曾。
曾似乎下了决心,端起杯子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抹抹嘴唇,说:“老弟,我和你说个事,不过,你得沉住气。还有,我和你说了,你不能到处嚷嚷到处申诉。”
我一愣:“哦。行,好吧,我答应你,不管赵达剑最后怎么宣判,我都接受,决不申诉,其实我也没有申诉的必要,大家都是同事,他因为这事丢了饭碗毁了前途,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大了,至于到底重判还是轻判,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我不会为这个不罢休的。”
似乎我的话让曾听了觉得挺合理,他点点头:“好,那我就信了你。我给你说吧,赵达剑这案子上头有人打招呼了,不是一般的人,是大人物。”
“哦,是这样!”我点点头。
“这大人物一打招呼呢,我们办案子的就要领会意图啊,报批捕的材料里,严重的问题要轻写,轻的问题要忽略,能不写的就不写,总之是尽量往有利于从轻的方向去搞。”曾说。
“嗯,这个我是理解的。”
“不过,要只是上面有人打了这个招呼,倒也不会改变赵达剑的根本命运,毕竟他是触犯了刑法,毕竟这案子的性质是无法改变的,我们总不能把黑的写成白的吧。关键是赵达剑在看守所里又来了一手,这一手厉害啊,比上头打招呼还管用,一旦最后确认下来,能大大减轻他的罪责,说不定最后宣判的时候,这家伙最后能搞个缓刑什么的,不用蹲监狱了。”
“哦,是这样啊,他来了怎么样的一手呢?”我做出十分好奇的样子说。
“他搞了什么一手,其实我现在不说你早晚会知道的,早晚不但你会知道,你们集团的人都会知道,大家都会知道的。”曾说。
“那你现在说了会不会是违法保密纪律呢?如果违反,那你就不要说了,还是等大家都知道的时候我一起知道好了。”我说。
曾笑起来:“你倒是挺会为我着想,其实这事说出来也没什么,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只不过,在案子办理到现在程度的时候,你知道了还是要暂时保密的,暂时不要对外说出去。”
“这么说你是要先满足我的好奇心了?”
“关键是赵达剑的案子牵扯到你,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事,等以后大家都知道的时候你再知道,估计到时候你见了我嘴巴上不说但你会心里说我不仗义不够朋友,对你不信任。”
“嘿嘿。”我笑起来,自斟自饮了一杯。
“不过我说了,你真的要保密啊,起码暂时不要对外说出去,不然,我会很被动的。”
“行,没问题!”我点点头。
曾说:“其实这也不能算是个秘密了,我估计知道这事的人现在就不少了,这中间的环节涉及的办案人员不少,即使你真的说出去,只要不说是我告诉你的,谁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泄露出去的。这其实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我又皱皱眉头:“听你这么说,似乎这事还闹腾地挺大!不过,你放心,你告诉我的话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即使万一我做梦说梦话不小心说出去,那我醒了之后也保证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我不会做对不住朋友的事情。”
“靠,你这家伙,说梦话估计也只有弟妹会知道,要是别人知道了,说明你在外面不老实。”曾笑着说,“其实你就是真说出去,也没什么严重的后果,这事早晚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且我刚才说了,这其中牵扯的办案人员不少,牵扯好几个部门,你只要不提是我说的,谁也查不出来的。当然,也没人会查这个,毕竟这不是什么高度机密的事情。当然,我现在说了,有违反办案纪律的嫌疑,不过,我不把你当外人,说了也无妨。”
“说来说去绕弯子,我现在都糊涂了!”我说。
曾看着我:“老弟,你们集团今天上午出了事,你不知道?”
我一愣:“出事?什么事?没听说我,没人告诉我啊,怎么了?”
曾呵呵笑起来,不说话。
我说:“我手机昨晚回到家就没电了,一直充电的,早上起来后忘了开机,直到飞回到海州才打开手机。不过开机后也没有收到未接电话的短信提示,没人给我打电话。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要是真有大事,孙董事长一定会给我打电话通知我的。”
“这事呢,说起来不大,但也不小,要看对谁而言了,对你来说或许不大,但对当事人而言,却是大事!孙董事长没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想明天你一去单位,马上就会知道,估计你们集团的人明天都会知道的。”
“哦,快说吧,到底什么事?别卖关子了!”我说。
“你们集团是不是有个叫秋彤的,三把手,美女,能力很强的美女?”曾说。
“有啊。”我点点头。
“她和你关系怎么样?”
“怎么样?呵呵。”我笑起来,“我们是上下级关系,她是上司,我是下属,我现在这个办公室主任还属于她分管呢,你说能怎么样?职大一级压死人,不管关系怎么样,不服是不行的,咱做人得有道德,不能背后非议上司的。”
“听你这口气,似乎你对她是有些看法的,是不是?”曾说。
“我可没说这话啊,秋主任是我的分管上司,我可不想没事得罪她,得罪了上司,上司会给小鞋穿的,不管我心里怎么想,不管我心里到底怎么认为她,我可是从来没有在背后说过她什么坏话的,她现在前途正在好处,下一步说不定还得继续提,我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
“哈哈,你这家伙,讲话滴水不露的,怎么,你还担心我回头到秋主任面前去给你打小报告啊,放心吧,第一我不是那样的人,第二我和秋主任也不熟悉,还轮不到我说话的份。
我听出来了,你对这个秋彤是心里有意见有看法的,只是你不敢说出来不敢承认而已。其实你就是说了也没什么,我早就隐约听到有些说法,说你们集团的孙董事长和曹总对秋彤是很有看法的,特别是那个曹总,经常在背后公开说秋彤的坏话。
你是孙董事长的办公室主任,虽然属于秋彤分管,但你当然是要忠于孙董事长的,既然秋彤和孙董事长有矛盾,自然对你也不会怎么样的,给你小鞋穿也很正常,这是很自然的事。而你呢,对秋彤有看法当然也可以理解,因为你要忠于孙董事长啊。”
听着曾自以为是的分析,我嘿嘿笑了下,然后睁大眼睛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秋主任出事了?”
“嗯,是的。”曾点点头。
“啊,真的啊?秋主任真的出事了?”我做惊讶状,“她出了什么事啊?”
“老弟,别一惊一乍的,我猜你这会儿虽然惊讶是真的,但心里或许会感到一丝快意吧?”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老兄,你真厉害,这都能猜出来。”
“猜不出来我就不姓曾了!那话怎么说的来,信曾哥,得永生啊。”曾自信地笑着,“我给你说吧,秋彤今天一大早,也就是你正在家里睡觉的时候,被反贪的人带走了。”
“被反贪的人带走了?经济问题?”我说。
“废话,反贪的人带走还能是什么问题?”曾说,“这个秋彤,以前是不是担任过行公司的总经理?”
“对,是!”我忙点头。
“她担任总经理的时候,赵达剑是不是担任车队队长?”曾又说。
“不是,秋彤担任总经理的时候,赵达剑是副总经理,分管车队!”我说。
“一回事,差不多,你们行车队的车不少吧?”
“那可不是,二十多辆。”
“修理保养这一块,明的暗的油水不少吧?”曾嘿嘿笑了下。
“呵呵,这个你倒是明白人!”
我这时想起当时行车队的车辆修理保养是承包给社会上的一家修理厂,那厂长我还和他打过几次交道。不过后来不知为何他不做修理厂了,把厂子转让了。
但他转让厂子是秋彤离开行担任副总之后的事情。
“秋主任这次进去,涉及的问题很严重吗?”我试探着问曾。
“要说这次进去的事由,问题不严重,但现在反贪的人办案子都会钓鱼,他们审问的时候是不会提示说她是因为什么事情进来的,会告诉她他们掌握了她经济上违法的事情,让她自己主动交代,她自己摸不着头脑,要是交代不到点子上,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什么都往外吐,那问题可不就大了?”
我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嗯,不错,很好。”
“老弟,看起来你似乎心情不错哦,不经意间就流露出来喽。”曾笑着。
“呵呵,不过,我似乎也并不需要感谢赵达剑吧!”我说。
“你感谢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