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不好确定,这不是我说走就能走的。”我说。
海竹妈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海竹爸爸忙说:“小克一定是想早日调回来的,这工作不能轻易放弃,我想小克一定会想办法的。”
我忙点头。
我除了点头,实在不知该怎么表态了。
“我就不明白,这大老远的在那个旮旯里,到底有什么意思?”海竹妈妈说。
我笑了下,没有说话。
“不管在哪里,那到底也是一份事业。”海竹爸爸又说。
“你少掺合!”海竹妈妈瞪了海竹爸爸一眼,他忙低头喝酒,不说话了。
我也低头喝酒吃菜,不说话。
海竹妈妈看了我和海竹一会儿,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这顿饭似乎吃地有些沉闷。
吃过饭,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然后我和海竹打算去我爸妈家。
临走时,海竹妈妈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我:“小克,这是海枫从澳洲寄回来的深海鱼油制品,带回去给你爸妈。”
我忙接过来,同时道谢。
“等什么时候你能回到明州来,你们的新房就名副其实了,现在新房是空着的,你不来的时候阿竹都是在家里吃住。等你回来,住到新房里,我们就搬过去和你们一起住,以后就替你们看孩子。”海竹妈妈说。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琢磨起了我的爸妈,万一我真的回来了,海竹爸妈如果去住,那我爸妈呢,能过去一起住吗?他们住在一起会和谐融洽吗?
当然,前提是我回来,我能回来吗?能离开海州吗?
想到这些,心里凭添了许多烦恼和纠结。
或许,在秋彤和李舜结婚后,我的心态也会生变化,彻底绝望,彻底放下那些始终无法放下的东西,说不定真的会回到明州来。
一想到这,不由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忧伤和惆怅还有失落。
但看着眼前的海竹和岳父岳母,又为自己的这种感觉感到愧疚和自责。
纠结啊纠结!
我为何要如此纠结?
回到父母家,爸妈见到我们都很高兴,妈妈同样弄了一大桌子菜,同样也是我最喜欢吃的。
爸爸同样开了一瓶酒,我陪爸爸喝酒,海竹和妈妈说着家常话。
海竹说起了我此次工作调整的事:“爸,妈,小克哥这次在集团内部得到重用了,当上集团总裁助理兼办公室主任了。”
爸妈听了当然很高兴,爸爸说:“好啊,进步了是好事。”
妈妈说:“总裁助理是什么级别?”
我说:“换汤不换药,还是以前的级别没变,只是岗位换了。”
“哦。”妈妈点点头。
“但是属于重用!”海竹说。
“重用就好。”妈妈开心地笑了。
父母总是会为自己孩子的每一个进步感到高兴,天下父母皆然。
“只不过小克哥这一进步,要想调回来,似乎就更难了。”海竹说。
“为什么?”妈妈说。
“这都是圈子里的事,说了你也不好懂的。”海竹说,“当然小克哥要是能做到大人物,那调动倒也不难了。”
“那可不敢想的,不敢想!”妈妈说。
“世上的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我儿子是有出息的人!”爸爸说。
海竹笑了下:“爸,妈,我想了,我们要孩子的事,还是等小克哥调回到明州来再说吧,那样日子安稳了,对以后孩子也有好处。”
海竹这么一说,妈妈呆了,半天说:“那……小克,你还是要想办法抓紧调回来啊,可不能耽误了要孩子的大事,我和你爸都盼着抱孙子呢。要不行,实在不行,咱不干海州那活了。”
爸爸瞪了妈妈一眼,接着就喝了一口酒,不说话。
我看了海竹一眼,她如无其事地低头吃菜,边说:“妈,我可没说要让小克辞职回家的话啊。”
我知道海竹说这话的用意,她是在借要孩子的事给我爸妈施压,从而给我施压。
我笑了笑:“妈,海竹在说了玩呢。”
妈妈看看我,又看看海竹。
海竹笑了下,接着就给妈夹菜:“妈,您吃菜。”
妈妈把菜放到嘴里吃起来,似乎她没有吃出菜的味道。
吃过饭,海竹去厨房收拾,妈妈看看厨房,又看看我,小声说:“小克,阿竹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心里叹了口气,对妈妈说:“妈,你不要当真,阿竹真的是在说玩笑话呢。”
妈妈稍微松了口气,我接着说:“阿竹是明事理的人。”
妈妈点点头。
爸爸看看我和妈妈,站起来:“我出去散步走走去。”
爸爸背着手出去了。
妈妈接着说:“妈其实也是盼着你回来呢,咱大老远的在那么远的地方当那个官有什么意思?哪里比得上在爸妈跟前做事呢?妈开始做梦都盼着你和海竹早日要孩子呢。”
我一时无语。
“小克,你似乎是不大愿意回来,是不是?”妈妈突然说。
“妈……这……”
“小克,你……在海州难道还有什么牵挂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妈妈又小声问我,边看看外面。
我的心一动,支吾着搪塞了几句,妈妈还要继续问,这时海竹进来了,妈妈于是作罢。
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我们回到了明州公司,海竹又开始忙碌工作,我在海竹办公室喝茶看报纸。小亲茹一会儿进来,冲我嘻嘻笑:“亦哥,恭喜你啊,当上总裁助理了,厉害啊。”
我笑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嘻嘻,海竹姐告诉我的啊。”小亲茹指了指海竹。
海竹看着小亲茹笑:“你这丫头,嘴巴就是关不住。”
“哈,海竹姐,你看,我是办公室主任,亦哥也是办公室主任,都是一样的主任,我和亦哥平级喽。”
我和海竹都笑起来。
“可是亦哥还是助理呢,你要不要也封我个助理啊,干脆,我看你就封我做雅如姐的总经理助理,这样我和亦哥就更一样了。”
“死丫头,找我要职务了!”海竹说。
“嘻嘻,好歹我也是公司的老人了,年轻的老人,给个助理也不为过啊,听起来也好听呢。”小亲茹继续说。
“忙你的活去吧,等你干好了,别说助理,就是总经理我也给你做!”海竹说。
“啊哈,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啊,亦哥你作证啊。”小亲茹开心地笑着出去了。
“小亲茹在这里做的如何?”我问海竹。
“挺好的,成长很快,现在做旅行社的办公室主任,还挺好学的,没事常去计调部帮忙,学习计调技能。”海竹说。
“计调可是做旅游的基本功,一个合格的计调,能撑起旅行社的半边天。”我说。
“是的,在计调方面,雅如也是个好手!”海竹说。
我呵呵笑了下,然后海竹继续忙她的,我继续喝茶,边翻看旅游杂志。
小亲茹刚出去没有两分钟,突然又推门进来了,神情有些紧张。
“怎么又来了?干嘛?”海竹说。
“海竹姐,有人……有人要见你。”小亲茹结结巴巴地说。
“谁啊?”海竹带着奇怪的口气说。
“我——”海竹话音刚落,小亲茹身后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接着一个人站在了门口。
我看去,芸儿。
芸儿来了。
看到芸儿,不仅我心里有些紧张,海竹也是。我分明看到海竹的脸色不由自住微微变了。
虽然海竹嘴巴上说不怕芸儿,但芸儿真的上门,她心里还是有些恐惧的,似乎在她眼里芸儿是和神出鬼没的克星。
芸儿直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惯常的冷笑:“怎么?海老板,老朋友来了,不欢迎?”
小亲茹吐了吐舌头,闪开了。
我站起来,海竹则坐在那里没有动,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走进来的芸儿。
芸儿关了办公室的门,直接坐到了海竹对过。
“芸儿,你来干什么?”我说。
芸儿看了我一眼:“怎么?海老板还没话,老板爷倒开始审问我了?”
我一时心里有些尴尬,我知道自己现在对芸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不想把她视为敌人,但委实又顾虑她没事找事,我很担心她今天来又是要找茬的。
海竹这时恢复了平静,看着芸儿:“芸儿,你来我这里干嘛?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希望你不要老纠缠着我们。我想你是清楚的,我和亦克已经结婚了。”
芸儿哈哈笑了下:“海竹,海老板,你心里很紧张,是不是?”
海竹没有说话。
“我能感觉到你心里其实是很紧张的。怎么,见了我害怕?胆怯?还是心虚?如果是心虚,我想一定是做贼心虚。”
“我为什么要害怕要胆怯要心虚?我没做贼我为什么心虚?”海竹说。
“做没做贼你心里清楚!”芸儿说。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何意?”海竹说。
“呵呵,是真不明白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芸儿说:“我想,对于你,对于你亲爱的海枫哥哥,到底有没有做亏心事,你们心里是最清楚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是人不是鬼,你怕什么?”
“我说怕了吗?我看是你虚张声势,说吧,今天来想干嘛?如果想闹事,对不起,我没功夫奉陪,如果想扰乱我的工作秩序,对不起,我要报警的。”海竹说。
“呵呵,只是在警告还是在威胁呢?我好怕怕啊,海老板要报警了。”芸儿满不在乎地说。
“你今天到底来想干嘛?你老是纠缠我们干嘛?你累不累烦不烦?你无聊不无聊?”海竹说。
“海老板,请注意你的用词,我从来就没有纠缠过你,你太自作多情了,至于我和小克之间的事,和你无关。”
“当然和我有关,凭什么和我无关?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你再捣乱,就是破坏合法婚姻,就是侵犯我的权益。我完全有正当理由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芸儿,我要严正警告你,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海竹气愤地提高了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