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第二杯酒,伍德说:“阿舜,现在一切误会都消除了,你也是自由人了,可以自由出入海州了。我看,你下一步还是要回到海州来展,这里是你的老家,又是迹之地,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啊。再说,你回来,我也在海州,咱们正好齐心协力一起做事。”
李舜咧嘴一笑:“你是不是很着急我赶快回来呢?”
“我是为你着想呢,我可不想看着你一直在外漂泊。”
“你是不是想让我放弃外面的那一摊子呢?”
“这个……呵呵,在外面出生入死的,太不容易,太危险,我还是很希望看到你平平安安的。”伍德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这是你的忠告呢还是提醒呢还是警告呢?”李舜说。
李舜这么一说,伍德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不由冷了下来。
李舜面带冷笑,玩转着手里的酒杯,不说话。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阿来两眼死死盯住李舜,我和老秦死死盯住皇者和阿来。
皇者则显得比较沉静,低头看着桌面。
沉默了一会儿,伍德站起来,径自往那侧门走过去,边说:“你过来,我和你单独谈谈。”
李舜毫不犹豫就站起来,跟随伍德进了那侧门,门随即被关上。
房门的隔音性很好,我们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声音。
外面剩下我们四个,大眼瞪小眼。
皇者这时呵呵笑起来:“两位老板谈重要的事情,我们该喝的继续喝啊,来,我先敬酒,老秦大哥,我先敬你吧。”
说着皇者举起酒杯看着老秦,老秦笑了下,举起酒杯:“好啊,我们继续喝,皇者老弟,咱们一起喝酒的机会可不多呢。”
边说老秦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我的脚。
我随即举起酒杯,看着阿来:“阿来,咱们喝一杯如何?”
阿来嘿嘿一笑,举起酒杯:“我知道你酒量不小,不过我也不怕你的,喝就喝。”
老秦和皇者喝了一杯,我和阿来喝了一杯。
然后,老秦主动举起酒杯看着阿来:“阿来,咱们来一杯!”
阿来看着老秦:“久闻你大名,听说你功夫不错,是不是?”
老秦呵呵一笑:“哪里哪里,老了,和你们年轻人没得比了,听说你的功夫是很棒的,有机会可以切磋切磋。”
“嘿嘿,求之不得,正有此意!”阿来冷笑一声。
“不单在国内久闻你大名,在秦国听说你也是名声响当当啊。”老秦不紧不慢地说。
阿来脸色微微一变,接着强笑起来:“过奖过奖。”
“哎,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老秦又说了一句。
阿来的脸色更加难看,刚要说什么,老秦却直接端起酒杯就干了,阿来咬咬牙,也干了杯中酒,然后两眼瞪着老秦。
老秦笑眯眯地看着阿来:“阿来,干嘛这样看着我?再这样看着我,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靠,你也太嚣张了,我看我先挖你眼珠子。”阿来终于火了,按耐不住了,隔着桌子就要动手。
“阿来,不得对客人无礼!”皇者喝了一声。
阿来被皇者这么一喝,停住了,两眼瞪了一眼皇者,皇者接着说:“忘记将军是怎么吩咐的了,让我们招待好客人,陪客人喝好酒。”
皇者显然是在拿伍德来压阿来。
阿来扑哧扑哧直喘粗气,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硬咽下这口气。
老秦笑眯眯地看着皇者:“到底还是皇者老弟懂得礼数,知道事理。”
皇者呵呵笑了下:“秦老兄,过奖了,今天是我们老板和你们老板欢聚的时刻,我们不能为几句话伤了和气,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我看着阿来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阿来接着又瞪眼看着我。
我说:“别瞪我,阿来,我不会和你过招的。”
“过招你也不是对手!”阿来说。
“单独过招,我承认不是你对手!”我说。
“就你们俩加起来,同样也是我手下败将!”阿来不屑地说。
老秦伸手指点着阿来,毫不客气地说:“小子,不要嚣张,我警告你,你不要张狂,总有一天我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对手,你做的那些事,我一笔一笔给你记着账的。我提醒你一句话,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今天老子看在皇者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但你给我记好了,总有一天我会和你算总账的。”
老秦的口气柔中带刚。
说完,老秦冷笑一声,笑得有些狰狞。
阿来两眼冒火,死死盯住老秦,目光有些凶狠。
老秦接着呵呵笑起来,举起酒杯:“今天这个场合,我们还是要好好喝酒的,是不是?坏了酒场的气氛,谁都不好交代。”
皇者接着附和着:“对,对,秦老兄所言极是,来,大家继续喝酒,没出正月还是过年,我们喝一杯过年酒。”
大家又继续喝起来,阿来长出了一口气,也举起酒杯。
我不明白一向在场合上不动声色的老秦今天为何突然对阿来如此态度,或许他有自己的用意。
两瓶酒快喝光的时候,侧门打开,李舜和伍德走了出来。
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他们。
李舜和伍德的脸色都不大好看,都有些冷,伍德的目光还有些阴沉。
显然,他们谈地不是很和谐融洽。
李舜坐下后,端起酒杯,说:“我提最后一杯酒,这杯酒没有任何意思,干——”
说完,李舜也不管伍德有没有举起酒杯,直接就干了。
然后李舜起身就走,边走边说:“告辞了——”
我和老秦接着也起身跟着往外走,身后传来伍德干巴的声音:“不送。”
走到门口,我借关门的机会回头看了一眼,伍德正目光阴冷地看着我们,表情很低沉。
我们直接出了酒店,方爱国正在车旁等我们,周大军杨新华杜建国也来了,都开车来的。
我们直接上了方爱国的车子,李舜直接说:“开车,走——”
车子直接出了酒店,方爱国边开车边说:“我们去哪里?”
“先送副总司令回去休息!”李舜说。
方爱国直接开车往我宿舍方向开去,周大军他们开车跟在后面。
路上,李舜的脸色有些白,还有些青,沉默了半天,说:“老秦,金三角那边,继续坚持我们的展方向和斗争方针,继续严密卡死那几条毒品通道,绝不给他任何机会,缴获的毒品,还是继续销往倭国。”
老秦答应着。
然后李舜就沉默了,一言不。
我不知道李舜今晚和伍德刚才私下谈了些什么,但隐约感觉伍德是想和李舜达成某种交易但被李舜拒绝了,而伍德没有达到目的,似乎也给了李舜某种明显的暗示和警告,所以两人谈地不欢而散。
至于他们有没有谈到刚刚结束的那场金三角大战,不得而知。
我隐隐感到,在伍德和李舜之间,那层纸即将被捅破,两人之间的斗争将愈公开化和白热化。一旦斗争变得公开,那毕竟是你死我活的,将是血淋淋的。
同时,伍德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彻底控制不住李舜了,李舜已经不再将他作为自己的教父了,李舜将彻底走上和他决裂的到道路了。
对彻底失控决裂和反目成仇的李舜,伍德是绝不会放过和掉以轻心的,他势必会采取更加狠毒的手段来对付李舜,不置李舜于死地是绝不会罢休的。
而我,将不可避免卷入进去,我没有任何侥幸逃避的机会。
想到这些,我的心里沉甸甸的。
当晚我回到了宿舍。
我不知道李舜当晚去了哪里,他不说,我自然也不能问。
简单洗了个澡,我尝试着给秋彤了个手机短信:“在干嘛?”
秋彤很快回复:“在看书!”
“丫丫呢?”我问她。
“睡了。”
这么说,李舜今晚没有去看丫丫,或许他回父母家去了。
“你回来了?”秋彤问我。
“下午到的海州!”我说。
“打算什么去基地上班?”
“看看吧,最近去!”
“海竹那边都没事了吧?”
“嗯,没有了,一切都好!”
“那就好,终于过去了,海竹回家,你爸妈很高兴吧?”秋彤说。
“是的,很高兴!”我说。
“呵呵,我们在厦城过年的时候,你妈可是没少念叨海竹,做梦都叫海竹的名字。现在海竹回家了,她终于可以安稳睡个觉了。”她说。
“呵呵,是的。”
“好好安稳过日子吧,希望不要再有什么事端了。”
“但愿如此。”我的心里有些干涩。
“海竹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也要全心全意对待海竹。莫要辜负了她对你的真情。她是在是个好姑娘好儿媳。”秋彤说。
“住口——”我突然有些烦躁起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过来一句话:“对不起,我不该说你们的事情了。”
我的心里瞬时又有些难过:“好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向你火。你说的没错,你没有错,有错的是我。”
“你不要折磨自己。我不希望看到你折磨自己。”她说。
“我是在折磨自己,你呢,你何尝又不是在折磨自己?”我反问。
“我……你不要管我,我只要看到你好好的,就足够了。”
“真的就足够了吗?真的我好好的就足够了吗?即使你足够了,那么你知道我足够不足够呢?”我继续反问。
“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你该知道的,你回答我。”
“对不起,我不能回答你。”
“你希望看到我的幸福和快乐,那么,你认为我现在真的就很幸福很快乐吗?那么,你认为我的快乐和幸福真的能让你也很快乐吗?那么,你认为海竹此时也真的就很幸福快乐吗?”我又是一连串的反问。
她沉默了半天,说:“我在尽自己的努力做到让你幸福,让你们幸福,你们能幸福,我无所谓,我一向对自己是否幸福是无所谓的,但,能看到你们的快乐,我心里的确是快乐的。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我点燃一支烟,心里一阵剧烈的疼痛,针扎一般的剧痛。
我知道已经走入婚姻的我其实是没有资格对她再要求什么的,我已经丧失了资格。
放下手机,我在混混噩噩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