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有密报传来,缅军这个团三个营一字儿沿江面排开,摆出了随时准备渡江的架势,他们的武器配备不弱,有重炮,团指挥部设在距离江面5公里的一个寨子里,位置在中间那个营的后方。
这时天色渐渐黑了,过年的饺子送了上来,战士们在战壕里吃年夜饭。老秦传下命令,今晚任何人不准喝酒,违者军法从事。
我和老秦到了前沿指挥部,老秦立刻让人通知:把特战分队拉上来,让特战分队队长来指挥部报到。
然后,我和老秦在指挥部吃饺子。这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特殊的年夜饭。
吃完饺子,老秦打开作战地图,和我还有前沿指挥官一起根据前方源源不断传来的情报分析对岸敌人的兵力分布,很快确定了敌军的团指挥部和重炮的分布位置。
这时,李舜来了电报,说根据他从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今晚极有可能会爆一场大战,这个步兵团可能会在除夕之夜趁我们欢度春节的时候渡江向我们起全面进攻。
李舜没有说他的消息是怎么得到的,只是提醒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同时特意提醒我们要注意敌人的重炮。同时,李舜说一旦战斗开始,他会以最快的速度感到前沿阵地。
李舜的来电加剧了战前的紧张气氛,老秦用红笔在敌军的指挥部和重炮阵地位置重重地划了一个圈,眉头紧缩,思索着什么。
很快,特战分队赶了过来,在指挥部外待命,队长进来向我和老秦报到。
老秦对队长说:“特战分队是前进军主力中的精华,主要担任特种作战任务,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到了该让你们出力的时候了。”
“特战分队全体人员已经集合完毕,请参谋长下达任务。”队长立正回复。
“你过来——”老秦说。
队长走近作战地图。
老秦指着地图说:“现在,江对岸有缅军一个团的兵力部署,沿江分布,正好都在我们的防御阵地对面,现在大家是隔江相望,敌人随时都有可能对我们起攻击。“刚才总司令传来消息,说敌人极有可能会在今晚向我们起全面攻击,到时候敌人的重炮会先打响,炮击之后才会开始渡江。你看,这是敌军的重炮阵地,就在这个位置,这个是敌军的团指挥所,在这里……看明白这两个位置了吗?”
队长认真看了半天,说:“看清楚了,明白了。”
老秦说:“你们的任务是,一旦战斗打响,立刻端掉敌军的团指挥部和重炮阵地,让敌军群龙无,让敌军的重炮变成一堆废铁。”
“是——”队长回答。
老秦看了看表,说:“现在是6点45分,你们特战分队5分钟之后出,分为两队,你亲自率领一队,另一队由副队长率领,每一队都带一部电台,我这边会随时和你们保持联络,你们赶到后,要潜伏在这两个目标附近,切记不能暴露,没有接到我的命令,不准动手!”
队长点了点头。
老秦继续指着地图说:“你们出的地点这这里,看到这里了吗,沿着江岸往下走大约6公里,有一处隐蔽的渡口,这里水流平缓,我们有人在那渡口负责摆渡你们过去,过去后会有人接应你们,上岸后,要快速急行军赶到指定位置潜伏,8点前要潜伏到位。明白了吗?”
“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
“出——”老秦说。
队长“咔——”一个立正,向我和老秦打了个敬礼,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接着,在夜色里,特战分队无声地快速出了。
老秦接着命令前沿指挥官:“立刻传令下去,全体人员马上进入战斗状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开枪!”
“是——”指挥官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然后,老秦又让人和西北方向的指挥官联系,询问那边的情况。很快回复,说那边的对岸没有任何动静。
“奇怪……”老秦自言自语了一句,又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奇怪?”我问老秦。
“如果总司令传来的消息是正确的,那么,按我们的分析来说,西北方向不该现在还没有动静,要行动该一起同时行动啊。”老秦说。
“你的意思是李老板传来的消息未必一定是正确的?敌人未必一定在今夜起进攻?”我说。
老秦没有说话,点燃一支烟,继续沉思着。
这时,李舜又来了电报:“据我刚得到的情报,那个人现在和阿来一起进入了日本大使馆。如果战斗打响,那么,立刻命令仰广的行动人员,用自杀式汽车炸弹进攻日本驻缅国大使馆,炸他个片甲不留!”
李舜又得了情报,看来他有自己的另一个情报渠道。
刚看完李舜的电报,老秦这边也得到了仰广情报人员来的密电,证实了李舜刚来的情报:伍德和阿来确实进入了日本驻缅国大使馆。
老秦说:“看来,这次进攻似乎是伍德借助日本人的影响对缅国军方施加了影响,然后伍德出钱,缅国军方出人出武器来进行的了。”
我说:“上次未遂,这次又如法炮制了。”
老秦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的目光。
我一时读不懂老秦这目光里包含的意思。
然后,老秦接着就叫人给仰广报,安排袭击日本大使馆的事。
“如果实施了爆炸,伍德和阿来未必能逃过这一劫!”老秦说,“即使爆炸炸不死,随后还有火箭弹的第二波袭击。”
“那正好,炸死省心!”我说。
老秦说:“很奇怪,伍德为什么要进入日本大使馆?难道他忘记了上次?难道他不知道我们上次就有计划,一旦遭到进攻就会向他的藏身之地起打击?他应该是知道我们上次的计划的,我特意通过某个渠道故意流露出去了。”
我说:“或许他以为我们这次就不会这么做了。”
老秦苦笑了下:“他没那么弱智。或许他早已想好了逃生的办法,然后借助大使馆被炸之事来制造国际影响,趁机把日本人拉进去,扩大他的阵线联盟。”
我说:“其实他早就是和日本人一伙了,日本人因为那此大批毒品倾销到他们本土的事,早就对我们恨之入骨了。”
老秦说:“那你说伍德还有什么理由和想法进入大使馆?”
我一时也想不出。
老秦苦笑一下说:“如果这么一炸,我们就是彻彻底底的恐怖组织了,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都可以打着反恐的名义剿灭我们,我们就成了人类公敌了!如果我们不炸,只是和其他武装力量打仗,那只能被视为地区冲突,被视为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内部问题,一般不会引国际注意。”
我说:“那为何还要去炸呢?”
老秦又是一阵苦笑:“这是总司令非要坚持的,他对日本人恨得咬牙切齿,说不管什么恐怖不恐怖,外界爱怎么认定就怎么认定,只要伍德躲进了日本大使馆,只要我们被进攻,就必须要炸!一定要给日本人一点苦头吃。总司令认定我们受到的攻击是日本人和伍德合谋的结果,缅国人只不过是为钱当了炮灰而已。”
听了老秦的话,我一时也无话可说了。
7点45分,传来消息,特战分队已经到位,在两个目标位置附近已经潜伏下来,只等接到出击的命令就采取闪电战的方式摧毁敌军团指挥部和重炮阵地。
据特战分队传来的消息,缅军这边除了执勤的哨兵之外,其他人都在帐篷里大吃大喝,还有的喝多了在胡乱唱歌跳舞,指挥部和炮兵阵地也是这样。
虽然接到了这样的报告,我和老秦还是不敢马虎,一起出去又察看了一遍防御阵地,士兵们吃饱喝足,正趴在战壕里静静地注视着对岸,乌黑锃亮的枪管瞄准着江对岸的目标。
边走老秦对边我说:“我其实最担心的是敌人的重炮,那家伙威力太大了,一个炮弹下来能炸死一大片。我们这边只有迫击炮,威力是无法和那些重炮相比的。”
我点点头,摸出手机看了看,没有信号。
不知道此时正在古浪屿和我父母一起过年的秋彤会不会给我手机短信。
此时,我想他们一定吃完年夜饭了,或许正在一起看春晚。
春晚越办越臭,但却仍然是除夕之夜离不开的电视节目。
我想,明天早上,秋彤和丫丫起床后一定会很开心,因为她们一定会收到我爸妈给她们的压岁钱。想到去年春节秋彤收到压岁钱时候的欣喜表情,我的心里不由暖暖的,不由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但同时,我也知道,此时的秋彤心里一定是忐忑的,因为她不知道我在哪里,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如果她给我了手机短信之后得不到回复,那么心里一定会更加不安。
又想到李舜,此时,他应该是和老李夫妇一起吃年夜饭的了,不知他们此时的心情都是怎么样的。
又想起远在澳洲的海竹,有李舜派出的人在那里,他们的安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知此时她和海枫元朵以及他们的父母在澳洲过年可好,心情是否愉快。不知海竹是否会想起我。也不知元朵海枫会不会想起我。
又想起在美国的夏雨和老栗,不知道他们此时在干嘛,不知道老栗会不会想到我正在金三角的热带丛林里准备要血战,不知道夏雨是否还记得我。
又想起芸儿,不知她是否还在海州,不知她是否回到明州和家人一起过年了。
一时,我想起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