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说:“这个分析是合理的,是有这种可能。”
老秦说:“伍德似乎是极力要撺掇鼓动对岸的邻居和我们打个你死我活,或者两败俱伤,两边同时挑拨,同时释放真真假假的情报,他知道我们和自卫队是素不往来的,知道我们之间是彼此有戒心的,他充分利用了这一点。”
我说:“还有,伍德也未必一定会把宝都押在自卫队这里。这里成或者不成,他或许都一定还留有后手。”
李舜眼神一亮,说:“我看不是或许,是一定留有后手,这边打起来更好,打不起来也能起到牵制兵力分散注意力的作用,声东击西啊,不得不防。”
正在这时,有人进来,送进来一份情报给老秦。
老秦打开看了看,递给李舜,然后说:“这是我们在对岸的情报人员刚提供来的情报,伍德在对岸的活动似乎不是很顺利,虽然他抛出了巨额援助的诱饵,虽然对岸的邻居很动心,但却一直迟迟没有下定先进攻我们的决心,只是严密防守,防止我们对他们起突袭。
也就是说,自卫队这边并没有接受伍德提出的以经济援助换取进攻我们的条件,他们虽然很需要钱来改善民众的生活,但却不是没有原则的,似乎,他们一方面想接受伍德的援助,另一方面却又不想主动先挑起战事,似乎在犹豫观望。当然,如果他们认定我们确实要进攻他们,他们或许也会先出手的。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和对方都不了解对方的真实意图,都只能根据一些不能确定真伪的情报来做出判断,如果一旦判断失误,一旦擦枪走火,那么,一场大战就不可避免。”
李舜说:“这就好比冷战时候,稍有不慎就是世界大战。我看,主要还是双方沟通欠缺,被人钻了漏子,我看,还真有必要建立一个热线。幸好我今天听出了这密探的音尾声里夹杂着倭语的习惯,普通话听起来很像是北海道那边人说汉语的音。虽然他说的很标准,但我还是听出来了。不然,说不定我们还真信了他的蛊惑,马尔戈壁的。”
李舜对我和老秦只说了他审问那人关于情报真伪的情况,对其他方面的事则没有提及,我不知道李舜是否还问起他其他事情了。
他不说,我们自然不会知道的。
一会儿,指挥官回来了,报告说把那密探以及李舜的那封信一起送到对岸去了,过河的时候很顺利,对方没有开枪。
“密探交给什么人了?”老秦问。
“交给对方的前沿指挥官了,我们的人告诉他了,说这封信要交给他们的总指挥,人也一同交过去,说这是我们总司令本人的意思。对方前沿指挥官答应了,说立刻就安排送去,然后对我们的人十分客气,礼貌接待,然后安全送了回来。”指挥官说。
李舜点了点头:“那就好了,看对方的反应吧。在没有最新的情况之前,要继续保持高度警戒,严防对岸起突然攻击。”
指挥官点头答应着。
“如果要是把岸边的阵地给我丢了,你就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我。”李舜对指挥官说。
指挥官回答说:“总司令,我如何才能提着自己的脑袋见你呢?这似乎很难办到啊,脑袋掉了,我自己无法提吧。”
“操——”李舜忍不住要笑,又忍住。
“总司令放心,如果我丢失了阵地,我就没脸见你了,我就在这阵地上自裁。我和手下的兄弟们,一定会和阵地共存亡。为了掸族人民的解放事业,我们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和热血,誓死保卫总司令,誓死保卫我们的成果。”指挥官慷慨激昂地说。
这又是一个被李舜洗脑的铁杆粉丝。
李舜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点点头,然后看看外面的天色,说:“天要亮了,新的一天就要来临了,今天是除夕,老爷子老太太还在滕冲,我是一定要回去的,我是一定要和他们一起过个年的。唉,这年是过一年少一年了。”
李舜的口气似乎有些伤感。
然后李舜就要回滕冲。
“我现在就赶回去,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俩了,你们负全责,有什么情况随时保持联系,重大事项你们俩商议着办,以副总司令为主。”李舜说,“我估计这边,对岸白天或许会有什么反应,密切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同时,要严密关注着西线,还有西北方向。”
老秦点点头:“西线和西北方向平静地出奇,静地甚至让我有些不安。”
听了老秦的话,我的心里也突然有些不安起来。
李舜说:“管他娘的,爱怎么平静就怎么平静,反正我们是严阵以待,主力给我放在中间位置,随时可以往各个方向调动,今天是除夕,年三十,一方面要格外提高警惕,另一方面这个年还是要过的,今晚的年夜饭,要让兄弟们吃好,这酒,我看就别喝了,别喝醉了被人家钻了漏子。”
老秦又点头答应着。
“好了,我走了!”李舜上了吉普车。
我和老秦一起送他。
吉普车刚要动,李舜又对我和老秦说:“对了,给我看住留在指挥部那边的付梅,不许她乱跑,更不许她私下跑到滕冲去。”
老秦点头答应着。
“如果不听话,就关禁闭!”李舜咬咬牙。
老秦一咧嘴,苦笑了下。
然后李舜就走了,回滕冲去了。
这时,天色微明。
我们一夜没有睡觉,我的眼皮直打架。
老秦找了一个行军床,让我躺会儿。
我实在熬不住了,没有拒绝。
老秦没有睡,出去察看防御阵地了。
我躺在行军床上,盖了一条军用毛毯,很快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正睡得香,突然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晃晃脑袋,果然,剧烈的爆炸声从河边方向传来,连续好几声。
我靠,开战了!打仗了!
这是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
我腾地翻身起床,摸起床边的一支AK47,直接就往外冲。
刚冲到门口,迎面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两人都往后退了几步,一看,是老秦。
老秦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身迷彩作战服,戴着钢盔,腰里佩戴一把手枪。
“敌人进攻了,是不是?”我问老秦。
老秦摇摇头:“没有。”
“那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我说。
“一头老乡的耕牛没看住,跑到了河边的雷区,踩到了连环雷上,引了一连串的爆炸,耕牛当场被炸地稀巴烂。”老秦说。
“我靠,是这样……”我松了口气。
“我来找你的。”老秦说。
“什么事?”
“对岸来人了。”
“哦,来的什么人?”
“来了三个人,一个军官,两个卫兵,军官是自卫队的副总指挥。”
“哦,人在哪里?”
“在河边阵地附近,要见我们这里的最高长官,所以,我来给你汇报!”
“走,见见去!”我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老秦说,“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点点头。
老秦随即找来一身迷彩作战服给我换上,戴上头盔,然后我和老秦一起往河边走去。
河边站着三个人,两个带冲锋枪的士兵,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穿着军装,戴着墨镜,正打量着我们的防御阵地。
我和老秦走过去。
见我过来,他然后摘下墨镜。
这是一位年龄40岁左右的皮肤黝黑的汉子,眼神很犀利。
“副总指挥,这位是我们的副总司令!”老秦介绍。
对方打量了我一下,随即向我行了个军礼,我忙还礼,然后伸出手。
握完手,他操着不太标准的国语说:“副总司令先生,我代表秦北民众自卫队总指挥,向你以及你们的总司令表示敬意!”
“谢谢,也请代我向你们的总指挥表示敬意!”我说。
“总指挥同时让我代表他向你们的总司令表示谢意。”他说,“你们总司令送交给我们总指挥的信他收到了,人也接收了。总指挥认真阅读了信的内容,特地让我来转告他的几点意思。”
“请讲!”我说。
“除了刚才总指挥要表示的敬意和谢意,他还表示,第一,秦北民众自卫队虽然隶属于秦国,虽然我们是秦国国籍,但我们同样也是中国人,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炎黄子孙,都是黄皮肤讲汉语的中国人,大家都是同根同种,既然同根,则不必相煎。
第二,虽然我们平素没有来往,虽然大家之前或许因为各种原因心存芥蒂,但却并没有根本利益的冲突,也没有爆过让彼此不愉快的事情,也没有做过有损对方利益的事情,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爆战争的理由。
第三,虽然此次双方目前都陈兵边界,虎视眈眈,但我们总指挥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一点,和你们总司令的意思是一致的,既然我们在这一点上一致,我想,我们之间是可以达到某种程度的理解和谅解的。
我们绝没有想侵犯你们的意图,我们也不想拿自己士兵和民众的生命开玩笑,这一点,我必须要向副总司令讲清楚,也请副总司令转告你们总司令。
第四,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会主动将河边阵地往后撤退2公里,两小时后开始撤离。
第五,如果你们总司令愿意,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总指挥欢迎你们总司令到我们那里做客,总指挥希望和总司令达成一项永久和平的协议。”
听他说完,我稍微一沉思,回答道:“我代表总司令欢迎副总指挥的到来,对贵方的诚意表示感谢,对贵方对我们之间关系的认识表示赞赏和赞同,对贵方提出的建议表示欢迎,一定会将此提议转告总司令。同时,我也代表前进军做几点表示,请转告你们总指挥。”
他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