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所以,像我这样没有强硬关系后台背景的人,真正想在圈子里上混得人模人样,在社会上能挺直腰干走路,那就只有一条: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我点点头。
他接着自嘲地笑了:“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很难做到这些,你想清白你想踏实做事,但有人不会允许,周围的环境不会允许,所以,现实中,只有认清形势,随波逐流,小心翼翼走对每一步,站好队,跟对人。”
一番闲聊,我对这位曾副队长的印象不由又改变了几分。
想到那天李舜密令方爱国他们要为我报仇差点做掉他,不由有些后怕。
分手时,我们互相留了手机号码。
当晚,方爱国给我送来了大本营的电文。
电文如下:来电内容已经知晓,总部会根据情况的展做出相应的安排,你等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便是。
电文内容很模糊,似乎,李舜知晓了伍德让我转告的两句话的意思,似乎,李舜在揣测伍德这话的真实用意,似乎,李舜虽然不大相信伍德会做那样的事但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第二天,我和老栗在茶馆喝茶的时候,老栗摸出手机给夏纪打了个电话:“小纪,你安排人送一份集团中层和高层人员的名单给我,我在茶馆。”
说完,老栗就挂了电话。
我看着老栗:“要名单干嘛?”
老栗看着我:“不干嘛,看看还不行吗?”
我说:“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放心?”
老栗微微一笑:“你管不着。”
我看着老栗莫测的眼神,一时感到了困惑。
一会儿之后,有人来了,给老栗送来了一份名单。
老栗打开名单,认真地看着,一会儿对我说:“去,找服务员给我要支笔来。”
我立刻出去找服务员要了一支笔给老栗,然后坐在旁边看着。
老栗拿着笔,边看名单边在几个人的名字下画了个圈圈。
“画圈圈干嘛?要准备提拔这几个人?”我说。
老栗收起名单,看着我,又是一笑,笑得似乎有些诡异。
我不由心里感到更加困惑了。
我不知道老栗到底在搞什么洋动静,但他不愿意说,我也不能老是问,毕竟那是人家自己家的私事。
然后,老栗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神情似乎有些肃然,似乎他在想什么心事。
我静静地坐在一边,没有打扰他。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管云飞打来的。
“管主任好——”我说。
老栗听到我接电话,翻了下眼皮,没有做声。
“小亦,在哪里?”管云飞说。
“在海州城里,在茶馆和朋友喝茶的!”我说。
“呵呵,你这小东西,好逍遥好舒服。”管云飞笑起来。
“管主任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随便聊聊。对了,你今天接到单位给你的电话了吗?”管云飞说。
“没有啊,单位没有人给我打电话啊。”我说。
“哦……”
“怎么了?”
“没怎么,没事了,我要忙了,先这样吧!”管云飞说完挂了电话。
管云飞这电话搞得我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
老栗坐在那里看着我,神情显得十分平静。
“搞什么搞?莫名其妙……”我边嘟哝边收起手机。
“嘿嘿……”老栗突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我看着老栗。
“我猜,你要有好事了。”
“你神算啊?好你个头。”我忍不住笑出来。
“嘿嘿……”老栗又笑,然后就不说话了。
中午,我和老栗一起在一个小酒馆吃饭,夏纪也来了。
夏纪见了我,不由一番感慨,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我表示感谢。
然后,大家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夏纪问老栗:“爸,给你送的名单你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老栗边吃边点头。
“爸,你要这名单,是有什么用途呢?”夏纪小心翼翼地说。
“看看,随便看看!”老栗说。
“随便看看……这有什么好看的呢?”夏纪说。
“呵呵,小纪,是不是觉得我在干涉你的内部事务啊?”老栗说。
“哪里啊,我巴不得你多干涉干涉呢,可是你平时根本就不管不问的。”夏纪说。
“我要是动不动就干涉,你还怎么管理集团呢?”老栗说。
“哎——妹妹去了美国就不回来了,有她在,我孬好也有个帮手啊,虽然她在的时候老是给我添乱,但这一去不返,我还真有些需要她了呢,毕竟她在还是能给我帮些忙的。”夏纪说,“爸,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啊?”
听夏纪说到夏雨,我不由看了老栗一眼。
“你妹妹在美国要陪你姑姑,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的,你不要指望她给你帮什么忙了,好好用心管理集团事务吧。”老栗边吃饭边说。
“这短时间是有多长呢?”夏纪又说。
老栗没有说话,抬起头看了夏纪一眼,接着又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感觉老栗看我的目光有些怪异,虽然只是一瞬的怪异,但我还是感觉到了。
夏纪看老栗不回答,也不敢继续再问了,低头吃饭。
下午,我突然接到了孙栋恺的电话:“小亦,你在海州吗?”
“在!”
“在城里吗?”
“在!”
“好,那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和你讲!”孙栋恺说完就挂了电话。
管云飞上午问我单位有没有电话找我,下午孙栋恺就来电话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我有些摸不到头脑,直接去了集团去了孙栋恺办公室。
一进门,孙栋恺一副喜气洋洋的神态:“小亦,来,快来,坐。”
我坐到孙栋恺对过,看着他。
“呵呵,喜事临门了。”孙栋恺说。
“什么喜事啊?”
“你被评为全国报业经营系统先进个人了,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呢?”孙栋恺笑着说。
“我?全国报业经营系统先进个人?”我怀疑我的耳朵听错了,重复了一遍,“孙董事长,这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怎么是开玩笑呢?”孙栋恺笑嘻嘻地把一张表格递给我,“呶,这是表格,你填一下,就在我这里填,填完我让人传过去。”
我接过表格看了下,真的是。
“怎么会是我呢?我已经离开经营了。”我喃喃地说。
“离开了并不代表你不能是啊,离开了并不能否认你之前的功劳和业绩啊?”孙栋恺说,“过几天就到京城去参加表彰会,我和你一起去。”
“哦,你也去?你也是先进?”我说。
孙栋恺摇摇头:“我不是先进个人,先进个人全省才10个名额,咱们海州只有你一个,我是代表咱们集团。”
“哦,集团是……”
“全国报业经营系统先进集体。”孙栋恺说,“这次先进集体的名额,全省只有5个,我们集团因为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在报业经营方面的突出成绩,被评为先进集体。我是代表集团去参加会议,到时候作为分管经营的负责人,曹莉一起去参加。”
如此说,到时候我是要和孙栋恺曹莉一起去京城的。分管经营的高层成员有两个,却只有曹莉去。去年的集团经营分管负责人是秋彤,秋彤干的活,曹莉去抓面子。
孙栋恺满面红光地说:“我们集团被评为全国先进是当之无愧的,在我们省同级报业集团中,我们一直是领头羊,连续几年都是老大,这荣誉不归我们又能给谁呢。这次全国先进的名额是直接下到省里,由省里推荐的,先进集体我们是理所当然的。先进个人呢,管主任到省里去争来了一个,这唯一的一个名额,竞争很激烈,我直接去找了管主任,据理力争,要求一定给你,最后好不容易为你争取来了。当然,你当这个先进,也是当之无愧的。”
我明白了上午管云飞给我打电话的意思,他是在向我暗示什么。
显然,孙栋恺又在糊弄我,这个先进其实一定是管云飞给我捣鼓来的,戴帽下来直接给我的,孙栋恺既然不能改变,干脆就顺水推舟接受,然后在我面前卖弄让我领他的人情。
而管云飞上午给我电话的目的,显然是让我明白我这个先进是谁给我弄来的,只是他做的更含蓄而已。
给我弄这个先进,管云飞显然有他的用意,或许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出的事,影响很坏,海州所有的荣誉都和我无关,给我弄一个全国先进,既是对我的一个安慰和补偿,也能对我今后起到一定的作用。
全国级别的先进,对今后的晋升是有好处的,含金量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管云飞这么做是不是还带着自身心不由己的弥补心理,我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孙栋恺如是说,那我也就装作是信了,带着感激的神情看着他:“孙董事长,你对我简直是太好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还为我争取到这么珍贵的宝贵的先进名额,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你才好。”
“呵呵,不要感激,你为集团的经营工作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荣誉和奖励。这次因为你之前遇到的那些事,集团和海州的先进荣誉都没有给你,我心里一直不安呢,正好抓住这次全国先进的机遇,我努力为你争取来了,也算是对你的一个弥补。当然,这个荣誉是极具含金量的,这对你的今后,也是很有好处的。你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孙栋恺说。
“嗯,我会好好珍惜的,其实我心里还是对你充满无限的感激。”
“哈哈。”孙栋恺笑得很开心,接着说,“好了,抓紧填表吧。”
我于是当场填表,很快就填完了,然后交给孙栋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