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一怔,接着说:“哎,亦主任,你看,你看看,我们做出了自杀的结论你又反对,说是他杀呢,那就要追究你,可是你又不承认,你可真会开玩笑。”
我说:“你们凭什么认为是自杀呢?”
中年汉子说:“根据尸检结果,死者除了坠楼造成的身体损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遭到强制性损伤的痕迹,而且,据法医进一步鉴定,据上面请来的专家进一步确认,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死者被现是在早上六点,也就是死者坠楼之后当时没有人立刻觉,是早上被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现的。
也就是说,死者坠楼是在你离开那房间一个半到两个小时之后,你既然已经离开了酒店,既然你离开酒店的时候死者并没有死亡,那自然就可以排除你作案的可能性。
而既然这期间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进出过这房间,那么,基本就可以断定死者是属于自杀,没有他杀的可能了。另外,根据死者生前单位刚刚进行过一次调整,她没有得到提拔,心情不好,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想不开自杀的。
所以,综合起来分析,死者是自杀身亡。所以,既然死者属于自杀,你就被排除了作案的可能,你就可以被释放了。当然,至于你和死者之间到底是关系,那什么流产之类的事情,和本案无关,个人私事,不属于我们管了。”
似乎,他们在排除我作案可能性的同时还是认定我和秦露之间有那种男女关系,只是这和秦露的死无关而已。
听他的说法,似乎还挺有道理,分析地头头是道,三个方面都可以确认秦露有自杀的可能。
我说:“这么说,我可以走人了?”
“是的,你可以走了。”
我想了想,说:“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可以,你们先出去!”中年汉子大大咧咧地说。
那两个人出去了,随手关上门。
我看着中年汉子,微微一笑。
他也微微一笑:“亦主任,从公事公办的角度来说,我没有任何需要向你歉意的,不过,从个人角度来说,我还是想对你表示一下小小的抱歉,那天打断了你的婚礼,让你受了些委屈——”
不等他话说完,我突然就飞起一脚。
随着他一声闷叫,身体直接就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啊——”他出一声惨叫。
随着他的惨叫,两个人闯进来。
在这两个人进来之前,我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站了起来,后退几步站在那里。
看到屋内的情景,他们大惊失色,直奔我而来。
这时中年汉子叫起来:“住手——”
他们忙过去扶他起来。
他靠着墙站住,看着我,擦了擦嘴角的血,点点头:“行,小子,有两下子,手脚不错,够狠!”
我盯住他看了几秒钟,说:“蠢材!”
说完,我大步向外走去。
出了楼门,我仰脸看着冬日阳光下湛蓝的天空,深深呼吸了一口略带凉意的自由的空气,然后往外走去。
一眼看到秋彤正孤单单站在大门口的路边,正往这边看着。
她的身后停着一辆车,车里驾驶员位置坐着四哥。
秋彤和四哥是来接我的。
我的心里一热,不由加快了步伐。
还没走到大门口,突然涌出一帮人,有男有女,有拿照相机的,有拿摄像机的,还有拿话筒的,直对我而来。
显然,这是一帮记者。
我一愣,他们接着就七嘴八舌开始问起来。
“亦克,你这次被无罪释放,请问你有什么感想。”
“请问你对办案方式有什么看法?”
“请问你和死者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性质?”
“你认为办案是公平的吗?”
“你是否认认可他们的办案结论。”
我站住,看着他们,说:“第一,我和死者秦露是青干班同学,我们是好朋友,我们的关系是清白的;第二,对此次她的意外死亡,我很震惊,也很悲伤,希望能找到她的真正死因,让死者能在地下安息,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第三,我在里面期间有没有遭到不文明待遇,我想这一点大家其实应该比我清楚。”
“这么说,可不可以理解你这话的意思是,第一,你和秦露的死没有关系,也就是说秦露不是你杀死的,你是被错抓的,同时,秦露的那次怀孕也和你没有关系;第二,你对目前的结案定论是不同意的,你不认为秦露是自杀,而是死于他杀;第三,你在里面遭受了不文明的待遇,是不是这样的?”有记者问。
我说:“对于你说的第一点,我可以肯定,对于第二点,我不做任何评论,对于第三点,大家自己去琢磨。”
说完,我冲他们点点头:“谢谢大家的关心。”然后我就直接冲车子前走去,秋彤这时已经进了车子。
我上了车,四哥直接动车子离去。
我和秋彤都坐在车后排。
秋彤看着我,满眼满脸都是伤痛。
我说:“这些记者都是你捣鼓来的吧?”
秋彤点点头:“是的,我能做的,也就只能是这些了。”
我看着秋彤说:“这些就足够了,这些就足够挥有力的作用了。”
我心里明白,如果没有秋彤捣鼓来的这些记者,我的下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正是因为这些记者,才让我没有继续遭罪。
同时,也正是因为这些记者,才会让雷征的行为有些收敛,不敢继续肆无忌惮把杀人凶手的帽子硬戴在我头上,毕竟他也是会顾虑这些上面来的新闻媒体的。
同时,也正是因为这些记者的到来,引起了乔士达的重视,乔士达才会指示要严格办案,要求快速结案,给给社会一个交代,他毕竟也要顾及海州在上面的形象问题。
而也正是因为有乔士达的重视和指示,雷征才会指示办案组进一步对案情做出分析,做出了秦露自杀的结论,将我放了出来。不然,依照雷征对我的憎恨,这次我绝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出来,即使不裁定我就是杀人凶手,起码也会把我关上一段时间,让我在里面受尽苦头。
“我相信你不是杀人凶手的,我坚信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我运作这些新闻媒体的记者过来,只是想求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秋彤说。
“秦路的被杀,我感觉是个迷,我不相信他们做出的结论,我不认为秦露会自杀。”我说。
“可是,他们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啊。”秋彤说。
“只能是听起来看起来是很有道理的。”我说。
秋彤沉思起来。
“不过既然他们已经快速做出了结案的定论,也没有人提出异议,我看这个结论是很难改变的了。”四哥说。
我没有说话。
“他们已经决定给秦露的亲属一笔抚恤。”秋彤喃喃地说。
“既然是自杀,为什么要给抚恤?”我反问了一句。
“或许是一种安慰吧。”秋彤说。
“或许是他们对这个结果也有些心虚,但他们也找不出他杀的其他证据,上面又压得紧,也就只能这么草草结案了,定论为自杀,对社会对上面对家属也都是的交代!”四哥说。
我呼了口气,沉默了半天,说:“那天我被带走之后,那边后来怎么样了?”
“你被带走之后,整个婚礼现场炸了营,海竹当场昏厥过去,你妈妈也晕了过去,都被送去了医院,其他的那些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都散了,婚礼半途而废。”四哥说。
“海竹现在怎么样了?我妈又怎么样了?”我急忙问。
“海竹后来在医院苏醒了过来,一直不说话,神情十分恍惚,后来海枫把他接回家了。”四哥说。
“那我妈呢?”我说。
“你妈妈后来也苏醒了过来,不停地哭,哭得十分伤心,你爸妈和海竹爸妈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特别是你爸妈。”秋彤接过话来说,“考虑到现实的情况,在老栗的建议下,我们把你爸妈接到海州来了,住在老栗家里。你爸妈这几天精神很不好,今天听说你要被释放,稍微好了一些。”
“住在老栗那里。”我点了点头,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些。
我心里明白,正在举行的婚礼上出了这事,对双方家人的打击都是巨大的,包括海竹,不管我有没有真的杀了人,但我从婚礼上被抓走,这样的事在双方的亲朋好友间一定会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双方长辈的脸都被丢尽了。
海竹也一定彻底崩溃了,即使她不相信我真的杀了秦露,但那中年汉子在婚礼上公开说的秦露流产我签字的事情,仅这一件事就足以击垮海竹,这无疑等于是在大家面前公开羞辱她,是对她最大的羞辱,也是对她家族的巨大羞辱,她的精神无疑会因为这迅速崩溃。
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秋彤说:“我今天给海竹打电话了,把你无罪释放的消息告诉了她。”
“她怎么说的?”我急切地看着秋彤。
“她长出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就挂死了电话,我再打就关机了。”秋彤说着,叹了口气。
我摸出手机,说:“我打给海枫,让海枫把电话递给她。”
“海枫这会儿已经从魔都起飞了。”秋彤说。
“走了?”我说。
“是的,今天魔都机场飞西尼的航班。”秋彤说。
“那元朵呢?”我愣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