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又要了饮料,大家边吃边喝边继续闲聊。
金淑英这会儿的神态已经恢复了正常。
不知何时,我和秋彤一直贴在一起的腿分开了,我没动,她动了,逃跑了。
我看了秋彤一眼,她看都不看我,自顾和金淑英聊天。
我有些遗憾和失落,不由叹了口气,但同时心里又不安,我他妈的这就要和海竹结婚为人夫了,还正在这里搞暧昧,我到底要干嘛,到底想干嘛?我怎么会这么无聊这么无耻这么卑鄙呢?
对不住海竹,对不住秋彤,对不住所有把我看成正人君子的人,甚至包括眼前的金姑姑。
大脑有些纷乱,还有些烦恼。
这时金淑英看着我,像是刚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小亦,有个事,我刚想起来。”
“什么事啊?”我回过神看着金淑英,有些奇怪。
秋彤也好奇地看着金淑英。
“就是前些日子你委托景泽办的事情啊,上午景泽走的急,没来得及告诉你,呵呵。”金淑英笑着,“那我现在就先给你说一下。”
闻听金淑英此言,我顿时就明白过来她要说什么,孔琨,一定是关于孔琨的事情!
晕啊,金姑姑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谈起了这事。
我看了一眼正带着浓厚兴趣听我们谈话的秋彤,不由心里叫苦不迭。
此时,我无路可退,无法回避,只能硬着头皮硬撑。
既然此时金淑英已经提出,那么,无可避免秋彤要知道了。
如此,还不如直接主动点。
我于是对金淑英说:“哦,你说的是我那个朋友孔琨的事情吧?”
“孔琨?”秋彤失声叫了出来,瞪眼看着我。
显然,她很意外。
我不敢看秋彤,还是看着金淑英。
“秋彤,你也认识孔琨?”金淑英先冲我点点头,然后看着秋彤。
秋彤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看我,又看着金淑英。
“如此,孔琨既是小亦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了?”金淑英还是看着秋彤。
秋彤又点了点头,神情还是有些怔,她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金淑英笑了:“既然是你们共同的朋友,那我就放心了。”
我心里微微有些不安,看着金淑英:“金姑姑,那个孔琨现在如何了?”
“她拿着你的亲笔介绍信到了韩国,直接找到了景泽,景泽当然要安排好了。”金淑英说:“因为有你的这层关系,景泽对孔琨的安排是很重视的,先和我说了下,然后根据孔琨的特长,初步考察后,做了合理的安置。”
“怎么安置的?”我说。
“我们集团刚成立了今日国际旅行社,其中的海外地接业务,重点是做中国大陆市场,正缺少了解中国旅游市场的人员,她就来了,而且之前还是在中国做旅行社老总的,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在我的建议下,孔琨担任了旅行社地接中心国际业务部的总监,专门负责做针对海外特别是中国旅游团队的地接业务。”金淑英说。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孔琨的安排如此顺利。
秋彤似懂非懂地听着我和金淑英的谈话,不时看看我,又看看金淑英。
她当然听懂了金淑英的话,但她一定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不懂,但这会儿她却不问我。秋彤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问题,不合适的场合,她不会问不合适的话题。
“你们看我和景泽对你们的这位朋友安排的还算可以吗?”金淑英说。
“当然满意,出乎意料地满意!”我忙点头说。
秋彤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笑了下。
“谢谢金姑姑,谢谢景泽!”我又补充了一句。
“大家都是朋友,谢就客气了,换回来说,我和景泽该谢谢你呢,我们正缺这方面的合适的人呢,你恰好久给我们介绍来了,这真是雪中送炭!”金淑英说,“孔琨这孩子,我第一印象就不错,谈吐举止很稳重,看起来很面善。当然了,我对她的好印象也是基于对小亦的印象,小亦是个面善之人,爱屋及乌嘛!现在知道孔琨是你和秋彤共同的朋友,那我就更加放心了,你们俩都是心底善良的好孩子,你们是如此,那你们的朋友肯定更错不了!”
我有苦难言,又感到有些不安和担心。
我的担心来自于孔琨,我担心她今后别利用了金淑英和金景泽基于对我和秋彤的友善而对她建立起来的信任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我等于是坑了金景泽和金淑英。
我没有想到金景泽和金淑英会对孔琨安排地如此妥当,直接委以重任。
心里有些感动,这感动更多是来自于他们对我的信任,同时还有些隐隐的不安,这不安来自于对孔琨今后的把握不定,我不知道她是否能就此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能做一个真正有良心有道德的人。
秋彤这会儿眉头紧锁,侧眼看着我,我装作没有看到。
桌子底下秋彤的脚碰到了我的脚,接着她狠狠踩了我的脚一下。
我轻微一咧嘴,没有出声。
这会儿,金淑英不断提到善这个字眼:我和秋彤心地善良,孔琨看起来面善,似乎,在她的用人字典里,是很注重善这方面的。
我说:“金姑姑,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看人用人,还是要观其言,察其行,特别是行!”
金淑英呵呵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注意这一点的,其实我今天的意思是想说我对孔琨的第一印象不错,很大成分是基于对你的好感,当然,考察一个人,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看出来的,特别是一个人的内心。但是,能有良好的第一印象,总比没有好吧,起码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是的,你说的对!”我稍微有些安心了。
金淑英不是平庸之辈,她虽然看在我的面子上委以孔琨重任,虽然今后她或许会继续看在我和秋彤的面子上对她继续重用,但事在人为,孔琨能不能在韩国站住脚,能不能获得金淑英和金景泽的最后信任,还是要靠自己,靠自己的能力,靠自己的良心和内心。
在金淑英的眼皮底下要想捣鼓事,恐怕很难。金淑英能做到跨国集团的大老板,没有几把刷子是不可能的,她看人的眼光必定是十分犀利的,有些话她虽然没有说,但她的心里一定都是有数的。
又闲聊了一会儿,大家离开饭店。
金淑英又想到江边走走,我和秋彤陪着她。
夜晚风挺大,有些冷,金淑英和秋彤穿的都不多,我建议回酒店房间去。
她们都很听话。
回到房间,我半躺在床头,默默抽烟,边想着今天生的事情,想着今晚和金淑英的谈话,想着金淑英意外提到的孔琨之事。
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我说。
门没有关死。
秋彤进来了。
我半躺在那里没有动,看着秋彤。
“起来,坐好!”秋彤说。
我于是坐在床边,秋彤坐在旁边的沙上,目光大大地看着我。
“金姑姑休息了?”我说。
“在洗澡!”秋彤不苟言笑地说。
“她在洗澡,你就没地方洗澡了,想来我这边借地方洗澡的吧?”我和她开玩笑。
秋彤没有笑:“少嬉皮笑脸!”
我一咧嘴,看着秋彤。
“把烟掐死!”秋彤说。
“干嘛?”
“掐死!”
我老老实实把烟掐死,然后看着秋彤。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秋彤说。
我知道秋彤问的是什么,心里一时有些斟酌和犹豫。
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秋彤接着补充了一句:“说实话!不许撒谎!”
我不再犹豫了,抬头看着秋彤:“不错,之前我没对你说实话,她的离去,我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还是我一手安排的!”
“为什么?”秋彤说。
“很简单,她不离开就得死。”我声音低沉地说。
话音刚落,秋彤的身体就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她又问,声音有些嘶哑。
“因为她卷入了不该卷入的漩涡,做了不该做的事。”
秋彤目光直视着我,我对视着她。
秋彤的目光微微一颤,似乎,她明白了我这话的意思,她是极其聪慧的,她能听懂我的话的。
果然,秋彤缓缓点点头:“我想,我意识到什么了。”
“我想你意识的是对的!”
“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到这个地步?”秋彤的声音里带着震惊和痛苦。
“因为钱!”
秋彤的眉头皱了皱,看着我:“仅仅是因为钱吗?”
我的眼神有些犹豫,一时没有说话。
秋彤仰脸看着天花板沉思起来。
我又点燃一支烟,慢慢吸了几口。
“你这样做,是在帮她呢还是在救她?是在为自己寻求良心的安慰呢还是想逃避什么?”秋彤看着我,声音不大,但很有力。
我没有说话。
“她得到了什么?你又失去了什么?还有那些幕后的人,你幕后和她幕后的人,又赚取了什么便宜吃了什么亏呢?”秋彤继续问我。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只敲鼓。
“愿意吃亏的人,终究吃不了亏;爱占便宜的人,定是占不了便宜。再好的东西,也不可能长久拥有,别以为成败无因,今天的苦果,是昨天的伏笔。”秋彤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喃喃地说着,走了。
我坐在那里没动,听到秋彤关门的声音,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反复品味着秋彤最后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