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金景泽,大家各自回房安歇。
明天,我们就要乘机离开韩国回海州了。
回到房间,我洗了个澡,坐在沙上抽了一支烟,看了会电视,毫无倦意和困意,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此时我想起了海竹,她现在正带着旅游团在台湾,我爸妈和她父母都在一起。明天,他们也该结束旅游行程回大陆了。不知道她们此行玩的好不好,开心不开心。四位长辈在一起,肯定免不了要谈论我和海竹结婚的事情,这是一定的。
想到还有2个月我和海竹就要走入婚姻的殿堂,我一时不知心里是怎么样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命运归宿会终结在我和海竹的婚姻里。
我知道,我和海竹的婚姻已成定局,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而秋彤和李舜的婚姻,同样也不可逆转,我和秋彤都是定了亲的人,我们都会在不久的明天步入各自的婚姻。
在我和海竹之间,我是海竹最爱的人,这一点我很明晰,虽然没有扪心自问过海竹是不是我最爱的女人,但是,我对她却带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而这种情感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究竟是亲情的成分多还是爱情的成分多,我没有多想,其实不是没有多想,而是不敢让自己去想。
同时,我也知道自己对海竹带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种责任,似乎来自于道德和良心的驱使,似乎也来自于秋彤的催化和促动。
而在秋彤和李舜之间,我明确地知道秋彤是不爱李舜的,虽然她出于我理解不了的原因对李舜的生死很关心,甚至做梦都在感应李舜的劫难,但我还是能肯定秋彤是自内心对李舜没有那种感情。但即使没有感情,她却也要毫无怨言地接受命运的安排,出于报恩的目的把自己嫁给李舜。
至于李舜,我知道他同样也没有真正爱过秋彤,在付梅出现之前,我似乎感觉他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产生过爱情,他对秋彤的呵护和关心更多似乎是因为丫丫,另一方面是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誉,维护他自己的颜面。
付梅的出现,更加验证了我的分析判断,似乎李舜的心里一直就没有真正放下过付梅,即使他曾经对她恨之入骨,但那种恨似乎是出于某种爱,不然他不会亲自来海州把她带走,虽然带走付梅的理由李舜和我说的很冠冕堂皇,但我还是怀疑他有某种无法说出的原因。
而李舜把付梅的带走,似乎也有些颠覆我一直认为李舜对女人从来不会产生感情的判断。
而且,同时,因为付梅的出现,我也感觉到,李舜的心距离秋彤已经越来越远了,他和秋彤走入婚姻,秋彤只能是一个摆设,一个维护家族颜面维护李舜自己颜面的工具。而秋彤似乎就甘心情愿做这样的工具。
我无力去拯救秋彤,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拯救秋彤,能拯救她的,只有她自己,而她却不愿意去这么做。
性格决定命运,秋彤的命运真的要葬送在她这样的性格里了吗?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感到极大的郁闷,这种郁闷几乎就要让我窒息。
我换上衣服,想到外面去透透气。
出了房间,走到酒店的开放平台,放眼看去,是尔的璀璨的城市灯火。
同时看到,在平台的一边,站着一个孤单的背影,正默默地站在那里。
这是秋彤的背影,我熟悉这背影。
我缓缓走过去,走到她的身边。
秋彤觉察到了,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休息?”
“嗯。”我应了一声。
“你怎么没休息呢?”秋彤说。
“你怎么也没休息?”我反问了一句。
秋彤笑了下:“喝了点酒,大脑有些兴奋,睡不着,就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我说:“我同样也是!”
秋彤看了我一眼,然后沉默了。
我也沉默了。
我们一起沉默地看着尔的夜色。
“那天你为什么要骗我?”一会儿,秋彤说话了。
我知道她指的是国庆前夜李舜被暗杀那事。
“因为不想让你担心!”我说。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其实你就知道那边出事了,是不是?”秋彤说。
“是的!”
“如果金景泽不偶然间提起这事,你永远也不会告诉我的,是不是?”秋彤又说。
“是——”我毫不犹豫地说。
“但我还是知道了!”
“那是没有办法的!”
“而且我还知道你又对我撒谎了!”秋彤又说。
“同样这也是没办法的!”
“你很理直气壮?”秋彤转身看着我。
“不是很理直气壮,但也不是很心虚!”我的口气有些变软。
秋彤默默地看着我,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这几天,我一直很奇怪。”秋彤说。
“奇怪什么?”
“奇怪我为什么恰好会在那个时候做那样的噩梦!”
“我也很奇怪,那晚接到你电话的时候就很奇怪。”
秋彤怔怔地转头看着大韩民国秋日的夜空,一会儿说:“或许,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冥冥之中的一切,其实都是命运的安排,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脑子里一片混沌,难道,这真的是命中注定的,注定秋彤和李舜要走到一起?
我感觉,或许因为这个梦,秋彤似乎更加相信自己之前的坚持是无法更改的了,她更加相信命运主宰会自己的一切了。
这样想着,心情愈惆怅和沉重。
“你相信生命有轮回吗?”秋彤突然问我。
“不知道。”
“佛说人的生命是有轮回的。”
我有些愣,怔怔地看着秋彤。
“我不懂佛学,也不知道生命是否有轮回,但如果生命有轮回,我是否有机会遇到我不知在何处的爸爸妈妈?如果这样可以再见到我的爸爸妈妈,那怕只有一天,甚至只是看上一眼,那我也希望时光真的可以倒流!”秋彤的口气有些怅惘和伤感。
我的心里一阵酸,说:“如果真的能够这样,我也希望时光可以倒流。”
如果真的可以那样,如果秋彤真的可以遇到自己的爸爸妈妈,那样她的爸爸妈妈看到自己的女儿已长大成人,一定会感到欣慰。可是,这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梦幻。
我不由深深叹息了一声。
秋彤喃喃自语:“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我祈祷我能够遇到我的爸爸妈妈,就像朋友的表姐遇到奶奶一样,让我可以有机会陪在爸爸妈妈身边,陪他们说说话,或者散散步,那怕是让我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好啊。”
在常人看来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在秋彤心里却是无比的奢求,我的泪水突然涌了出来,转过身,仰面看着夜空,不让秋彤看到我的眼泪。
生命如此简单,却又如此艰难。
不知为何,迷蒙的泪眼中,我的眼前恍惚闪过董事长姑姑的影子。
第二天,我们启程回国。
在仁川机场候机大厅排队等待安检的时候,丫丫要去卫生间,元朵带着她去了。我和秋彤站在那里闲聊。
正在聊着,秋彤的目光突然怔怔地看着我身后,脸上带着意外的表情。
我有些困惑,不由转过头——
我先看到的是一身休闲装打扮戴着太阳帽戴着墨镜两手插在裤兜里的管云飞,虽然他戴着墨镜,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接着我看到了同样一身休闲装打扮同样戴着一副墨镜正挽着管云飞胳膊的秦露。
二人一副很亲热的模样,正有说有笑地向附近一家咖啡厅走去,在旁人看来,这无疑就是一对情侣。
他们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目光注意力根本没有往四周看,集中在二人世界里了,自然没有看到我们。
没有想到,管云飞和秦露也一起到韩国旅游来了,国庆放假,管云飞不和谢菲一起,反而带着秦露跑到韩国来逍遥了。
没想到,这二人的胆子真大,毫无顾忌地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热地走在一起。
或许他们是觉得这是在国外,这里不会遇到什么熟人,所以才敢如此大胆。
这年头,出国很容易,即使像管云飞这样的人因私出国,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说不定也有第二个户口,用另一个身份办理的护照随时都可以出国的。
而办理护照,同样很简单,只需要到出入境管理部门提供身份证户口本以及复印件即可。
我眼睁睁看着管云飞和秦露亲亲热热地进了咖啡厅,管云飞的一只手还有意无意放肆地摸了下秦露的臀。
我脑子里立刻做出了三个判断:第一,他们今天是要飞回国内的,明天就要上班了,他们的旅行也结束了;第二,他们不是跟团来韩国旅行的,是自己单独来的,自由行;第三,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航班,如果是我们的航班,他们应该到安检通道这里来,不会再去咖啡厅,看来他们的航班还要等些时间,他们的时间很宽裕,提前到了机场,先要喝会儿咖啡。
对于刚才这一幕,我丝毫不感到意外,我早就知道这二位的关系很暧昧。当然,我分析,他们能在一起,很大程度是各取所需,也算是一种交易。
我不感到奇怪,但秋彤却不是如此。
我回头看了下秋彤,她眼里里出惊疑惊异惊诧的目光,嘴巴半张。
显然,她自己惊呆了,不包括她的小伙伴。
我冲着秋彤嘿嘿一笑:“怎么,很意外?很惊奇?很不可思议?”
“额……”秋彤收回看着咖啡厅方向的视线,看着我,“他们,怎么……”
“我早就觉察到了,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不以为然地说。
“他们怎么能这样,管主任,他——”秋彤似乎还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
“管主任怎么了?管主任也是人啊,也是男人啊,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生理需求,越大的人物越会朝三暮四,越会妻妾成群,大人物找个情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说。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管主任在你眼里的形象很高大,你无法想象是不是?可是秦露和你是熟人,你觉得竟然她就是管主任的情人很不可思议是不是?可是谢菲师姐如此优雅美丽,管主任在外找情人不合理对谢菲不公平是不是?”我出一连串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