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你是群众?”乔士达说。
我说:“在群众面前,我不是,但在您面前,我永远是群众。”
乔士达看着我,沉吟了一下,说:“你认为群众路线的实质是什么?”
“一个是为群众的问题,一个是如何为群众的问题。”我接着回答。
“这都是你课本上学的东西吧?”乔士达微微皱皱眉头。
我点点头:“是的。”
“学习理论要结合实践,要把理论上的东西运用到实践中去,这样才是真正学到了东西。”乔士达说。
“您说的对!”我忙点头。
“你那天在创城表彰大会的言我很欣赏,那是脱离了空洞的说教和实践紧密联系的,是从实践中得出的真实体会。”乔士达说。
我谦虚地笑了下,其实这都是秋彤的功劳。
“结合你平时的学习,结合你平时的实践,你说说,新时期咱们这群众路线该怎么走呢?”乔士达说。
显然,他想考考我,观察观察我。
我想了下,集中精力神侃起来,特地用了几个排比。
乔士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说:“这个问题回答地不错。”
我心里松了口气,说:“谢谢您的夸奖,我做的还很不够,还需要不断加强自己的理论学习,还需要在实践中更好的运用学到的理论知识。”
“小亦,在人员的选拔任用上,你认为要不要走群众路线呢?”乔士达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他仍然在考我。
乔士达的问题正中我心怀,我擦,他终于开始有些切近我的主题了。
我说:“要的,一定要走群众路线,必须要相信群众的眼光,依靠群众的能力,体现群众的意志。”
乔士达微笑了下:“该如何走群众路线呢?”
我知道今晚能否顺利通过乔士达的提问很重要,对我很重要,对秋彤也很重要。
乔士达不是那些酒囊饭袋的人,他肚子里是有货的,我必须要认真对待他的问题,必须要谨慎回答好。回答不好,我今晚的努力就功亏一篑,甚至之前我的给他留下的那些好印象也会一扫而光。
既然老子今晚来了,索性就豁出去了。
我想了想,说:“群众就应当享有四种权利。”
“哪四种权利?”乔士达饶有兴趣地问我。
我说:“知情权、参与权、选择权、监督权。”
“好,说的好!”乔士达呵呵笑起来,“小亦,最近我们在选拔调整人员,你知道不?”
我点点头:“知道,我们集团也有考察的对象,考察组去了两次了,还和我们单独谈话了。”
“你们集团是有一个名额,好像是有一个叫秋彤的进入了考察名单,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
“对这个秋彤,你是怎么看的?”乔士达说。
我说:“秋彤这个人,我在你面前说她好或者不好,其实都不重要,关键是考察组的结果,那才是群众真实意向的反应,才是真正的民意。”
“暂且不谈考察组的考察结果,我只问你个人,你觉得秋彤这人是好还是不好?”乔士达看着我。
我说:“凭良心说,我会说好!”
“呵呵,如果不凭良心说呢?”乔士达笑起来。
我说:“不凭良心说,我还是要说好!”
“为什么呢?”乔士达说。
“因为她的确是好,虽然她分管我,有时候对工作太讲原则,搞的我下不来台,但扪心自问,我却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我说。
“哦,说说她好在哪里呢?”乔士达说。
我说:“这个人,好就好在不装,很实在,对工作认真负责,敬业严谨,原则性强,思想素养好,理论水平高,集体观念强,待人处事态度十分端正,人品人格很优秀,善于和群众打成一片,善于深入基层现问题解决问题,善于创新思维,善于开脱进取。而且,名利思想淡薄,不利用职权为自己谋私利,做事公正廉洁……”
我哗哗侃了一通,大力赞扬了秋彤一顿。
乔士达听得很专注,等我说完,沉思了片刻,说:“这个人和你们集团的负责人关系处的怎么样?”
我说:“她大局观念很强,只要是正确的事情,她是绝对服从上面的,但对于不正之风,不管是谁,她是敢于提出不同意见的。其实您也知道,一个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在单位里做事,有时候难免会遇到一些别有用心别有企图的人,这些人也不排除有高层在内,很难的,难啊。”
乔士达摸起茶几上的一盒中华烟,抽出一支,我忙摸起打火机给他点着,他慢悠悠吸了两口。
其实我也想抽烟,这鸟人也不客气一下给我抽一支。
乔士达的眼睛透过袅袅的烟雾看着我,又若有所思。
我接着说:“其实我说的这些都是一家之言,您可以听听考察组的汇报,他们掌握情况是比较全面的。其实就我个人而言,对秋彤还是有些看法的,她分管我们,有时候太讲原则性,搞的我很被动,免不了有些牢骚,但秋彤时候却又总能和我单独交流,化解我心里的不满,事后想想呢,她说的做的还都是正确的。我是凭自己的良心和您说这些的,咱做人不能缺德!”
乔士达微笑了下:“小亦,我听说你在你们集团是一个经营能手,做经营管理很有一套,号称海州报业经营第一人。”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可不敢当,如果没有秋彤,我还真有这个信心,可是,有秋彤在,我可就汗颜了。其实秋彤才是真正的经营管理能手,她才是海州报业经营第一人。其实我很想超过她的,只是无论怎么努力,目前却都无法做到。”
乔士达笑了:“那她就是你追赶的目标了?”
我说:“是!”
“那你打算怎么超过她呢?”乔士达说。
“学习啊。学习她的各方面。”我说,“秋彤其实是个心胸很宽广的人,对一些好的经验和做法,总是毫不保留地传授给大家,我在她的分管下,的确是学到了不少好东西。”
乔士达点点头,又开始抽烟。
我接着说:“其实我们大家都觉得秋彤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怎么了?”乔士达说。
“秋彤是总裁助理,内部粮票,不是集团高层成员,要是她能正儿八经成为集团高层成员,管理起集团的经营工作来,可就更顺妥了。”我说。
乔士达点点头,皱了皱眉头。
“大家都替秋彤鸣不平呢,但秋彤却总是显得不在意这些,她经常说只要能把工作做好,个人的名分和利益是不重要的。”我继续说,“其实这次创城,我们集团那报亭的事,都是秋彤亲自抓的,思路都是她出的,我就是在她的亲自指导下干的,没有她的正确思路和引导,报亭这事不会搞得那么成功。这次我被评为十佳,心里委实觉得汗颜,几次我提出要把这荣誉给秋彤,她坚决不要。说起这点,我心里还挺感动的……”
我真真假假地继续神侃,只要对秋彤有利的话都说。
乔士达默不作声地听着,边悠悠地抽烟。
我说了半天,有些口干舌燥,乔士达却仍然是不说话,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终于忍不住了,摸起一个水果边吃边说:“我想抽支烟!”
乔士达回过神,看着我:“你会抽烟?”
“嗯哪。”我说。
“那你抽吧。”乔士达说。
我毫不客气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两口,看着乔士达,他仍旧在沉思着,不知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一会儿,乔士达将烟头摁死,摸起电话,接着就拨号。
他要当着我的面打电话,给谁打呢?
很快,接通了,他说:“明天上午有什么安排?”
似乎,他是在给秘书打电话。
接着他说:“明天上午的事情推到下午去,你通知一下那边。”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然后看着我,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含蓄。
我也笑,笑得不明就里。
乔士达说:“小亦,你猜我明天上午准备干吗?”
我说:“您爱干嘛干嘛,我怎么会知道呢?”
乔士达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接着就笑:“想不想知道?”
我说:“如果你愿意告诉我,那我就想知道。”
乔士达说:“那我就暂时不告诉你了。”
我说:“那我就不想知道了。”
乔士达哈哈笑起来,笑得似乎很开心。
我也跟着笑,故意笑得很傻。
笑完,乔士达说:“小亦,今晚我们的谈话似乎很开心。”
我说:“你是挺开心,其实我是很紧张。”
乔士达又笑起来:“我看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呢?”
我说:“我是装的!”
乔士达说:“我怎么看不出你是装的呢?”
我说:“那是我装得很像,你没看出来而已。”
乔士达说:“你讲话很实在!”
我说:“在您面前再不实在,那不是找死啊。”
乔士达看着我,又说:“你刚才进来之前,偷吃我的水果了,是不是?”
我做惊慌状:“您怎么知道的?”
“因为刚进来时我看到你嘴巴里有东西。”乔士达说。
我挠挠头皮:“您明察秋毫啊,对不起,我错了,不该偷吃您的水果。”
乔士达说:“以后还敢偷吃我的东西不?”
我忙摇头:“不敢,再也不敢了。”
乔士达笑起来。
我接着说:“不过,以后也不会有机会再偷吃您的东西了,今天实在是纯属巧合。”
乔士达说:“机会……巧合……机会是人创造的,只有有心人才会抓住机会,巧合也不会是那么偶然的,偶然里也似乎包含着必然。”
我说:“您这话很有哲理,我要好好领会!”
乔士达说:“你领会的已经不错了,不但领会地不错,落实地也不错!”
乔士达显然是话里有话,我此时只能装作没听懂,傻乎乎地笑起来。
我知道,和乔士达玩心眼,我断不是对手,既然不是对手,那就装傻,装傻是最好的方式。
今晚做梦一般,在遥远的省城,我和乔士达在亲切攀谈,我今晚的计划进行地还算顺利,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目的基本是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