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的脑子里仍然没有理清头绪,我虽然感觉到刁世杰的死很蹊跷,却暂时没有想到更多,因为此时我的心还被芸儿牵挂着,芸儿和阿来还有保镖在刁世杰出事后一起都突然消失了,这很不正常。
我不知道芸儿此刻在哪里,是否安全,是自己一个人还是和阿来保镖呆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芸儿在信里说的那事做成没有,更不知道她下一步要作何打算。
一想到此时的芸儿,我的心就愈沉重。
此时,在我的心里,最大的疑问就是刁世杰的死因和芸儿以及阿来保镖的下落,我没有想得更远,暂时没有去想此事背后的深层动机。
当晚,四哥住在了我那里,我住卧室,他住客房。
第二天上午,四哥穿上洗干净的衣服,直接出去了,他去找一家私人诊所重新包扎伤口,同时打破伤风。子弹头已经剜出来了,又是私人诊所,一般不会引起怀疑的。
四哥走后,我拨打了李舜和老秦的手机,都关机。
我心里不由有些忐忑,我不知道他们此刻在哪里,不知道他们的伤势如何,也不知道此刻他们是否安全。
此时,我也不知道外面对刁世杰之死和昨晚的枪战在作何反应。
简单吃了点早饭,我正打算出去看看动静,这时秋彤给我打来了电话。
“你在哪里?”秋彤的声音有些低沉。
“在宿舍,一大早来电话,有什么指示?”我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口气。
“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我说。
“见面谈!”
“好,那我这就出去。”
“等等。”秋彤犹豫了一下,接着说,“你不要出门,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我去你那里!”
“好,我等你!”
秋彤接着就挂了电话。
20分钟之后,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我立刻打开门,秋彤神色紧张地看看身后,接着迅速闪身进来。
进来后,秋彤看着我:“海竹出差还没回来”
我点点头。
秋彤轻轻呼了口气,接着看着我说:“刁世杰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只要在大街上买份报纸就能知道,我早上晨练的时候买了份报纸,昨晚郊区山里生了枪战。”秋彤看着我,“虽然你没出门,但这事你会不知道?”
我看着秋彤,没有说话。
“说,这事你知道不知道?”
我点点头:“知道,昨晚我就知道了。”
秋彤的身体微微一震:“告诉我,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我说:“既然你看了报纸,你就会知道昨晚枪战的时间,那时候我正在和你还有管云飞孙栋恺曹莉一起吃饭,我会分身术参加枪战吗?”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是不是和李舜有关?是不是李舜告诉你的?”秋彤紧紧盯住我。
我低头不语。
“我希望能从你这里听到实话!”秋彤说。
我抬起头看着秋彤:“那好,我告诉你,昨晚的枪战,一方是李老板老秦还有四哥。”
“还有四哥?”秋彤有些惊疑。
“是的,四哥和刁世杰早就认识,四哥以前的女朋友就是死在刁世杰手里,四哥被刁世杰追杀了很多年,一直隐姓埋名到处躲避,他和刁世杰之间,有血海深仇。”我说。
“那刁世杰就是被李舜老秦和四哥杀的了?是不是?”秋彤说。
“不是,昨晚李老板得到了刁世杰躲藏地方的消息,带人过去,但是去到之后,刁世杰已经死了,被谁杀的,不知道。死在现场的,还有两名山民,”我说,“李老板他们还没来得及走,就有一帮人开枪,他们接着还击,于是就爆了枪战,李老板老秦四哥都被枪打伤了,所幸都不是致命伤,昨晚四哥来我这里包扎的伤口,在我这里住的,你来之前他刚走。”
“啊。”秋彤不由失声惊叫起来,接着说,“李舜他们呢?”
“不知道,我和他们联系不上。现在他们去了哪里,我暂时没有消息。”我说。
秋彤怔怔地看着我:“刁世杰死了,不是李舜和你们杀的,你没参加这次枪战,四哥李舜老秦都受伤了。”
“是的,事情就是这样!”我说。
秋彤表情冷静下来,眉头紧锁:“不错,昨晚你是没有参加枪战的机会,你是没有参与这事。我就猜到这事可能和李舜有关,只是没想到刁世杰不是他杀的。李舜和老秦还有四哥的伤重不重?”
“听四哥说他和老秦都是胳膊受了伤,李老板伤在大腿,也没伤着骨头,不过他出血好像多一些,伤势重点,但都不会危及性命。”
秋彤紧紧抿住嘴唇,牙根紧咬,半天说:“李舜终于作出大事了,玩火者必自焚,他谁的话都不听,一意孤行,一定是要作死了。”
我看着秋彤,没有说话。
“芸儿是跟着刁世杰做事的,芸儿呢?她出事没有?”秋彤接着又急切地问我。
“她没有任何消息,不在刁世杰出事的现场!”我说。
秋彤点点头,神色稍微有些缓和。
我缓缓出了一口气,看着秋彤。
秋彤低头沉思了半天,接着神色严峻地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停住,看着窗外沉默良久,半天,低沉地说:“综合到目前为止我知道的情况,如果我的预感没有错的话,这次是要出大事了。”
我怔怔地看着秋彤。
秋彤接着又缓缓吐出几个字:“恐怕要大难临头了。”
听这话从秋彤口里说出来,看到秋彤沉重的表情,虽然我心里隐约有些感觉,身体还是猛然颤动了一下。
“为什么要这样说?”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秋彤转过身看着我:“事情很明显,就摆在眼前。我现在可以断定,刁世杰的事,从头到尾都有李舜在参与,甚至你和四哥也都参与了,只是你一直在瞒着我。李舜自以为是策划了这个愚蠢的计划,他一直就那么自以为是,一直就那么独断专行,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谁的劝告都不听,肆意胡作非为,四哥和你,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参与,你们都毫无疑问脱不开干系甚至,周围的其他人也不知不觉被拖了进去。”
我沉默不语。
“现在到了这个程度,终于要变得不可收拾了,如果说事情的开始你们还自以为有那么一点点主动权的话,到现在,你们已经彻底丧失了主动,已经变得十分被动。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将对方看做弱智,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大的弱智,这是个泥潭,李舜先是带着你们陷进去,现在,会有更多的人陷进去。
刁世杰不明不白突然就死了,李舜不但出现在现场,而且,还生了激烈的枪战,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都是脱不开干系的,很明显,这是一个陷阱,他自己主动掉进了陷阱里,在这个陷阱里,他不但将葬送自己,甚至,会危及身边更多的人,而这或许正是给他设置陷阱的人真正的打算。”
我心里一震,看着秋彤:“你的意思是——”
“你先回答我,刁世杰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谁?”秋彤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最大的受益者。”我沉思了一下,思维有些迷乱。
秋彤干脆地说:“告诉你,刁世杰死了,看起来好像胜利了,他的对手被拔掉了,他是最大的受益者,但是,这是绝对错误的,最大的受益者绝对不会是李舜,而是——”
“而是谁?”我说。
“而是设置陷阱的人,他,他们才会是最大的受益者,我的分析是,在这起阴谋中,刁世杰是一个替死鬼,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而李舜,更是一粒棋子,一粒被人家用来实现自己阴谋的棋子,一个被利用的工具。”秋彤说,“那么,谁会设置这样一个陷阱呢?你可以想一想,在目前的形势下,如果刁世杰被揪出来,谁的利益会受到最大的打击呢?”
“雷征。”我脱口而出,“如果刁世杰被揪出来,雷征是最不安的,他和刁世杰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管云飞正死死抓住宣传机器大造舆论,管云飞的真实意图并不仅仅是为了刁世杰,他是想借助刁世杰的事来出击雷征,如果一旦刁世杰被抓住,他的事情就会被抖落出来,雷征就要相当被动,道上保护伞这顶帽子就是他的,他就要完蛋。”
“除了雷征,还会有谁?”秋彤又说。
我想了下:“还有伍德。伍德和刁世杰之间也是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和雷征也是十分亲近,有着巨大的利益关系。这么说,是雷征和伍德一起策划了这个阴谋,他们担心一旦刁世杰被抓住局面将会变得不可收拾,会危及他们自身的利益,于是,为了自保,雷征不顾和刁世杰的亲戚关系,和伍德密谋,事先安排人杀死了刁世杰,杀人灭口,然后假传消息,勾引李老板上当,接着嫁祸于他。”
“虽然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正证明这一点,但是有又充分的理由赞同你刚才的分析。”秋彤阴沉着脸说,“李舜玩的是借刀杀人之计,雷征和伍德玩的也同样是借刀杀人之计,同样的借刀杀人,但后者显然比前者高明的多,李舜不但没有玩成,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雷征,显然是玩借刀杀人计策的高手,雷征的这个计策,既除掉了自己的心头隐患刁世杰,又能将责任转嫁到李舜身上,可谓一箭双雕,不,应该是一箭多雕,是一举多得。”
“一举多得?”我看着秋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