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说:“呵呵,叔叔,对,现在是叔叔,但是,等以后,等我和秋彤登记结婚了,就是爸爸了。”
“吖——你和秋姐还没登记?”夏雨突然叫起来。
“废话,要不怎么叫未婚夫呢。”李舜说。
“嘎——好,好。”夏雨突然喜形于色,不住点头,自言自语地唠叨着,“没登记好,没登记好,没登记就等于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夏雨为什么会突然高兴起来,她不是为自己,是在为他哥兴奋,在她的观念里,只要没登记,就等于什么关系都不是。
李舜看着夏雨喜形于色的样子,又看了看秋彤,突然神情有些紧张,看着夏雨:“喂——你神经啊,你嘟嘟哝哝的什么,什么好,什么不是。”
夏雨看着李舜紧张的样子,做了个鬼脸,挽起秋彤的胳膊,亲昵地将脑袋靠在秋彤的肩膀上,做自我陶醉状,说:“哎——亲爱的,我好喜欢你呶,好喜欢好喜欢你,我多么想和你成为一家人呶。”
李舜的神情一下子愣了,直勾勾的眼神看着夏雨和秋彤:“你,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你们——”
我顿时明白了李舜这话的意思,他是把夏雨当成女同了。
夏雨也明白过来李舜的意思,扑哧大笑起来,接着松开秋彤,看着李舜:“你这个老男人,想什么想,想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说我是同性恋爱好者啊,呸——说什么呢,胡闹——你才是同性恋呢!”
夏雨的话音刚落,秋彤憋不住想笑,我也有些想笑。
丫丫睁大眼睛看着夏雨:“夏雨姐姐,什么是同性恋啊?你和李叔叔是同性恋吗?”
我和秋彤夏雨都忍不住笑起来,似乎大家都觉得这是个玩笑,是个笑话而已。
李舜的脸色却变得白,看到大家都在笑,他也跟着牵强地笑起来,接着弯腰蹲下抱起丫丫,似乎想借着丫丫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着李舜的表情和动作,秋彤的笑容突然有些僵硬起来,眼神里掠过一丝惊疑,接着,秋彤又摇摇头,似乎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李舜抱着丫丫,很快恢复了常态,接着问丫丫:“丫丫,你喜欢这个大姐姐不?”
“喜欢啊,好喜欢姐姐和我玩。”丫丫说。
“嗯,很好。”李舜接着放下丫丫,然后看着夏雨,“喂——丫头,过来——”
“干嘛?”夏雨看着李舜,眼里带着不由自主的敌意。
“刚才丫丫说了,她很喜欢你。”李舜大手一挥,“既然她喜欢你,那就好办了,你从明天开始——不,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做什么行公司的客户了,报纸的买卖,有什么意思,赚几个钱?你就做丫丫的保姆,专职保姆,每天的任务就是陪她玩,陪她开心。”
李舜真是敢想敢做的人!
“嘎——”夏雨怪叫一声,低头弯腰捏捏丫丫的脸蛋。
“李舜,你胡说什么!不要胡闹——”秋彤说。
“你给我住嘴——”李舜瞪了秋彤一眼,然后看着夏雨继续说,“当然,我不会亏待你,保证会让你的收入比跟行公司做报纸的买卖赚钱多。看着,丫头,我一年给你这个数的报酬——”
说完,李舜伸出一个指头,自信而得意地看着夏雨。
“这个数是多少啊?”夏雨半张嘴巴。
“猜——给你三次机会!”李舜更加得意了。
夏雨将食指放在嘴唇边,眼珠子转了转,接着说:“俺不猜三次,就猜一次。俺猜嫩这一个指头代表的一定是一个亿,好啊,一个亿好,额喜欢,李老兄好大方,额告诉嫩,低于一个亿额是不干的哦。”
“你——”李舜一下子愣了,张口结舌地看着夏雨,“你这个丫头……一百万还不行啊,你——你竟然说一个亿。”
“一百万,你打要饭的去吧,俺不干,俺就要一个亿呶。嘎嘎——大富豪,干不干?敢不敢?额可是要先支付后上班的哦。”夏雨恶作剧地看着李舜。
秋彤有些忍俊不住,我也想笑。
李舜一脸尴尬。
夏雨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拉着丫丫就跑:“乖乖丫丫,我们打雪仗去——”
看着夏雨和丫丫跑远了,李舜嘿嘿笑起来,挠挠头皮:“这丫头够狡猾的。我以为一百万能搞定,没想到她要一个亿,怎么这么大胃口。”
“你是自己找难看。亏你能想出这个鬼主意。”秋彤说。
“我说话办事,你少干涉我——”李舜又是没好气地冲秋彤一瞪眼。
秋彤垂下眼皮,不吭声了。
不知怎么,我感觉秋彤和李舜讲话的语气和神情有些异常和不安,似乎她觉得心里亏欠了李舜什么。
怪不得李舜会和我提起秋彤表现异常,秋彤在某些时候某些方面是难以遮掩自己的,虽然她的内心很强大,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她的心理其实极其脆弱。
我问秋彤:“夏雨怎么来了?”
“今天周六,她不用去单位上班,没事干,给我打电话,我说我在广场,还有丫丫,她就来了。”秋彤说。
“嗨——这个上班族,怎么一百万还搞不定,怪了。”李舜嘟哝着。
我看了看秋彤,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见要不要告诉李舜夏雨的真实身份,秋彤轻轻摇摇头。
我明白秋彤的意思,她是不想给夏雨多惹麻烦,李舜要是知道夏雨的真实身份,说不定会利用夏雨来捣鼓什么事,甚至会殃及夏纪。
快到中午,今天的活动圆满结束,我在附近的饭店订了几个大桌安排大家吃大锅饭,每桌四大盆,白菜炖粉皮,牛肉炖土豆,全羊汤,海带炖猪肉,吃的是大包子。
我安排大家去吃饭,秋彤带着丫丫一起去,夏雨屁颠屁颠也要跟着蹭饭吃,李舜没有跟去,自己走了。
吃过饭,夏雨腻腻歪歪想黏着我,秋彤眉头一皱,眼珠一转,接着就对夏雨说:“夏雨,我想去做头,和我一起去,参谋参谋,咋样?”
夏雨看看我,又看看秋彤,呲牙一笑:“好吧。”
接着夏雨又对我说:“亦总,亦二爷,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做头呢?”
我摸了摸我的平头,说:“做你个头!少拿我开涮!”
秋彤抿住嘴唇笑,夏雨嘴巴一撅:“做你个头不行吗?你这头,我看啊,可以来个焗油,再染个金色的,满脑袋冒金光,多好看啊。”
说完,夏雨自己先哈哈笑起来。
秋彤看着我,也笑。
我一瞪眼:“你给我一边去。”
我接着开车要走,秋彤站在车边,看着我:“雪还没化完,路上小心点。”
我看了看秋彤,点点头。
“二爷,其实你可以在雪地里飙车的,练练车技!”夏雨说。
我理会夏雨,开车离去。
下午,我正在宿舍睡觉,接到李舜的电话。
“我在机场,半小时后飞明州。”李舜说。
“这么快就回去?”我有些意外。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你考试的事情,给你送复习重点的,当然,也是想看看丫丫。”
听到李舜这话,我不由看了一眼被我扔到卧室墙角的那个信封,李舜真是操心操大了,不知天高地厚给我划复习重点,滑稽。
和李舜打完电话,我起床,洗了把脸,将李舜给我的那个信封捡起来,走进书房,随手放到写字台上,然后拿出秋彤给我弄来的教材,开始正式复习功课,开始准备参加招考。
这次招考,我没有选择,没有退路,我只能去考,而且,必须要考第一。
我的前途我自己说了不算,李舜说了算。
在某种意义上,我不属于自己,我属于李舜,属于李舜的团队,属于李舜的伟大事业。
我感到很无奈。
其实,我的无奈又何止一个李舜。
学习到下午6点的时候,肚子饿了,正想找个大碗面吃,突然听到有人敲门:“先生你好,送外卖的。”
我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小伙子,手里提着香味扑鼻的饭菜。
“一位女士在我们店吃完饭,然后又让我们单独做了一份甲鱼汤,付了钱,让我们送到这里来。”小伙子说完把饭菜给我,然后就走了。
我将甲鱼汤放下,然后给秋彤打了电话。
“甲鱼汤是你买的?”我说。
“给你补补身体,学习累脑子,我怕你又靠大碗面打过去。”电话里,秋彤的声音听起来很柔。
我的心里暖暖的,自从我和秋彤有了那一夜,秋彤对我的一些细微变化我都尽收眼底,尽收心底。
对秋彤这样的女人来说,当和自己心仪的男人有了那种实质性的关系之后,恐怕改变最大的不是生理,而是心理。当然,这种心理的改变是不由自主的是潜移默化的,或许是自己也未必就能觉察到的。
我此时心里的感觉很奇妙,无法用语言描述。
我说:“刚要吃大碗面呢,你真是安排的及时。”
“趁热快吃吧。”秋彤轻笑了下。
“嗯。”我答应着,却没有挂电话。
秋彤也没挂。
“今天学习累不累?”一会儿,秋彤说。
“还行,不累。”我说。
“是不是……心里一直疙疙瘩瘩的不顺畅?总觉得是被人逼着复习的?”秋彤又说。
“嗯。”
秋彤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你可以这样想,不管有没有外来因素,不管你自己喜欢不喜欢,但是,参加这个考试,对你是没有任何坏处的。考上了当然好,考不上,也没有任何损失。其实,作为我来说,我很希望你能考上,毕竟,人总是要进步的,人总是要往前走的,该让的让,该争的还是要争。但是,我不希望你压力太大。”
“我理解,我明白。”
“人这一生总是在争于让之间徘徊。”秋彤继续说,“懂得争与让的真谛,才会让一个人一生翱翔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