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秋彤——”我说。
“在哪里玩呢?”秋彤安静的声音。
“在海里的一个小岛上捉螃蟹呢。”我说。
老栗注视着我。
“在海岛上捉螃蟹啊,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我好想和你们一起去。可惜,我这边脱不开身。”秋彤说。
我当然不希望秋彤过来,其实不是我不希望秋彤过来,我巴不得求秋彤能过来和我们一起,而是李舜不希望,只因为李舜不希望,也就成了我的希望。
“秋彤,你在干嘛呢?”我说。
“在陪客人逛海州广场呢。丫丫玩得开心吗?”
“非常开心,你放心好了!”我说。
“丫丫和你在一起,我当然放心,只是海上风大,要防止丫丫被风吹了感冒。”秋彤说,“就你们俩一起捉螃蟹的?”
“不是,还有我的一个忘年交老朋友,一个人老心不老的半大老爷子。我们今天沾了他的光,跟着一起出海了。”我边说边笑看了老栗一眼,老栗呵呵无声地笑了。
“哦,呵呵,你还有忘年交的朋友啊,这倒是第一次听说。”秋彤说。
“老爷子人很好的,和我是铁哥们。”我说。
老栗闻听,又笑了。
“和老爷子交朋友,该是铁爷们啊,怎么是铁哥们,看你,没大没小的,人家听了会不高兴的。”秋彤责怪我。
“没事啊,我们俩有时是爷们,有时又是哥们。”我说。
老栗笑着点头。
秋彤又笑起来,接着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说:“晚饭前把丫丫送回去,你准备好晚上蒸螃蟹给丫丫吃好了,今天抓了很多螃蟹,保证又大又肥。”
“好呀,晚上我可以沾你们的光打牙祭了。”秋彤笑得很开心,又叮嘱我,“丫丫出来背的小包包里有我准备的外套,要是风大冷了,你记得给她穿上外套啊,别忘记了。”
“好的,没问题!”我说。
“还有,丫丫的包包里还有个保温水杯,我出门前给她装了罗汉果茶,记得给她喝。”
“嗯,好的。”
“还有,包包里还有巧克力点心,丫丫要是饿了,记得拿给她吃。”
“好的,哎,我会照顾好丫丫的,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我笑着说,“还有吗?”
“既然你嫌我啰嗦,那就没有了。”秋彤笑着。
“那你就好好陪客人吧,我这边不用你操心!”我说。
“好,好,我不操心。让您老人家受累了今天,替我当了一天保姆。”秋彤说。
“怎么?要不要雇我做你家的男保姆啊?”我说。
“哟——那可雇不起,你人长得这么高大,那么能吃,我可养不起你!”秋彤说。
“那我可以考虑少吃一点儿。”
“少吃会瘦的,海竹会心疼的哦,到时候海竹责怪我,我可受罪不起。”秋彤说。
“我要是瘦了,光海竹心疼,难道你就不心疼吗?”我半玩笑地说了一句。
秋彤顿住了,接着轻笑了下,笑声里似乎有些慌乱和尴尬,沉默片刻,接着说:“任何一个朋友身体不好了,我都会心疼的。”
秋彤的话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秋彤的笑让我的心微微一颤,我似乎感觉到了一些什么,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
我们突然都沉默了,沉默中,我似乎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秋彤心里滋生着,却无法确定和捕捉。
我于是抬起眼睛看着天空,并无词的言语也沉默尽绝,惟有颤动,辐射若太阳光,使空中的波涛立刻回旋,如遭飓风,汹涌奔腾于无边的荒野。
蓦然想起浮生如梦和我说过的一段话:“人和人相遇靠的是一点缘分,人和人相处靠的是一点诚意,人和人相交靠的是一颗真心。岁月需要回忆,朋友需要相聚;缘分需要偶遇,生命需要延续;该来就来该去就去,无所谓灯红酒绿。无论时光如何绵延,让真情永远;无论世事如何变迁,让宽容永远;无论快乐还是忧伤,让祝福永远。”
这样想着,我的心起起落落起来,内心深处那一簇微澜的摇摆的火苗似乎又扑闪了一下。
人生里到底该有多少纠结,人世间到底该有多少伤痛。
为情而生,为情而灭,为情而痛,为情而泣,说不清道不白的是情,剪不断理还乱的也是情。一个情字,断了多少离魂,伤了多少心扉。
我的心突然忧郁和惆怅起来,感到了无比的寂寥和落寞。
“今天天气真好。”秋彤终于打破沉默,似乎在没话找话说。
“是的,天气真好。太阳好明媚,天空好湛蓝,空气好清新。”我忙说。
话题叉开,我和秋彤又说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闲话,挂了电话。
老栗这会儿一直看着我和秋彤打电话,看我放下电话,说:“小亦,你称呼你的老总不叫职务,直接叫名字?”
我一怔,接着说:“哦,我和我们老总私人关系挺好的,公开场合叫职务,私下她让我叫她名字,这样显得不拘束。”
老栗点点头:“你这位老总挺平易近人的吧。”
“是的,没有架子,和员工打成一片!”
“难得。”老栗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接着看看远处,远处李舜和丫丫正从山崖上下来,李舜正抱着丫丫。
“这个年轻人啊。”老栗又自语了一句,接着叹了口气。
我知道老栗说的这个年轻人应该指的是李舜,他在为李舜叹息。
这时,李舜和丫丫回来了,李舜放下丫丫,丫丫蹦跳着跑过来。
“哎——闺女,看,你走了这一会儿,爷爷又捉了这么多螃蟹。”老栗自豪地向丫丫展示他的战果。
“吖——真的呀,爷爷好棒啊。”丫丫围着装螃蟹的水桶欢叫蹦跳,拍着小手。
李舜站在一旁,看着丫丫高兴的样子,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这会儿,李舜的脸上似乎有了几分血色。
我记着秋彤电话的叮嘱,拿过丫丫背的小包,打开,拿出外套给丫丫穿上,接着又拿出水杯和巧克力给丫丫,让她吃喝。
“爷爷,给你吃一块巧克力——”丫丫递给老栗一块巧克力:“这是我妈妈给我的带的,可好吃了,我家里还有好多好多。”
“乖孩子,丫丫真乖,爷爷不饿,你吃吧。”老栗慈祥地抚摸着丫丫的头。
李舜这时冲我走过来,拉了我一把,低声说:“走,跟我到那边去。”
我站起来跟李舜走了几步:“干嘛?”
“我刚才在岛上现一个好东东,我带你过去看看。”李舜带着神秘的神情在我耳边低语。
“什么好东东?”看李舜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我来了好奇心。
这时,我看到老栗边逗丫丫玩边不经意地瞟了我和李舜一眼。
“别多问,去了一看便知。”李舜冲我挤挤眼睛,拉着我就走。
看到李舜和我边嘀咕边开走老栗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接着继续逗丫丫玩。
老栗貌似不经意的一瞥,没有引起我的特别关注。
走到渔船停靠的地方,李舜对我说:“你去找那船老大要个照明的东西,再找一把铁锨。”
“大白天要照明的东西干吗?铁锨又是要干嘛?”我说。
“让你去你就去,怎么这么罗嗦,一切行动听指挥,快去!”李舜龇牙一笑。
我上了渔船,找船老大要了一个手电筒,在船舱里翻了半天,找到一个军用小铁锨。
然后,李舜带着我绕过山崖的阳面,走到小岛背阴的地方。
这里阳光常年照射不到,岩石很湿滑,空气也显得有些阴冷,周围遍布半人高的荒草,一阵海风吹过,阴森森的。
“刚才我带丫丫围着小岛转了一圈,不经意一瞥,现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就在这里。”穿过荒草,李舜在山崖下停住脚,拨开荒草,赫然看到一个西瓜大小的黑黝黝的小洞口。
不过,显然这个洞口不是这么大,因为下面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头堆积起来的,好像有人工堆砌的痕迹,似乎当初堆砌这洞口的人是全部用石头把洞口封死的,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长期风水雨打抑或是偶尔大浪冲击上来的缘故,上面的几块石头掉落了,所以才露出这么一个小洞口。
我看了看石头堆砌的高度,这洞口不小,一人多高,宽有2米多。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个山洞,周围荒草遍布,如果不注意,还真不容易现。
我有些奇怪,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是谁在这里用石头把洞口堵死的呢?为什么要堵死这洞口呢?
李舜看了看我:“把这些石头铲除开,我们进洞去看看。”
我犹豫了下,说:“有必要吗?这里面说不定有毒蛇猛兽。”
“操——你少吓唬我,你以为是我吓大的?”李舜满不在乎地说,“我这人向来好奇,我们就当是探险了。”
我没有再说话,挥动铁楸,用力将堵在洞口的石墙推倒,清理了半天,扒拉出能进人的宽度。
一股潮湿的霉味迎面扑来。
我用手电筒往里照了照,洞内空间似乎不小,空荡荡的,只是看不出这洞有多深有多长。
“走,进去看看。”李舜一晃脑袋。
“慢。”我拦住李舜。
“怎么了?”李舜看着我。
“这洞好像多年没人进去过,防止里面缺氧。”我说着放下铁楸和手电,就地取材用身边的荒草做了一个火把,点着,然后用力扔了进去。
火没灭。
“进去吧。”我松了口气。
我和李舜进了山洞,我打着手电筒照照地面,比较平坦,又照照洞壁周围,怪石林立,洞内的霉味很大,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