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和黑子吃干净女孩给的狗粮后,馒头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小公园,又看向右侧远处的站牌,站牌那里就是去镇上的中巴车停靠点,那里有今天最后一班回镇上的中巴车,可能临近年底,最近来市里的人特别多,回去也很多人,要想蹭车回家是不可能了,车小,他和黑子又那么明显,上去肯定会被赶下来,司机和售票员也会担心狗狗咬到乘客吧。
想回家只能跟着车屁股后面跑,好在这种中巴车会像公交车那样到一些地点就停下来让乘客下来,不同于城市的公交车,中巴车的停靠点不是镇子口就是路边的村口,馒头正在犹豫是明天回,还是今天就跟着车屁股往家赶。
他知道从镇上回家的路,之前有一次刘贵上街赶集,带着他去兽医站那边打过针,他当时就记住了从镇上到家的路线。
但从市里到镇上这条路,如果有车在前面带路,他和黑子能跑得更快一点,不至于每到一个岔路口还要犹豫很久才确定走哪条路。
馒头犹豫了下,想到今天下午这一顿是吃的最饱的一顿,错过今天,下一次就不知道能不能吃饱,有没有力气回家,之前来市里中间还找地方休息,用了好久的时间才到地方,这次回去,他可不打算休息,不,准确的说他和黑子的休息时间是根据中巴车停靠多久来决定。
这般想着,他看向旁边被小虫子吸引的黑子,冲它汪呜一声。
黑子听到声音立即扭头看向馒头,眼神仿佛写着询问,怎么了?
馒头用脑袋蹭了蹭它,又叫了一声。
“汪汪――”我们回家吧。
不然就算等到明天,如果饿着肚子,也没力气跟车。
彼时的雷子妹妹刚接到哥哥的电话,等到她到达小公园和老三堂妹碰面时,馒头和黑子已经跟着离开的中巴车离开。
女孩不知道,正是她喂饱了两只狗狗,它们才有勇气跟车回家,不然明日到来,吃不吃得饱另说,更重要的问题是能不能找到吃的,没有吃的就没有力气奔跑,更谈不上回家。
也因此,他们就这么与带着人来找他们的女孩错开。
女孩带着老三堂妹在小公园里里外外找了又找,连附近的街道都没放过。
“明明我回家之前它们还在这里,就那么一会儿功夫,怎么偶读不见了,上上次我还在公园见过它们的……”说到最后语气越发沮丧,这个时候她妈妈打电话过来,让她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早点回家。
老三堂妹毕竟是成年人,让女孩赶紧回去,还帮她打了个车,也说了感谢的话,自己随后又在周围的店铺查看,发现有的店铺装了监控,就去问问能不能查看一下这一个小时内的视频记录。
“我哥家的狗丢了,刚有个女孩跟我说就是在这附近发现的,但是我们过来又没找到,想着能不能看一下你们的监控,没准能发现它们去哪儿了。”
店家也是好人,并没有多为难,让老三堂妹进去查看。
“那你看吧,你要说附近的狗,那可不少,经常两三条的在小公园附近逗留,能不能拍到就不知道了。”
“行,太谢谢你了,那我先看看,没有也没办法,总得先看看。”
“你看你的,都是小事儿,我以前也养过狗,后面生病没了,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店家想到自己养的狗,忍不住叹口气。
大概只有养过狗又失去了的人才能明白那种心情。虽然如今年纪大了,向前些事也不会有太多悲伤,可终究会被那一瞬间的回忆触动。
公园到店家门口的区域还有些距离,老三堂妹看了两三家店铺都一无所获,只好如实和哥哥说没找到狗子。
“今天没找到,没准备明天又出来了,估计是天黑了,找地方取暖去了,明天我早点过来,带着狗粮,兴许又碰见了,你们先别着急。”各种安抚,她知道自己这么说哥哥他们肯定会难受,但没办法,总不能说假话骗他们。
老三接到妹妹的电话也只能叹口气和旁边一直等消息的刘贵说:“狗没找到,估计找地方取暖去了,妹子说明天会早点去小公园再看看,让咱俩别着急,既然能碰到,明天也一定能碰到。”
刘贵拿着旱烟,点着头说:“明天你和建华一块去一趟市里,和妹子一块找找看,今天既然能看到它们,平时肯定要在附近溜达,人多力量大,没准找的更快。”
“我也是这个意思。”俩人商量完,刘贵背着手离开。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霞问刘贵:“找到了吗,老三堂妹咋说的?”她看丈夫表情沉闷就知道应该没找到,但还是忍不住问一问,想要个答案。
刘贵忧虑地说:“那小姑娘再过去找却没找到,老三堂妹的意思是估计天黑了,温度下降,狗子找地方取暖去了,明天兴许就出来了,明天让建华和老三一块去市里到小公园附近找找。”
“你说着俩狗子怎么跑那么远,竟然都跑市里去了。”从镇上坐中巴到市里也得半个小时,它们是怎么走过去的?
一想到这其中的艰辛,周霞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一路当然艰辛,可也比去市里的时候要有劲头,毕竟是吃饱喝足后才出发的。
馒头和黑子的速度比不上中巴车的速度,好在中巴车每到一个村口都会停一会儿,它们跟不上,但可以趁车停下来的时候再追上去,偶尔下来的人多了,还能趁机休息一会儿,馒头也会看指路牌,知道往前多少公里是某某镇某某村,当到半路的一个分叉口时,荧光色的指路牌清晰地写着回家的距离和方向。
从右边的路口直行八公里,它们就要到镇子上了!
馒头的体力不如黑子,黑子跑到半路还只是小喘,馒头已经是大喘不止,好几次都觉得肺要裂开了,不过到达这个指路牌后,它们便不再需要跟着中巴车,自己顺着公路就可以走到,路两旁有一些树木遮挡,倒也不会特别引人注目。
路两边有树木也有河沟,馒头跑了这么久,精疲力尽,也很渴,虽然河水冰冷刺骨,但不喝水怕是要渴死,他和黑子小心翼翼地踩着水泥台阶凑到河面喝水,黑子可能怕他掉下去,站在他后面要找了他尾巴,并不疼,只是虚虚叼着,防止它忽然掉下去自己能及时咬住。
馒头扭头看一眼身后,赶夜路的车灯不时由远及近,他看到黑子那一脸认真的样子,莫名的想笑,认真没有错,可叼着他尾巴真的很呆萌,和威武的外表反差太大了。
黑子看到馒头张嘴乐,也忍不住想张嘴乐,可刚张开嘴,馒头的尾巴就掉了,它又紧张无比的去叼馒头的尾巴,生怕自己没叼紧,馒头噗通一下掉进河里。
馒头不敢再逗黑子,怕它真以为自己要掉进去,赶紧喝两口水,这水一口下去直接打个激灵,更精神了。
馒头喝完轮到黑子喝,黑子刚站到前头,馒头就依葫芦画瓢,叼着黑子的尾巴,眼神示意它搞快点。
黑子一乐,低头喝水,喝一口抖一下,太凉了,但不喝又不行,随便喝了几口,两只狗子就继续接着赶路了。
黑子并不知道馒头要带它去哪儿,但从小长大的感情让它天然的信任馒头,无论他去哪儿自己就跟着去哪儿。
那天馒头被兜走时,它目睹全过程,本来正准备吐着舌头从小道里跳出来,结果没来得及跟馒头打招呼就看到他被一辆面包车上的人用网兜兜走,它一刻不停,紧紧跟着面包车,生怕跟丢了,就算肺部因为剧烈奔跑而隐隐刺痛依然不敢慢下脚步。
还好还好,馒头回来了,它们还在一起。
它只是一只狗子,并不能明白那一刻的担心害怕还有愤怒,它只是怕失去自己的伙伴,不能让它被抓走,于是不管不顾地追上去,却又畏惧人类在车上,它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可还没等它想出办法,那些人吃完饭继续开车离开,它只有跟着,一直跟着,寻找时机。
温度越来越冷,可狗子们因为慢跑的缘故,身体暖和的很,甚至还冒着白烟,馒头知道就算想休息也不能停下脚步,一旦停下,身体就会迅速变冷冻僵,那样会害了黑子。
他们一直走一直走,因为不再追赶车辆,从快跑的速度已经变成慢跑,想要缓一缓也只是慢走,一刻都不敢停下。
他们终于到达小镇,馒头数着街道的路口,数到右边第六个路口时,他带着黑子走过去,又沿着乡村小道直走,左拐,再直走,再左拐,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房屋,在黑暗中,月色下,能够看到一些熟悉的建筑物。
黑子也发现了这里很熟悉,连河坡都是熟悉的,他们以前常来玩!
黑子原地转圈圈,开心地吐着舌头,甩着尾巴,它好开心。
馒头精疲力尽,可还是为开心的黑子挤出一个笑容。
走吧朋友,让我们最后冲刺,回家。
我们回家了!
来到村头,穿过水泥路,馒头停留在刘家的院子门口,黑子则看一眼馒头兴冲冲的去扒拉老三家的门口。
他们一起拍打院门,比谁都急切,在这个深夜,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有多疲惫,从临近夜晚时一路追赶奔跑,躲过不怀好意的人类,突然出现的车辆,穿过乡村小道,路过河流,树林,田野,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家。
下一秒,院子的灯亮起来,刘贵站在堂屋门口询问。
“谁!”
“汪汪汪――”
“馒头?!”刘贵虽然还没见到,可听到熟悉的声音,走路的时候趔趄一下差点摔倒,着急地冲向院子,“是馒头吗,是你吗?!”
这样急切的声音,馒头听到的那一刻差点落泪,真好啊,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隔着两户人家的老三家也亮起了灯,院子里老三大声喊道:“黑子,黑子,是你吗?!”吱呀一声,院门打开,黑子扑到老三的身上,疯狂舔他,仿佛在无声的回应,是我啊。
“我妈呀,真的是黑子,你怎么回来的?!”老三抱着黑子走出院子在小道上看来看去,怀疑是有人送黑子回来的。
这个时候刘贵也从院子里走出来,两人在灯光下互道。
“馒头回来了!”
“我家黑子也回来了,肯定是它们一起回来的,它们怎么回来的,不是说在市里吗?”想到这里,老三这从小不爱哭鼻子的大汉也声音哽塞,不敢想,不敢想它们奔跑了多久才回到家,回到他们身边。
刘贵也擦了擦眼角,摆摆手说:“先不说了,我去看看馒头,肯定累坏了,我给它弄点吃的喝的,还得找个厚衣服给它裹住,天气预报说后半夜要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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