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纶的这句话让张大官人内心不由得一哆嗦,不过这厮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薛世纶应该不会这么没水准,当着宋怀明父女的面揭穿自己的糗事,而且习惯于走性感路线的黑寡妇,今天忽然转了性走起了知性路线,看来也不会兴师问罪,话说回来自己也没啥罪啊,昨晚真是在特殊情况下生的特别事件。张大官人忽然想到,根据薛世纶的介绍,黑寡妇是从美利坚那旮旯过来的,据说那边对两性关系看得很开,男女之间上床就跟握手似的,情人可以上,朋友也可以上,见了一次面,投缘也可以上,总而言之比起我泱泱中华是开放多了,可能黑寡妇根本没把昨晚的激情一夜当成一回事呢?
张大官人想到激情这两个字脸上不知为何有些烧,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他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自己是从事后被褥上的痕迹一点点推测出来的,情蛊这玩意儿太毒了,他原本听说这东西种上之后,就会对种蛊的人一心一意,可自己是怎么了?被种蛊后丧失意志,把火力都泄到别的女人身上,难不成自己被种下的不是情蛊,而是多情蛊?
大官人在那儿浮想联翩呢,楚嫣然看到他走神,忍不住用胳膊捣了他一下,张大官人这才反应过来,楚嫣然横了他一眼,已经记不清他今天是第几次走神了。
宋怀明望着薛世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不解之色,他和薛世纶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他们之间好像没有谈家事的必要。
薛世纶微笑道:“怀明兄可能会怀疑我的动机,在多数人的眼中,我们这些商人做任何事的出点先就是谋利。”
宋怀明带着谦和的笑容道:“世纶兄可不是普通的商人,你是由官入商。”
薛世纶哈哈大笑:“现如今官商这个称谓可不是什么褒义词,有道是商而优则仕,显而易见由商入仕走得是上坡路。弃官从商却多在无可奈何的前提下。”
宋怀明道:“经商还是为官都是扮演人间的一个角色,其根本还是做人,只要坐得直,走得正,从事哪一行又有什么分别?”
即使是现场的这几个小辈,也听出宋怀明的这句话一语双关,暗藏机锋。
薛世纶微笑道:“怀明兄的话甚得我心,我始终认为,做事之前先要做人,做人就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苍生,对得起亲友,对得起良心。”
宋怀明点了点头,目光始终关注着薛世纶的双目,在其中没有现一丝一毫的愧疚,所看到的是坦荡和无畏,宋怀明转向张扬道:“张扬,你要记住你薛叔叔的这番话,只要你能做到这些做人的道理,你以后就又希望成为一个好官。”
黑寡妇邵明妃此时叹了一口气道:“干爹说得极是,我虽然只是一个女人,可是也认为人生在世,就应当如此,如果一个人活在世上,不能做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那么这个人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向张扬看了看。
张大官人佯装没有看到她投来的目光,心中却变得越忐忑了,今天这场局随时都可能有崩盘的危机,薛世纶和宋怀明表面上谈笑风生,可事实上两人之间却始终都处在悄然斗法的状态中,张大官人实在有些不明白,既然薛世纶想要和宋怀明谈这些事,却为何要邀请他们在场,难道他真的准备当着宋怀明父女的面将自己和邵明妃的事情掀开?以薛世纶的境界,应该不会做这么低级的事情吧?
薛伟童虽然平时大大咧咧,可这会儿也嗅到了些许的火药味,她打了个哈欠道:“你们这些大人们,见了面就是谈公事,无趣得很,早知这样,我们就不来了。”
薛世纶呵呵笑道:“说来说去,我倒把主题给忘了,嫣然,我听说你在神庙岛大力投资地产项目,有没有兴趣算我一份?”
楚嫣然微笑道:“吃饭不谈生意!”
薛世纶笑得越开心:“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嫣然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拒绝吗?”
楚嫣然道:“薛伯伯,实不相瞒,我们的这个项目并没有资金上的缺口,如果薛伯伯对这一项目感兴趣,我可以给您提供最优惠的条件,神庙岛正在出售的高级别墅随您挑选。”
薛世纶微笑点头,转向女儿薛伟童道:“童童,在经商方面你要学学嫣然。”
楚嫣然笑道:“我当伟童是自己妹子一样,如果伟童喜欢,我送她一套做嫁妆!”
张大官人突然现楚嫣然果然成熟了很多,而楚嫣然的这种成熟更让他感动,因为楚嫣然无论在外界怎样处事,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当初见面时的单纯,这何其的难得?何其的可贵。
楚嫣然表现的如此慷慨绝不是为了做做表面功夫,事实上她对薛伟童的性格也极其欣赏,和她也非常投缘。
薛伟童一直都是个爽快的人,听楚嫣然这么说,马上点头道:“就这么定了,你送我套别墅,等你们两人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们一辆游艇。”
薛世纶感叹道:“这帮年轻人的出手真是让我们这老一代汗颜。”
宋怀明微笑道:“要是我送,只能送一艘模型了。”
几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薛世纶招呼上菜吃饭,席间果然谈得都是一些小事,无论薛世纶还是宋怀明都没有主动提及北港的事情。
这顿饭中最受煎熬的那个就是张扬,因为黑寡妇的在场,他始终无法将心安顿下来,他一直期盼着能有个借口离开,可说来奇怪,今天晚上有点邪乎,他把手机打开了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
好不容易总算在饭局开始一个小时后等来了一个电话,张大官人忙不迭地接起来:“喂!”
电话是干妈罗慧宁打来的,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焦虑:“张扬,你在哪里?”
张扬起身道:“干妈,什么事情?”从罗慧宁的语气中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安的成分。
罗慧宁道:“你能来我家里一趟吗?”
别说张扬现在巴不得找个借口离开,就算没有这个借口,他也会将干**事情当成天大的事情来办,他把情况向在场人说明之后,宋怀明表现的相当豁达:“你赶紧去吧!”
楚嫣然起身道:“我和他一起过去。”
薛伟童道:“我也走了,跟你们大人们一起吃饭挺没劲的。”看到其他人都走了,黑寡妇自然也没有独自留下的意思。
房间内很快就变得清净了,只剩下薛世纶和宋怀明两人。
薛世纶主动拿起酒瓶给宋怀明满上了一杯,宋怀明道:“世纶兄比我年长,哪有你给我倒酒的道理。”
薛世纶端起那杯酒递到宋怀明的手中:“怀明,这杯酒我是专程向你道歉的。”
宋怀明接过那杯酒仍然握在手里:“世纶兄这话从何说起?”其实他心中已经明白,薛世纶终于要提起项诚的话题。
薛世纶道:“在我心中,一直都将项诚当成亲大哥看待,在动乱年代,是他保护了我父亲的安全,如果没有他,我爸很难撑过那十年,没有我爸,就不会有今天的薛家,所以项诚是我们薛家的恩人,我们都将他当成薛家的一份子。”
薛世纶所说的这层关系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当初薛老正是因为对项诚的这份感激,从而演化成了对他的关照,项诚最终能够在北港市委书记的位置上几乎干满两届就是这个原因。
宋怀明道:“薛老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我对薛老始终满怀敬佩。”
薛世纶道:“任何人都不是万能的,即便是我爸也无法做到明察秋毫。”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许多:“我父亲对项诚所做的事情并不知情。”
宋怀明点了点头道:“我相信,薛老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如果他知道有人作奸犯科,就算是他的亲人他一样不会留情。”
薛世纶叹了口气道:“你这话并没有说错,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弃官从商?”
宋怀明此时很好地扮演了一个倾听者的角色,他并没有急于打断薛世纶的话。
薛世纶道:“我在工作中犯了一个小小不然的错误,而这件事被允知兄汇报给了我的父亲。于是老人家就选择大义灭亲,逼迫我自行辞职,离开官场,以免为他的脸上蒙羞。”
宋怀明也听说过薛世纶的这段往事,在现在看来,薛世纶当时的所为也算不上什么原则性的大错误,只是思想过于激进,对于政绩看得太重,还没有闹到非要让他离开官场的地步。因为这件事涉及到的几个人都非常的敏感,所以宋怀明并不适合评价。
薛世纶道:“我选择去海外经商,这一走就是十多年,直到我在商场上稳定下来,前些年,父亲才告诉我,他当初只是想给我一个教训,而不是真心想让我离开官场。其实,在他心中是很想子承父业的,他希望我在官场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