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队长看了眼从始到终坐得稳稳话不多的默少，于昶默专注地看芊默，没有表情的脸唯有看芊默时，眼里才会酝酿一种淡淡的温柔。
不甜不腻却暖暖的。
中队长心中的小人狠狠抽了自己几个巴掌，这么明显，他当初为毛看不出来！
小黑看芊默，眼神十分复杂。
来之前心里的那些不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了他的地位，其实她今天完全可以不找她的中队长过来，她把人找过来，底线已经很明显了。
她珍惜自己的学业，也热爱她未来的事业，但若是跟他有冲突，她不惜一撕到底，任何代价都能豁出去。
若这还不足以安抚小黑不安的“正夫心”，她还会做出更多刺激的事。
只要能换他踏实，她愿意一做到底。
这般的执着，这般的疯狂，这在一贯稳扎稳打的芊默身上很少见，只因是为了他。
但小黑却不太想让她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有预感，芊默要说的，一定是以撕她自己的伤口做代价。
这份安逸，他并不想要，任何牺牲她的快乐做代价的安逸，他都不想要。
“在座各位都是我的师长或是同窗，我陈芊默厚着脸皮称各位一句娘家人，如果没有于昶默，我现在还是个叛逆少女，我不会选择来学校，考上也不会来。”
这是实话。
可众人都以为她在开玩笑。
“老二你高考是差几分就当状元的吧？在咱们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了，这么高分干嘛不来？”
麻油这个还要考特长和户口加分勉强吊车尾进来的，十分心虚。
“是真的，原本我没打算来这个学校的，我曾经想以一种毁掉自己的方式去报复我的原生家庭。”
“够了。”于昶默担心她把那段往事说出来，及时打断她，芊默握着他的手，给他一个回眸倾城笑。
“不够，你让我把话说完。中队长，这是我来学校前一个月拍得照片。”
芊默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照片，小黑一看瞬间坐直，伸手就要抢，抢完了还要撕呢。
什么破几把玩意。
芊默穿着白色婚纱站在台上，后面有个猥琐到小黑踹一百jo都不解气的混货。
“为什么还留着这个！！！”小黑没抢到照片，非常恼火。
她倒是会废物利用，这个照片还是当初穆菲菲准备威胁她退学的，芊默留下来遇到困难就拿出来晒一下。
多多和麻油也抻着脖子看，“哎？默少哪儿去了？”
芊默穿婚纱边上为什么没站着默神？
“他那时还没出现，所以我脑袋就进水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在黑夜里走过路，漆黑的路，看不到方向，没有一点光，只有自己，我有一段时间就那样。”
她娓娓道来，那一段前世被她视为奇耻大辱的经历现在讲起来就跟个笑话似得。
也无非就是个叛逆少女脑袋进水，一时冲动做得错误选择罢了。
可有的人，却为一时脑袋进水犯下的错误付出一生幸福做代价。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当时我就打算放弃学校，跟家里一杠到底。”
芊默完整地讲完这一段，除了小黑，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你...糊涂啊！”中队长一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学生之一，竟差点当家庭妇女，感觉鼻子里喷得都不是气，是火。
暴殄天物！
这么优秀的好苗子，若不能为民服务成为优秀的人才，作为师长也会十分痛心。
“是，那时我的确不怎么聪明，因为一时冲动终身悔恨的，监狱里比比皆是，除了无情型人格，有六成命案的起因都是‘一时冲动’，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有现在的克制。”
在座各位，都有可能冲动，准确地说，是每个人都有可能冲动。
在刑事案件里，因为一时上头走上不归路的，也有三分之一。
浮躁的世界给每个人的考验都不一样，芊默也曾有过她的棱角，虽然也很想上来就满级，但现在这一身本领的确是用前世的血泪换来的。
“那件事不能怪你。”小黑开口说道，若不是人多，真想搂着她。
所有人都在被芊默的年少轻狂感到震惊，只有他第一个顾及她的感受。
“我们看事情只喜欢看好的那一面，却很少有人能思考是什么造就了这份‘好’，没有于昶默也就没有我的今天，小黑，我一直想对你说。”
多多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是原来的眼神还是熟悉的味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狗粮？
“如果要我经历坎坷才能遇到你，那这些坎坷便都有了存在的意义。”
所以，别为她的过去心疼，别为她曾有的痛苦难过，这都是为了遇到更好的他，邂逅更完美的自己。
“虽然我现在走过来再回头看，我当年以为的‘万丈深渊’，不过就是个小小土坑，爬出来便无大碍，但对于每一个遭遇困境的人来说，都以为自己此刻便是灭顶之灾了。”
走过来的是经历，过不去的才叫坎儿，好多人以为自己一生有无数的坎儿，其实到头来，都是经历。
“我常常以自己的经历去反思，怎样才能减少犯罪的生？或许我们以上帝视角看好多案件会觉得那些人不值得，那些人傻，觉得没必要走上极端，可在那些人所处的黑暗里，我们的光进不去，看不到希望便迷茫。”
迷茫后，走极端便是极为自然了，人处在黑暗里看不到终点在哪里，以为前面没路便走了极端，可放下心结才现，原来距离终点就一步之遥，后悔也晚了。
她前世在监狱里看到太多太多跟自己类似的事了。
“降低犯罪，我们需要一道光，一道可以照亮迷茫的光，我很幸运，我遇到他了。”
芊默深情地看了小黑一眼，在他眼里看到了全世界都换不到的爱。
多多开始擦眼角，好感动哦。
“我有幸遇到他，他点亮我的迷茫，我也想用这份感触去点亮更多人。”
他照亮她，她再去用自己点亮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