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公主府大门口跪着?
那、多丢人啊!
刘宏虽然真的宠爱梅姨娘母女,可跟自己作为永靖侯府世子的尊严和骄傲比起来,他还是更看后者。
他怂了,默不作声的继续缩进了角落里。
梅姨娘:……
老娘就知道这个男人靠不住,但还是没想到,他竟这般靠不住。
说好的“真爱”呢?
说好的“同生共死”呢?
结果,现在还没说要他的命呢,只是让他弯弯膝盖,他就不行了。
安妮自然没有错过梅姨娘那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心里冷笑,就知道这女人在装晕。
话说假装晕倒什么的,简直就是白莲花的必备法宝之一啊。
明明假的可以,却总有眼瞎的人上当。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两个贱人给我弄出去?”
安妮冷冷的对公主府的下人们着号施令。
下人们意识到自家主子要“雄起”了,但多年被主子的奇葩行径折磨的他们,已经有些不敢轻信。
刚才徐嬷嬷答应的痛快,也是因为惩戒的对象只是一些奴婢。
就算日后长公主再“旧态复萌”,“清算”起来,也不会太过分。
可、这次,要出手的对象是梅姨娘母女啊,这两人可都是刘驸马的心头好。
现在长公主在气头上,所以使出了雷霆手段重重的惩戒了两人。
但万一风头过去了,刘驸马再好好跟长公主撒个娇、服个软,长公主又被他哄了去。
那以后,他们这些跟梅姨娘母女动手的下人可要遭殃了啊。
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次数多了,下人们都不敢轻易听从长公主的指令了。
就是徐嬷嬷,也试探的问了句,“长公主,她们昏倒了,这、这还怎么跪啊?”
安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我记得徐嬷嬷是母妃跟前的老人,我就想知道,宫里若是出现这样的情况,又该如何处理?”
“……直接用水泼醒。”徐嬷嬷被安妮那冷然的眼神吓了一跳,在这样冷凝的目光下,她不敢有丝毫隐瞒。
不就是有人装晕嘛,在宫里,慢说装晕了,就是真的晕倒,兜头浇上一盆冰冷刺骨的井水,人立刻就能“清醒”!
安妮冲着躺在地上的梅姨娘母女努了努嘴,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既然知道怎么做,还不赶紧去办?!
徐嬷嬷不敢耽搁,刚才跟“长公主”目光对视,让她意识到一个可能。
长公主这次似乎是真的脱胎换了骨。
过去再怎么自强自立,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虚张声势。
但这次,长公主应该是认真的!
难道,刚才那一撞,真的这般厉害?
硬生生治愈了长公主的“脑残病”?
徐嬷嬷脑子里胡乱想着,却不敢再犹豫,直接命两个小丫鬟去小厨房取了两盆冰水过来。
真的是冰水,水盆里还漂浮着拳头大小的冰块!
“长公主,冰水取来了,奴婢特意命人加了几块冰块。”
徐嬷嬷也料定梅姨娘母女在装病,在让人泼水前,还特意大声喊了这么一嗓子。
果然,徐嬷嬷的话音方落,便听到嘤咛一声呻吟,前一秒还昏死的梅姨娘,又幽幽转醒了。
相较于梅姨娘的演技精湛,年纪还小的刘婷就表现得太过青涩,但还是佯做忽然清醒的模样。
只把刘宏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他虽然是资深“爱莲人”,但也不是真的瞎子傻子,刘婷那带着明显表演痕迹的动作,让他想到了某种可能。
似乎,他的表妹,他的爱女,并不如日常表现的那般单纯美好啊。
“生什么事了?”
梅姨娘不知道自己母女的真面目已经被刘宏察觉,还在兀自表演着。
她故作茫然的看了眼周围,目光接触到威仪的安妮时,顿时闪躲了一下,仿佛想起了什么,赶忙翻身跪好,无比恭敬的说,“长公主,婢妾知道错了,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宽恕了婢妾吧。”
梅姨娘不愧是王者级白莲花,真正做起戏来,绝对的浑然天成。
就连心里已经开始对她犯嘀咕的刘宏,看到她五体投地、无比卑微的匍匐在安妮脚边,也忍不住心疼、不忍。
唉,他家表妹就是这么委曲求全,明明她才是自己最珍爱的女人,结果,却要对一个单蠢狠毒的长公主卑躬屈膝。
“长公主,我也知道错了,求您宽恕。”刘婷一改往日的娇憨与天真,学着梅姨娘的面儿,恭敬的对安妮磕头认错。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该乖乖接受惩罚。”
安妮才不会被这对母女的演技所蒙蔽,冷冷的说道,“没听到刚才我说的话吗,去公主府大门外跪着,什么时候我家阿嫮气消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长公主,我是个卑贱的女人,怎么跪都没关系,可、可婷儿是驸马的亲生女儿,是侯府的正经小姐啊,她若是在门外跪了,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梅姨娘也现今天的“长公主”似乎真的变了,她不敢再卖弄演技,急急的哀求着。
“就是,婷儿可是我最——”心爱的女儿。
刘宏听梅姨娘这么说,也觉得不妥,终于鼓足了勇气,小声帮刘婷求情。
但当他说到“最”的时候,被安妮忽然投射过来的冰冷目光吓住了,后半句话,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不知为何,他竟有种错觉,如果他敢当着“长公主”的面儿,说他最喜欢刘婷这个庶女,“长公主”就能生撕了他!
安妮目前所穿越的这具身体,身量并不十分高。
按照后世的标准,也就一米六出头的模样。
可她的气场却足足有两米,硬是让身高高她一头的刘宏,看向她的时候,有种仰视的感觉!
“驸马与本宫只有阿嫮一个女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庶女不过是闲来无事可以逗弄的猫儿狗儿,驸马,本宫说得可对?”
安妮知道,刘宏或许没有真的虐待刘嫮,但他抬举一个庶女、却瞧不上嫡女的做法,却是对刘嫮最大的伤害。
安妮不但要在身体上惩戒这几个贱人,还要让他们在精神上加倍的“补偿”刘嫮!
果然,在安妮几乎要吃人的目光中,刘宏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喏喏的说了句,“对,长公主说的极是。”
刘婷:……
她,她不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吗,怎么现在成了“猫儿狗儿”。
“是什么?”安妮还不肯放过刘宏,冷声问话的同时,还不忘晃晃手里的戒尺。
看到那根戒尺,刘宏下意识的就想捂腮帮子,他赶忙道,“一切就像长公主所说,阿嫮才是咱们最心爱的女儿,那些庶子庶女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刘婷亲耳听到最敬爱的父亲说出这样贬低自己的话,顿时心痛得要死,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同样觉得荒诞的还有刘嫮,她木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梦中的场景虽然是她幻想了无数次的画面,可真正生的时候,还是让她觉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