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本是个天灾频的国家,地震、火山、台风、海啸、泥石流时不时就来光顾一下,光顾完了还不给钱,和白嫖差不多——人类可以感受到的地震,曰本年均生1000到1500次,造成一定伤亡的地震10年一遇,造成大量伤亡和巨额财产损失的地震50年一遇。
这次地震规模就不小,有可能是50年一遇级别的,但震中不在东京,而在群马、崎玉、长野以及山梨四县交界处,东京只是受到了一定影响,不过还是造成了轻微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这次和一般地震不同,一切生的太突然了,东京23区内一人死亡三人轻伤(车祸),以及无法统计,百人以上的摔伤、砸伤——千原凛人就是其中的一员,而且剧组里还不止伤了他一个,当时不少人同样被砸到了。
因拍摄需要,“非自然研究所”是租了一间废弃的研究所原址进行的改建,而改建只是改得漂亮、现代化一点,纯属个样子货,本质没变,结果地震突然生,大厅内的半边老旧天花板受到剧烈震动后脱落,砸得天棚灯架一侧崩断,使天棚灯架同样单边脱落,横扫了半个大厅,甩脱的筐形灯架、灯笼四处乱飞——都是些特别沉重的玩意儿,平时都用钢索挂着的。
当时拍摄是集中在大厅一侧的一个小房间里,里面已经很挤了,千原凛人留在大厅里通过导演监控台看拍摄效果,精力过于集中,地震生时他没反应过来,倒是近卫瞳反应比较快,而且别人都因为剧烈摇晃无法站稳,自顾不暇,她却很适应这种突然而来的颠簸状态,现情况不对,健步如飞,冲上来就想把千原凛人扑倒在地,可惜没来得及,只是帮千原凛人抵挡了一部分伤害,千原凛人还是被灯架打中了脑袋、腰胯和小腿,而且脑袋当场就见了血。
不过他当时没事,竟然捂着流血的头执行了拍摄事故紧急预案,让全体工作人员、演员恢复了镇定,断电防火抢救伤员叫救护车一气呵成,然后才觉得眼前黑,看东西重影,头晕恶心想吐,撑不住想睡过去,随后就真睡过去了。
而等他再醒来时,看到的是有些灰蒙蒙的天花板——应该是白色的,但室内灯光非常昏暗,只开了一盏小壁灯的感觉。
他觉得头疼,腿也疼,抬手摸了摸头,现自己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而且口特别渴,这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千原桑,你醒了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千原凛人转动像是生了锈一样的脖子,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怀疑自己脑袋真被砸坏了,感觉是白马宁子坐在床边——光线昏暗,对方还背光,他看不太清楚。
那人见他不说话,似乎也想看看他的具体情况,又柔声道:“我要开灯了,请闭一下眼睛。”
千原凛人很听话的闭了一下眼,感觉室内亮了再睁开眼一瞧,现还真是白马宁子,不由哑声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太出人意料了,哪怕是大徒弟美千子坐在他床边,他都不会这么奇怪。
白马宁子温婉笑道:“村上小姐让一位……”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好像记不起是谁来找的她,印象很模糊的感觉,“让一位年轻的先生到料理店找我,说你受伤住了院,然后我就过来了。”
“为什么要让你过来?”千原凛人能猜到是白木桂马找来的人,他有段时间经常打这忍者助理帮他寄信,估计白木桂马对地址有印象,但没想明白村上伊织叫白马宁子过来陪床是什么情况。
白马宁子笑道:“村上小姐大概认为我是你的女朋友吧,你伤到了头部,医生说你可能脑内有淤血,要是长期不醒,不排除需要进行手术的可能性,但有一定风险。村上小姐自己不敢下这种决断,又找不到你其他的亲属,为了以防万一,只好叫我来了。”
村上伊织赶到医院时,千原凛人正处在昏迷状态,伤的还是脑袋,医生也不敢打保票问题不大,话只能往保守方面说,所以她是必须通知千原凛人家属的,不然有点什么责任她担不起,只是千原凛人光棍一条,她实在没招,最后记起千原凛人有个“女朋友”,赶紧派人把白马宁子请了来。
千原凛人无语了片刻,摇头道:“你当时解释一下不就好了,不用过来的。”
白马宁子微笑道:“就算不是女朋友,我们也是朋友啊,朋友受伤了,我当然要过来看看。”
“那你和他们解释了吗?”
“还没有,当时很混乱,大家都很急,你们剧组伤了很多人。”
千原凛人这才猛然记起来当时被砸到了好几个人,连忙问道:“伤得重不重,有人有生命危险吗?”这算是比较严重的拍摄事故,可别有人因此挂了,那可就倒霉到家了。
“不用担心,都是皮肉伤,只有你和一位近卫小姐住了院,别人包扎后已经回去了。”白马宁子努力安慰千原凛人,柔声道:“村上小姐是晚上才离开的,好像去了片场,还让我等你醒了及时通知她。”
顿了顿,她又问道:“我现在叫医生过来,然后给她打电话,你看这怎么样,千原桑?”
千原凛人没管医生的事,也没急着通知村上伊织,他记起来了,当时近卫瞳离得相对较远,受伤的概率不大,要不是她冲过来想扑倒自己,估计这会儿还是活蹦乱跳着,但要不是她替自己挡了一半伤害,自己估计这会儿更惨——当时近卫瞳好像也见血了。
“她伤得重不重?我去看看她!”他挣扎着就要起身,很急迫的想去探望一下近卫瞳,要是近卫瞳因为他伤得太重,那就太让人遗憾了,但白马宁子按住他道:“她也是皮肉伤,留院是因为伤了腿不方便行走,而且现在是深夜,她应该睡了,还是等回头再去比较好。”
千原凛人停止了起身的动作,问道:“确定她没什么大碍吗?”
白马宁子犹豫了一下,微笑道:“和你差不多。”
她说着话像是现千原凛人嗓子不舒服了,转身去倒水,然后转回头来又开始摇病床一侧的把手,让病床前半截开始升高,同时轻声道:“近卫小姐那边同样有人照顾,你先安心养伤要紧。”
千原凛人终于老实了下来,没动弹就成了半躺半坐,这时白马宁子才把水杯端到了千原凛人嘴边,柔声道:“慢点喝。”
千原凛人想接过水杯,但刚才想强行起身,这会儿晕目眩,感觉很虚弱,而且大腿也很疼,只能伸了脖子就着白马宁子的手喝水,水的温度刚刚好,他一口气就喝了大半杯,还嗅到了白马宁子身上的香气,是种淡淡的荷花香。
他喝够了,感觉嗓子舒服多了,推开了水杯,客气道:“谢谢。”
白马宁子温婉一笑,又关心地问道:“现在叫医生过来吧?”医生说过,只要能醒就没问题,但她觉得还是让医生看一眼比较放心,一直在问。
千原凛人感觉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没事,应该只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但还是点头道:“好。”
白马宁子马上按了铃通知了护士站,很快值班医生就赶了过来,查看了他的瞳孔,试了试他的手脚功能,问了他一些弱智问题,又细心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和问了问他本人对身体的感受,最后得出了结论——情况一切良好,没有大碍,但脑袋不是别的地方,留院继续观察两天,反正腿也伤了,在哪也是躺着。
接着护士送来了清淡的病号餐,让千原凛人少量进食,而这么折腾了一阵子后,白马宁子鞠躬送医生护士离开,这才回来准备帮着病号吃饭。
千原凛人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不少了,吃饭自己能行,白马宁子也没有喂他的打算,就坐在一边帮他挪挪碗,递递东西。
千原凛人吃着吃着,感觉有些尴尬,两个人虽然熟,那是写信时比较熟,平时真没怎么说过话,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给你添麻烦了,白马小姐,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好了。”
白马宁子轻点了点头,不过问道:“我走了,有人能照顾你吗?”
千原凛人脑子里瞬间把认识的人全过了一遍,现除了白马宁子,自己好像就剩下了同事,这受伤了让同事帮着照顾不是不行,但人家没那个义务,不由说道:“这个不要紧,我可以找护工。”
白马宁子想了想,微笑道:“受伤了,朋友比护工更好吧,我照顾你几天没关系的。”
“但这样,他们可能就会更加误会,这样没关系吗?”千原凛人也犹豫了起来,他伤得不重,自己上洗手间应该能行,白马宁子留下倒也不会多尴尬,就是这关系……
白马宁子不在意,微笑道:“这不要紧啊,说清就好了,你又没亲人,那我做为你的朋友,这时候走了不安心。”
千原凛人无从拒绝,而且他本身就不反对白马宁子留在这里,只能点头笑道:“那辛苦你了。”
白马宁子微微一笑,看他吃完了饭好像有点迷糊,收拾着餐盘,关心地问道:“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千原凛人流了很多血,这一吃了东西确实犯困,轻轻点了点头。白马宁子又慢悠悠把床摇平了,关了大灯,千原凛人也就顺势闭上了眼,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但一直能闻到淡淡的荷花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