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先前不知道那个真相,为何知道白静晓是静知的妹妹?为何知道静知?!答案应该是:她先前知道!
见她朝门口走着,他掀开被子便下床,顾不上头晕目眩,三两步便追上了她,扯着她的手臂,将她转了过来,一双大手紧紧扣着她的窄肩。
“你是如何知道的?!何时知道的?!”男人激动地质问,他三番两次在给她的狠心无情找理由,认为她定是有什么苦衷,才那样狠心,自认为自个儿对她是的掏心掏肺的。
她很想冲他吼,小产那天就知道了,很想知道,他对她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愧疚?!是不是婚后一直,一直都将她当成白静知的替身的!
可她问不出口,他都那样明着说她是替身了,她有她的骄傲,不想卑微至尘埃里!
“楚笙告诉我的,是在我离开你之后,才知道的。原本,我还因为打了你一枪,觉得挺愧疚的呢,后来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也不觉愧疚了。我的清白,我的初恋,被你毁了,你挨我一枪,扯平了,不是吗?”望着他的脸,她平静地说道,嘴角甚至染着浅浅笑意。
那般无所谓的样儿。
她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子,一下下戳着他的心!
大手用力,掐着她的骨头,她疼得皱眉,觉得很莫名,他为何一副受伤的模样?!
“萧司令,你还不觉得自己错了吗?你看清楚了,我不是白静知,我是时槿兮!”她激动道,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她的眼眶又不争气地泛出湿意。
“时槿兮!我没瞎!我他.妈有眼!”他恶狠狠道,松开了她,背过身去,“是!我错了!我萧慕白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便是招惹了你!”
也许,这便是对他的惩罚!
只因她长得与静知七分神似,便夺侄儿所爱,执意娶了她!
活该他后来爱上了这个心里从不会有他的小女子!
是他活该!
开始便错了,才受到了这般沉重的惩罚!
呵呵……
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肯认错了!
一滴清泪流下,她背过了身去。
“时槿兮!你出国去!就在近日,我安排好,让人送你去你亲人身边!”萧慕白仰着脸,暗暗深吸口气,沉声道。
槿兮蓦地转身,看着他那依旧高挺的背影,愤慨反对!
“我不去国外,更不需要你的安排!我要找我的战友他们去!”他凭什么为她安排?!
“时槿兮!你别不自量力了!你的那些所谓的战友,萧楚笙?他那晚去救你,差点自投罗网!还有那俩愣头青我就不提了!”他转过身,面对着眼前仍然那样倔强的小女子,反驳道。这战火风飞的,她自保都困难,还留下抗战?!
“抗战不是几句口号的事,是拿命拼的!你是我明媒正娶来的,你父母将你交给我的那天起,我对你便有了责任。现在,你还是我的妻子,我有责任把你平安送回你父母那!”他望着她,无比地认真道。
她不住地摇头,“我是我,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包括我父母!我不出国!”
瞧着她那股倔强的劲儿,萧慕白气得紧紧握拳:“你不走也得走!你是舍不得那小子吧?好,我把他也弄出国去,让你们在一块,成全你们!”
罢了,罢了,他不会一错再错了!
她仍摇着头,把眼泪也摇了出来,再也忍不住地跑卫生间去了,那门是被她摔上的,背靠着门板,她放任地哭号了出来……
她的哭声之大,隔着门板都能听到。
她的梦想,不就是出国去学画么?
他可是一直记着的。
现在让她出国去,她又不肯了!当真想留在国内送死?他不准!
周副官赶来,他让去书房等,穿上军装外套,立即出去了,吩咐春妈看着她,且看紧了。
扶桑鬼子似乎停止了空袭,这里暂时安全。
他与周副官去了书房,一直没出来,一场恶战即将开始,他们需要讨论如何打这一场保卫战!
——
司令那被炸坏掉的军装,春妈不知该如何处理,拿在手里抖了抖灰尘,却从口袋内掉出东西来。
那是折起来的画纸,纸张挺硬的,她没敢打开,告诉了槿兮。
那是画纸,她一眼认出。
于是好奇拿过,小心打开,竟是她在他命令下,随手画的他的素描画。
上头还有她的落款。
萧时槿兮。
以你之名,冠我之姓。
他的口袋,不见了怀表,却见她画的画……
回神后,她觉自己又想多了!
——
一直到凌晨,东方露出鱼肚白,上下属二人才商议出守卫省城的对策。烟灰缸里,堆了一堆烟蒂。
他实在太疲倦,趴在书桌上,随时要睡着,头更昏沉了。
周副官刚拉开门要先出去,他又抬起了头,打起了精神。
“奇勋,想办法,将我夫……时槿兮!送美国与他父母团圆去!这事儿要快!”他沉声吩咐道。她不再是他的夫人。
这节骨眼上,出国去委实不容易。
周副官领了命,没多说啥,他前不久也刚将妻儿送去了国外。
对于他们这些当兵的来说,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只有家人平安,他们才有十足的精力抗战杀敌!
——
他被现的时候,已了高烧,槿兮从没见过这样虚弱的萧慕白,原来他亦有脆弱无助的时候,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我是时槿兮!”她咬着牙,忍痛道。
“我知道!”他生气地说,即使虚弱仍有蛮力拉了她一把,她倒在他身上,他的铁臂紧紧圈着她,不由她离开。
“槿兮,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别恨我……想想我的好……别恨我……出国去……我是为你好……听话……国内不安全……”他喃喃呓语,她没有挣扎,趴在他身上,泪水沿着眼角汩汩流下……
被当作替身的委屈、不公,她对他的爱意……仅一句道歉,根本没用!
书房内,沙上,小女子趴在着高烧的大男人身上,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