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朦胧的月光芳华无限,一道淡淡银光如同流水般倾注而下,夜色沉静得美丽风华。
苍冥绝的身影随着月光一点一点走进了房门。
江朔接过苍冥绝脱下来的披风,挂到一边。
方才从伦王的寝殿出来,他就被苍冥绝支开,先行回了房间,不知道苍冥绝和萧长歌说了什么。
“王爷,您最近和和瑟公主走的很近,是不是她身上有什么需要调查的地方?”江朔疑惑不解地问道。
若是按照以往的这个情况,生类似事情的时候,都是有人插入眼线需要解决的时候。
这次和瑟公主故意接近苍冥绝,不知道是何想法。
“不需要。”苍冥绝淡淡地回头瞥了一眼江朔,目光中尽是警告的意味。
他怎会想对和瑟公主下手,她和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是友非敌,更何况今日又商讨了一件大事,何曾来的需要调查一说。
“我想也不是,王爷最近可是在和和瑟公主商议她的婚事?想要让和瑟公主不嫁给王爷。”江朔不用想也知道事情应该是这样。
苍冥绝对萧长歌的心不会变,自然是不会娶和瑟公主的。
“江朔,你错了,我方才和和瑟公主商议的正是如何娶她。”苍冥绝坐到了东北角落的书桌上,拿着毛笔行云流水写着什么。
这下轮到江朔结巴了,他的舌头打了个卷,将要说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王爷,属下不解,为何您要娶和瑟公主,单单是从和瑟公主的身份上面来说,您娶了她,就等于吃了一个哑巴亏。更何况您当初不是还让太子去……”江朔不明白为何苍冥绝要娶和瑟公主,最不能让他理解的还是苍冥绝和萧长歌的感情。
大家都说王爷不可能忘掉王妃,如今看来,传言到底是传言。
苍冥绝慢慢地落笔到宣纸上面,此刻他却不知道写些什么为好,墨汁沾到了宣纸上,印出一大朵黑墨。
“江朔,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苍冥绝淡淡道。
如今,还不是告诉江朔的机会,等到将来他和萧长歌相认了,自然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江朔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没有想那么多。
不管苍冥绝做什么样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作为一个下属,他只要尽心尽力地跟随他就好。
他没有正面地回答自己那个问题,他的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从前的事情对于他来说难道只是一场云烟,过了就散吗?
萧长歌不断地苦笑着,脚步动了动,竟然有些麻。
不管苍冥绝是否薄情寡义,她目前别无选择,总有一天她会问个清楚,看看他是否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公主,您怎么在这里?外面风大,您还是赶紧进去休息吧。”哲而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倒是将她的思绪从苍冥绝的身上拉了回来。
萧长歌敛住表情,转身淡淡一笑:“哲而将军什么时候到的,我竟然没有现,赏雪赏的太入迷了。”
说罢,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风,她的身影倒是显得有些潇缩,两人并肩往里面走去,哲而高壮的身影护在萧长歌的身前,为她挡住了大半的风雪。
“我才到一会,方才见到冥王的身影走过,公主是在和他说话吗?”哲而想着方才苍冥绝走过的画面,想着两人应该是在说话。
对于哲而,萧长歌并不想隐瞒什么,毕竟他是自己的属下,又是盟过血誓的,没有什么不可相信的。
“是,方才和冥王说了一会伦王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吗?”事情生的时候,哲而也在旁边,一个人看不明白,多个人总能看的明白。
想着方才生的事情,哲而在晟舟国也是见惯了这种事情,凡是能让皇子争执起来的,无非是为了储君之位和各自的利益。
“这苍叶国的皇子倒是有趣的很,明明想要针对的人是冥王,最后却将矛头指向了太子。而嘉成帝似乎对这个温王颇为宠爱,知道他是为了探听冥王和公主的动静,却只是稍微惩罚了一点。”
哲而觉得嘉成帝到底太过偏私,偏私自己的小儿子倒也有道理,只不过这温王既不是太子,也不是最小的皇子,能力也不凸现,怎的就得了嘉成帝的宠爱。
“你的眼力不错,倒是看出来了一点端倪。”萧长歌满意地点点头。
“我也只是胡乱揣测一番而已,具体的还真不知道。”哲而实话实说,倒也没有什么顾忌。
出了长廊,便到了萧长歌院子,哲而的寝殿在比较偏远处,并不在一起,或许这样安排,就是为了隔开两人的接触。
“那你可看出来为何嘉成帝要偏私于温王?”萧长歌皱了皱眉,问道。
就连她自己都想不出来为何嘉成帝要偏私温王,如果是因为他娶了叶霄萝,那么大可不必,叶家在朝中已经没有了份量。
就连最后的一丝恩宠也荡然无存,叶家女儿也没有了成为皇后的权力。
哲而皱着剑眉思索了一会,倒还真不知道为什么。
他不知道也是在常理之中,嘉成帝毕竟是皇上,皇上的心思又岂是他们这些人能够轻易揣测出来的。
“哲而将军,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且静观其变吧,你先回去休息吧。”萧长歌对他淡淡一笑,也转身进了院子里。
次日,因为伦王身上带伤,嘉成帝提早就结束了这次冬日围猎,比预期计划还要早了三天。
这次来围猎场狩猎,可真是得不偿失。朝中的事情没来得及处理,又让伦王双腿受伤。
因为当年苍冥绝的事情,让嘉成帝心有余悸,如果萧长歌还在这个世界上,他倒是没有了担心的理由,但是时光飞逝,物是人非,变化太大了。
随行的太监宫女草草地收拾了这次的行囊,大部队地赶往皇宫。
马车在回去的雪路上颠簸着,萧长歌坐在马车里面,双手放在椅子上,感受着马车的颠簸感,不间断地传进她的手心。
估计这次回去,嘉成帝就要为她择亲了,到底是哪位皇子,她的心中没数。
不过,既然苍冥绝说过他会娶自己,他就一定能够做到,她也要相信他才是。
大半日的日光就在马车上面消耗而过,直到一个丫鬟挑开马车的帘栊,萧长歌才知道已经到达了皇宫。
“公主,东华园已经到了,请您下马车吧。”一个并不熟悉的婢女挑开了帘栊。
萧长歌睁开原本闭目养神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秀精致的小脸,一副欢天喜地带着满面笑容的女子。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眼睛里总是含着笑容,萧长歌见了她比见了太子安排进来的那伙人好多了。
至少这个笑容满面的姑娘看起来顺眼多了。
“你是哪里来的宫女?怎的会来到东华园伺候我?”萧长歌就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裹着淡粉袄子的宫女笑盈盈地道:“是……是安公公安排我过来的,我是这次新来的宫女。”
新来的宫女?萧长歌想了想最近宫中确实放了一批到了年纪的宫女出去,只是没想到速度这么快,又招了一批新的宫女进来。
“你叫什么你名字?”萧长歌觉得亲切,便问及了名字。
“奴婢叫做赛月。”
赛月?念起来倒也不怎么拗口,而且和她的形象尤其相像。
“赛月……你笑起来确实比月亮还要美,以后可要经常笑。”萧长歌一面低声说着,一面已经走向了正堂中。
没想到太子原本安排过来的宫女已经全都被清除出去了,只剩下一个个的新面孔。
“怎么全部都换了?你们都是这一批新入宫的宫女么?”萧长歌有些疲惫地倚着身子靠在坐垫上面闭目养神。
新来的一批宫女全都像是训练好了一般,就连说出口的话都是一样的。
“是的,奴婢都是过来伺候公主的。”
不知为何,太子的一批宫女会被换了,就算是换这么多的宫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权利更换这么多的宫女?
萧长歌百思不得其解,忽而抬眼看了看这些宫女,样子生的都很讨喜,很对自己的胃口。
“公主看起来很疲累,不如奴婢帮您点上安神香,让您好好睡上一觉。”赛月十分贴心地道。
萧长歌点点头,不久,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从旁边传来,不是果香胜似果香,闻起来淡香扑鼻,倒像是让人昏昏欲睡。
这一觉睡的很长,方才马车的颠簸之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熟睡的过程中,已然没有了疲劳和不适。
外面的小雪依旧在飘着,不过却也渐渐地小了下来,里面炭火生的正浓,热气腾腾的感觉根本不像是冬日。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萧长歌伸了伸懒腰,结束这次难得的一次好觉。
“什么时候时辰了?”
“回公主,这会戌时刚过,正是晚膳的时间,公主是否要传膳?”赛月精神奕奕地答道。
已经过了戌时,萧长歌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她刚刚回来,还没有去看过明溪的伤势如何,本来想在晚膳之前再去的,如今这个时辰去,怕是要打扰到他和阿洛兰用膳了。
那就再等等吧。
“传吧。”萧长歌坐了起来。
赛月吩咐完外面的宫女去传膳,便进来为萧长歌打理身子,洗漱,梳妆,正好梳妆完的功夫,外面的晚膳已经传了进来。
菜色虽然很丰富,但和以往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一样排骨和豌豆黄。
那一碟豌豆黄十分低调地放在角落里,虽然很不明显,但是落在萧长歌的眼里,就像是见到了十分惊人的东西一样。
“这,这晚膳是哪里传来的?这豌豆黄以前都没有,为何今晚会有?”萧长歌低垂着眼睫,一大片的影子打在她的脸上,映成一道暗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