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那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吴明……”薛泓看了看乔言,道,“初步推测,是夏阳入侵吴明的电脑,看到吴明电脑里那些偷拍的照片,或者又做了些别的调查,确定吴明是凶手后,向吴明动了手。法医诊断没错的话,吴明被害的那天,正好是想向乔小姐动手的那天,而那晚的夏阳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当然,这个还在调查中,会有答案的。”
“他为什么不举报吴明,而是杀了他?”付凉问。
“可能不相信警察,想自己替天行道,或者是想报复吴明,才会让吴明以同样的方式杀害他吧。”薛泓道,“他肯定有站在他的立场来杀害吴明的理由。”
乔言见薛泓一直盯着自己,神情淡淡地点了根烟后,抬眼看向薛泓。
“跟我有关?”乔言问。
“他似乎对你挺特殊的,对吴明下手也有保护你的意思。”薛泓抽了一口烟,目光沉沉地看着乔言,继续道,“而且他曾经为了你跟周书芳吵起来,还丢掉保安的工作。之后如果周书芳撞见他的杀人现场,再加上他对周书芳的憎恶,顺手帮你解决掉这个麻烦也不是不可能。”
乔言蹙了蹙眉,“这都是猜测。”
“现在是猜测。”薛泓沉声道,“时间太仓促,还来不及拿到更多的人证完善线索。”
乔言没有反驳薛泓。
没有反驳的理由。
一切线索都跟夏阳有关。
如果不是各种巧合碰撞在一起了,不然对夏阳的猜测……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想到那个阳光开朗的青年,乔言微微皱起眉头。
付凉朝薛泓问:“有夏阳的线索吗?”
这几天光是看梁一予的反应,就知道夏阳一直没有消息,他这个人都处于消失状态,想让他现在现身怕是有些困难。
薛泓道:“没有。”
夏阳出行要么是靠搭便车,要么就是用的别人的身份证。小城市的安检都很宽松,用别人身份证混上大巴、高铁、火车啥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总而言之,查不到夏阳的购票记录和住宿记录。
他老家的警察现在也将目标对准了他,正在全程搜寻夏阳的下落。
说到这儿,楼下忽然传来梁一予愤怒的反抗声——
“你们想干嘛?我又没犯法,凭什么配合你们?”
她的声音穿透力很强,客厅里的三人听得一清二楚。
然后,他们听到男人的声音,虽然不是每句话都很清晰,但大意是让梁一予配合的话语。
乔言和付凉看向薛泓。
“推理归推理,现在是搜集确凿证据的阶段。”薛泓道,“虽然找不到他人在那儿,但听说五楼的那女孩儿跟他走得挺近的。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也会有人来询问你们俩情况。”
说到这儿,薛泓起身又去拿了两听啤酒,打开一听后,有些疲惫道:“这些天要查那么多事儿,可忙死了。”
论这效率,确实蛮高的。
查到那么多消息,看来也没少花时间、费心思。
不过饭前猛地听到这么多消息,乔言和付凉的食欲都不怎么样,只是吃了一点点,薛泓再饿也吃不了太多,最后还剩下一堆的食材。
薛泓走后,乔言再次接到乔林的电话。
因周书芳的遇害跟乔林、周书兰毕竟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乔林这些天都在跟陆依他们准备周书芳的后事。
陆父的身体情况不好,前几年动过一次手术,之后就不能做体力活,年前甚至为了调养身体而辞掉工作。陆依现在情绪波动很大,不可避免地将周书芳的死怪罪于乔林和周书兰,看到乔林就恶言相向,而平静下来时就一言不,亦或是待在房间里默默流泪。
周书芳虽然强势,但却是他们一家的支柱,现在支柱倒塌,他们家也算是垮了一半。
周书兰是个没有主见的人,遇到这种事情除了哭还是哭,林聪华又在医院里躺着,于是很多事情都理所当然地压在了乔林的肩上。
这些日子,乔言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们。
乔林一夜成熟,打电话来也不是让乔言做什么的,而是跟乔言说着两家的情况,大概也只是因为无人倾诉而单纯地想说一说。
乔言便单纯地听一听,之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
深夜。
乔言从噩梦中惊醒。
清醒和混沌的交错,让她有些恍惚,双眸睁开后,入眼的唯有黑暗,这是没有丝毫光亮的房间,但渐渐的,她听到外面马路上传来的声音,那是车辆在行驶的动静。
一身的冷汗,薄薄的睡衣被汗水浸湿。
乔言打算起身,可身边熟睡的男人却动了,他在未清醒的状态第一时间抓住她的手腕,触及到她冰凉皮肤的细汗,瞬间就清醒了。
“做噩梦了?”付凉低声问着,伸手便去开床头灯。
“没事,梦到个故人。”
乔言清凉的声音制止了付凉的动作。
付凉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一紧,鬼使神差的,脑海里晃过某道身影。
“他吗?”
“嗯。”
付凉抓着她,却没有动静。
乔言挣脱开他的手,拿着外套起身,在付凉黑暗中的注视下,她走出了卧室。
……
外套搭在肩上,乔言站在阳台上,点燃了一根烟。
空气很冷,但没什么风,烟雾袅袅,烟味弥漫。
好像深处梦中,真真假假,虚幻朦胧。
眼前是夜色寂静的街道,灯光点缀的道路和城市,没有硝烟战火和荒凉建筑,这本该是一座幸福而安宁的城市。
她想到个已故的故人。
已故的英雄,没有被凶残的敌人杀死,却惨死在他保护的人手里。
杀他的人是个疯子,被现实给折磨疯的,而他直至临死前,都想要保护她。
他心中的梦幻国度,大抵如此。
可,这样的城市,也不过表面祥和,总有一些大事小事藏在黑暗里,总有一些人无法得到安宁,他们挣扎着、抗争着,有的走了出来,有的依旧煎熬,有的就此沦陷。
人啊,只要是活着,就不得安宁。
在阳台门被拉开的那一瞬,乔言的思绪被猛然拉回现实。
“给我一根烟。”
付凉从客厅里走出来,声音凉凉的,声线略微低沉沙哑。
乔言勾唇轻笑,笑得那么漫不经心,甚至有几许嘲弄,“你不抽女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