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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美人坐着轿撵,行走在前往慈明殿的路上,虽然,只是个美人的身份,但是,她倒是骄纵奢华。
出动都要七八人抬着轿撵前行。
只因为,她深得圣人娇宠,又得向太后庇护,是以,比那皇后的做派,也差不了多少。
身边的婢女小声向她嘀咕着什么。
让她心中十分不喜。
这圣人自从搬回延福宫,已经有几月不曾去她那里了,虽然,是因为她有孕在身,不便伺候,但是,这连过来瞧两眼都不来,实在有些薄情了。
更可恨的是,那皇后只是做了个噩梦,就把他急的慌慌张张的赶过去,这让郑氏十分难受。
好不容易才离间了帝后,让她得意亲近,独宠,可是眼下,居然又被那王繁英给扳回一城。
之前所做的,倒是前功尽弃了。
而更可恨的事。
这国师郭天信那边,也没有依仗了,那平江府斗法,让那郭天信输个底朝天,不但丢了国师的位置,连老巢都被霸占了。
那灵素子又是何方神圣?落座京城之后,不知道对她来说,是福是祸。
郑美人拿出来平江府姊妹寄来的信件。
这信中,都是威胁之词,让她不由得恼恨起来。
诸多不顺的她,连自己的姊妹都开始威胁自己了。
先前写信,让她收拾龚氏的大郎,自己也照做了,将那龚氏的大郎给收拾了,而且,还顺带着保了一手皇太后宗亲的利益,也为那曾布谋求一二权谋,实在是一举两得的措施。
可是眼下,这平江府突然来信,要求她务必平息这件事,这让郑美人心中恼恨。
一切都不顺心,又反反复复,实在可恨。
但是,这信,不是她姊妹写来的,而是她的侄儿龚况写来的,这其中有一句,勿谓言之不预,十分可怕。
若是平常,只怕,这郑美人一定会教训一二,即便是妹妹的儿子,有必然要他知晓利害。
但是,眼下的平江府,似乎刮起了一场她看不见的风暴,有诸多能人,都在平江府夭折。
那平江府似乎有一股魔力一样,让整个局面变得浑浊起来,看不透,摸不清,然后,掉落其中后,又粉身碎骨。
那天师团百余人,被杀个干干净净,说什么,通敌卖国,这不是胡扯吗?那王子昔,她郑美人最为清楚,一个酒色之徒,这大宋给与他的好处,岂能是党项人能给与的?
他在这里,可是活神仙的待遇,为什么要去勾结党项人陷害皇后?即便是为了国师的位置,也不至于如此不智。
可怕的是,这王子昔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剁成了肉泥。
若是,皇后的哥哥王都在操办这些事,到不可怕,可怕的是,信里面提及一个人,让她这个后宫女子,隐隐觉得恐惧。
那就是,所谓的朱管事。
这个朱管事,俨然已经成了控制他们龚氏的角色,若是只是第一次听到,便罢了。
但是,从那曾布的嘴里,也听到了这位朱管事。
他曾布,也被这朱管事收拾过,那十副画,从圣人的嘴里知道,是被人坑害过来的,圣人都知道,只是不点破罢了。
宰相,国师,再到眼前的她,似乎,都与那位朱管事有关。
“娘娘,到了!”
听到婢女的话,郑美人下了轿撵,挺着肚子,前往慈明宫。
这慈明宫内,向太后半卧在八卦镇邪榻上,两名道人撵香挥洒,为其祈福,驱邪。
坐下一名五十多岁的身穿华服的人满脸焦虑。
“皇太后,若是身体不适,传御医最为妥当。”
向宗回恭敬提议,满心都是关切。
他为皇后兄,除了亲情上的关切之外,更有家族利益上的关切。
为了封王一事,他在京中已经逗留多日了,若不是仗着太后威严,只怕是要被弹劾的,自然,也是为了手底下那愚蠢的一帮废物善后,而忙前忙后,不敢离去。
向太后叹了口气,说道:“哀家的身子,哀家清楚,没有多少时日了。”
向宗回悲哀说道:“切莫说这些丧气话,圣人得了新国师,听说术法神妙,圣人又孝顺,若是皇太后身子不适,必然会为皇太后医治的。”
向太后挥挥手,两名道人便离去,身边的婢女将她扶起来。
她说道:“郑美人来了没有?”
“在外面候着呢?”
向太后立即说道:“请进来。”
向太后说完,等了片刻,就见到郑美人进来,瞧见她要行礼,立即说道:“免了,免了,有了身孕,不便行礼。”
郑美人立即欢喜,倒是娇宠走到向太后身边,搀扶着她坐下来。
向太后问道:“那些烦心事,处理的如何了?你那胞姐家的,那个什么大郎,招了没有?”
郑美人立即看了一眼向宗回。
那向宗回立即说道:“招了,都招了,确实是他……是他勾结官员,诬陷于我等,企图讹诈三百万贯钱……”
向宗回说完,心里便怨恨,恨不得把那该死的龚氏大郎给千刀万剐了,身为皇后宗亲,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草民逼的躲了那么久。
若不是这郑美人来献计策,只怕,不但要被逼躲着,还要赔上三百万两银子,那岂不是要倾家荡产了?
向太后立即说道:“既然招了,你这丫头,便快些写信给你胞姐,让她家里人赶紧认罪,免得遭到株连。”
那向宗回也急忙说道:“是啊,赶紧让你那亲戚认罪吧,我也不想大开杀戒。”
郑美人听后,立即跪下来,这让向太后马上就急了,她说道:“这又是作甚啊?”
郑美人立即将信件取出来,说道:“我家姊妹来信,让我务必将他们家的长子长孙放回去,否则,勿谓言之不预也。”
听到此话,向太后气急,将信件拿过来,仔细看了一眼,愤怒骂道:“反了,反了,为何,如此大胆?”
郑美人立即低头,故作不敢回答。
但是很快,向太后就明白了,立即看向向宗回,她气愤问道:“是以,此事不是那么简单吧?你是否瞒着我什么?”
向宗回立即着急说道:“嗨,家里的那些废物,白白给他们拿了京东路的石炭矿业,那帮废物,只知道搜刮银子,没有远见,去年寒灾,那平江府的一位商道高手,在灵素子的语言下,中了寒灾的头机,带着百十万两银子来京城采备石炭,那帮废物,那知道有寒灾啊,于是,人家要多少,就卖多少,而且,还签订了期约,那帮混账,只想着傻子送钱来了,谁曾想到了寒冬,寒灾来了,那石炭的价格涨到了四百文一秤,这,这我一下子就要拿出来三百万贯钱赔偿,我如何能办到?我躲了十天半月了,也幸好,这小丫头来找我,给我使了策略,栽赃那龚氏的大郎,本想着,那龚氏会服软,没想到……”
向太后气急,骂道:“愚蠢,岂能如此愚蠢,身为皇亲,栽赃陷害平民,真是丢尽了我大宋皇家的脸面。”
向宗回立即说道:“此事已经做下了,如果不做全了,我向氏就要倾家荡产了,这三百万巨资,我如何支付?”
向太后立即看向郑美人,问道:“你一向机灵,有没有,两全的法子?”
郑美人立即说道:“那曾布,想要借此机会,去平江府试探一二,最近朝堂局势诡异,都与平江府有关,是以,倒是可以全权交由他。”
向太后长叹一口气,骂道:“这个该死的曾布,上次贬黜蔡京,让我很不喜,我极力反对之下,他也违逆我的意思,这一次,就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要不然,即便他极力为我向氏讨要封王的圣旨,我也不会在于她有半点交集了,族兄,务必交代清楚。”
向宗回立即恭敬说道:“是,是……”
郑美人眯起眼睛,就让那曾布好好去试探试探。
倒要看看那所谓的朱管事。
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