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建业,太初宫。
皇帝孙休正准备用午膳,王夫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孙休听完王夫人的一番哭诉之后,神情愤怒地问道:“左将军张布,当真如此行事?”
王夫人立即悲愤地答道:“回陛下,千真万确。臣妾之弟是奉臣妾聘书前去左将军府,却被如此羞辱。”
“他这分明是羞辱臣妾、羞辱陛下!”
孙休猛地一拍面前的案几,暴怒地高声喝道:“这个张布,太放肆了!竟敢藐视皇权!”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他语气森冷地说道。
王夫人退下之后,皇帝孙休眯了眯双眼,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
建业,左将军府。
张布的大女儿张婵娟,从冯府回来了。
张布神情略微不满地说道:“娟儿,此前月儿所做之事,如今导致这般后果。你身为长姐,未能教导好妹妹,你也有过错。”
张婵娟立即说道:“父亲,女儿曾多次教导妹妹,不能随意出府,不能到处乱跑。可女儿毕竟不在妹妹身边,无法及时阻止她。如今事已至此,我们必须想个对策。”
张布见此,忽然神情严肃地问道:“月儿也长大了,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若是常有人如此登门,实为不妥。”
“娟儿,你可知月儿是否心有所属?”
张婵娟听到此话之后,立即说道:“月儿似乎确实有一中意的年轻男子。”
张布紧接着问道:“是谁?”
张婵娟见此,犹豫数息之后,反问道:“父亲可还记得乌程侯?”
张布顿时神情极为不满地说道:“皇族宗室之事,太过复杂,我实在不想趟这潭浑水。更何况,他早已娶妻。我左将军之女,岂可为妾!”
张婵娟望向神情愤怒的张布,却是如此说道:“父亲固然不想趟这潭浑水,但恐怕他们会不请自来。眼前形势,正是如此。”
“因此,父亲应尽早看清形势,找好退路,才能保全家族。”
“父亲,听闻乌程侯才识明断,或许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况且,月儿对他的爱慕之情太过深厚。”
“若是月儿嫁给他,一是月儿能够幸福,二是若乌程侯能平步青云,咱们张家也能站稳脚跟。”
“如今最重要的是,乌程侯对月儿是否……父亲,女儿立即修书一封,派人送往西陵,询问乌程侯之意。”
张布听完大女儿的话语之后,陷入了沉思。
未时。
吴国,南郡境内的大江之上。
孙皓坐于船舱内,以手托着下颌,正在打盹。
忽然,在他的梦境中,出现了一片迷雾。他无意识地朝一个方向走去,走出迷雾后,一眼就看见了一名老者。
这名老者,身着玄袍,脸戴玄色面具,正是水镜!
孙皓警惕地望着水镜,心中想道:“这一定是梦!可是,这个身份不明之人,究竟要做什么?!”
“若这梦境是由他一手造成,此人的能力,真是恐怖至极!”
水镜以苍老的声音发出了一声轻笑,说道:“你无需惊慌。区区入梦这等事,于我而言,不费吹灰之力。”
“我进入你的梦境,是要提醒你,今日天黑前,会有来自交州之人路过南郡治所江陵。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魏国洛阳。”
“交州吕兴之乱尚未平息,他们是奉吕兴之命,前往魏国洛阳,请求任命。”
孙皓听到此话之后,立即想道:“如此反贼,定要除之!”
“多谢前辈入梦指点。晚辈知道该如何做了。”他对水镜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
水镜淡然地说道:“无需道谢。牢记你的使命。”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逐渐飘散于风中。
孙皓猛地睁开了双眼,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对张丰与李田秘密吩咐道:“待到抵达江陵之后,会有来自交州之人路过。那些人都是反贼,你们必须仔细盘查,务必及时逮捕。”
张丰与李田恭敬地齐声说道:“遵命!”
这些天来,孙皓已然发现了,他们二人的能力,远超自己的其余侍卫。更何况,他们二人极为忠心。
因此,孙皓对张丰、李田越来越信任。
天黑前,孙皓等人抵达了江陵。
此地为南郡治所,位于荆州中心,极为繁华,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
步协下船之后,正想直接进城,一旁的孙皓却开口说话了。
“抚军将军,此地位置,与魏蜀两国邻近。如今又正值魏国攻蜀之际,恐怕会有很多斥候细作,藏身于江陵城内。”
“我提议,对来往之人严加盘查,以防疏漏。”
步协瞄了一眼孙皓,又看了看坚定点头的朱宣,说道:“也好。但还需地方官员协助。”
随即,他高声下令道:“对来往之人严加盘查,本将军去见南郡太守与江陵县令,请求协助。”
孙皓、朱宣跟着步协进了城,随后一起来到了城内的太守府。
太守府正门前,南郡太守与江陵县令早已在此等候。
他们与身后的众多官吏,见孙皓等人到来,一齐对以步协为首的这些人行礼。
问候之后,步协神情严肃地高声说道:“太守,如今正值魏国攻蜀之际,此地与魏蜀两国邻近,恐有斥候细作藏身城内。”
“因此,还请太守配合,对来往之人严加盘查。”
南郡太守立即说道:“抚军将军,在下一定配合,立即加派人手,前往各出入口。”
此时,孙皓早已派出李田与其他数名侍卫,与朱宣的一些侍卫,一同对来往之人进行盘查。
而张丰,此时正在孙皓身边进行护卫。
另一边,李田等人发现了一群行色匆匆之人,而且他们的神情似乎很紧张。
李田立即令人将这群人拦下了。如今,张丰、李田展现出过人的能力之后,孙皓的其他侍卫都很尊敬他们。
李田高声喝问道:“你们是何人?!来此作甚?!”
这群人中为首的一名男子,立即走上前来,说道:“我们是经商之人,路过此地,还请诸位官爷放行。”
李田一听他的话语,就听出了此人官话口音很不标准。
李田见此,立即紧紧盯住对方另一人,高声问道:“你姓甚名谁?!干什么的?!”
此人被问话后,神情紧张又茫然,额头上冷汗涔涔。
方才答话的那名男子讪笑道:“他是个哑巴。”
李田心中疑惑,又对另一人问了相同的问题。后一人的神情,竟然与之前那人的神情一样。
李田忽然指向这两人,语气严厉地对为首那人说道:“那人是哑巴,那此人是聋子,对吗?!”
为首的那名男子,竟然继续讪笑地说道:“正如官爷所言,此人正是聋子。”
李田忽然高声怒喝道:“一群聋哑之人,如何经商?!你们定是伪装成商人的不法之徒!”
对方那群人面面相觑,毫无反应,显然完全没听懂李田说了什么话。
李田立即明白了,这些人确实听不懂自己说的话!
“这些人,或许就是天命之子所说的交州反贼!”他心中如此想道。
于是,他高声下令道:“将这些人,全部逮捕!”
对方为首的那名男子,顿时神情大变,迅速地以李田这边人听不懂的口音,叽里呱啦地说了几句话。
随即,那群人猛地拔出身上的刀剑,直接攻向李田这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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