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对于怀孕的事,华胥还瞒一段时间,毕竟这个孩子比较特殊。可惜没多久,她在族中长辈面前路过一次,就被发现了怀孕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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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小华胥终于开窍了!快跟姨娘说说,是哪家部落的小子虏获了你的芳心?要不要姨娘遣人帮你敲晕捆回来来结亲?”
华芸族长将她拉到近前,目光温柔,语气略带调笑,却又不失关切。
“姨娘……我……那个,不是……”
华胥在华芸族长面前,不复伶牙俐齿,心中升起的羞涩之意,让她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嘴里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好了,我不问便是。”华芸族长会意,脸上带笑,露出一个秒懂的表情。
在这个时代,人族是开放的。或是一场完美邂后,或是一桩大棒爱情,男与女便能完成繁衍生息的伟大事件。所以在如今的人族中,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情况非常多。
在华芸族长看来,华胥不愿说出对方的名字,是能理解的。
也许自家侄女只是偶遇对方,所以一见钟情,不知道其真实身份呢?
这种事在华氏部落,还是很多的。
“就是你阿娘离世得早,不能看到咱们的小华胥长大做母亲。”华芸族长眺望远方,幽幽一叹,流露出伤感的情绪。
“姨娘……”
华胥抱着族长的手臂,亲昵地唤着,似是安慰着她。
华芸族长拍拍华胥的肩膀,笑了笑,又问道:“可曾去寻过祭司?你当知道怀有身孕的族人需去神殿接受赐福。”
繁衍是族群的大事,祭灵神殿的赐福能提高新生儿的诞生率。圣母的神殿效果最好,但华氏部落是小部,并没有圣母神殿。
“自然去过了。”
华胥点头:“铃儿很关心我,说让我时常去神殿。”
“铃儿比我这个姨娘还宠你啊。”
华芸族长说道:“也就是你这丫头从小就对祭司无甚敬畏之心,敢偷偷跑去神殿玩闹,还偷吃灵尊大人的祭品。那时候铃儿才来我华氏部落担任祭司,你也只有那么大一点,现在就要做母亲了……”
华芸族长絮絮叨叨,拉着华胥讲了许多体己话,华胥静静地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烦。
“既然已经有孕,那外出狩猎,采集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华芸族长叮嘱。
华胥却摇摇头:“我虽有孕,但族中女子岂是那般娇贵?况武道我亦有修习,即便未能入门,身体也比一般族人强健,姨娘就放心吧。”
她之前不愿意透露怀有身孕之事,也有不想被特殊照顾的原因在里面。
华芸族长知华胥是个有主意的姑娘,见她态度坚决,就不再提此事,只是一再嘱咐她要时常去神殿看看。
“祭司能关照你,就是福分,为了你的孩子,也得多去,不可大意。”
“华胥明白。”
二人聊了许久,直到长老华筝前来议事,华胥这才离开。
……
华氏部落外,有一座山,名曰:牺山。
明玉自来到此部,便在牺山落脚。
华胥的聪慧,勤劳,活泼等等表现都落在他的眼中。
“师尊,您真不打算管管?”风铃儿又来找明玉。只要华胥一出部族劳作,她就提心吊胆,生怕自家师祖在一个疏忽间就没了。
明玉看着急匆匆的风铃儿,只是澹定地抿了口茶,“为师都坐在这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倒是。”
风铃儿明显是关心则乱,如今被明玉点醒,便放松了心神。
“哦对了,师尊……”她刚提起玉壶,打算给自己倒一杯茶,忽然想起什么,转而看向明玉。
“嗯?”
“那个,前段时间,华胥又问我能不能教她修行,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若是再拒绝……”
风铃儿一边说,一边偷偷打着明玉的神情。
明玉闻言,沉吟片刻。
“待其孕期至九月时,你带她前来见我。”
风铃儿心中一喜,问:“师尊要亲自教她修行?”
明玉不置可否:“教不教,见过之后再计较。”
“哦~”
风铃儿闪过一丝笑意,她凑到明玉身边,奉上灵茶。
“师尊,为什么是九个月?这其中有何关窍不成?”
明玉瞥了她一眼,“问那么多干什么?有这功夫来我这闲聊,不若去照看华胥,九个月后自然明了!”
“知道了~”
风铃儿缩了缩脑袋,起身离开。
“等等!”
明玉又叫住了她。
风铃儿转身,眉开眼笑:“就知道师尊舍不得……”
“能不能把我的壶留下,每回来你都要顺走一把,这次真不是灵宝,普通玉石制作罢了!”
明玉看着性子跳脱的徒弟,也是扶额叹息。
就不该告诉她,自己正在思索着炼一件能装天的灵宝。
“嘿嘿,徒儿这不是帮您检验一下,这灵宝好不好用吗?”风铃儿将刚才那把玉壶放下。
她见此物质朴无华,还以为是神物自晦,自己境界太低看不出名堂,原来真是凡物啊。
心中小小的失望一下,风铃儿就满怀希冀地看着明玉:“所以,师尊您什么时候能炼好啊?”
能装天的壶,这个听着就厉害!
明玉笑道:“莫要惦记,那不是给你准备的。”
“别啊,师尊可不能偏心,天禄那家伙您都赐了数件灵宝,总不能到了弟子这,就一件吧?”风铃儿指着发梢间的清风簪,略带委屈地说道。
“你若是也能突破大罗金仙,要什么灵宝为师没有?”明玉摇头,他收集的先天灵宝并不多,但以自己的气运与功德,用乾坤鼎再造几件先天灵宝,又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你师祖那,可是灵宝千件,若你争气,为师带你去娲皇宫要趁手灵宝都行!”
明玉随手就给徒弟画大饼,让风铃儿一时憧憬起来。
“若我突破大罗金仙,师尊当真带我去见娘娘?”
她拜入师门至今,只见过娘娘的神像,虽说娘娘也曾下降过几次意志,但又怎能比得上亲自拜见?
“那是自然!”
明玉点头。
他取出一枚玉简,将之交给风铃儿。
“此神通唤作壶天,又名壶中日月。乃是为师炼宝时所悟,与镇元道兄的袖里乾坤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带回去好生参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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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儿正要拜谢,明玉再度开口:“既然你喜欢那壶,就把它拿走,用它来炼这神通,下次来记得带上,若是没坏,算你合格。”
“师尊?这壶……”
风铃儿嘴角一抽。
“嗯?”
语调上扬。
风铃儿只能点头退下。
……
华胥怀孕九月,身子已沉,早就无法劳作,她在风铃儿的带领下,前往牺山见明玉。
“不知如何称呼您?”
华胥见到明玉,只感觉很眼熟,甚至有莫名亲切之感。
明玉温言道:“我乃风姓,称呼我为先生便可。”
一旁的风铃儿闻言,眨了眨眼。
华胥依言唤道:“见过先生。”
明玉颔首,问:“铃儿说,你欲修炼,能否告知原因?”
华胥抚摸着腹部,目中显露柔光,只回答了一句话:“我不想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
明玉动容,沉默良久。
这真是个聪慧的女孩儿。
他失笑不已。
“从今天起,你就留在牺山跟着我修行。”
华胥展颜,欲要拜下,却被明玉拖住。
“无需行礼。”
他起身,取出一把长琴。
将之交于华胥。
“此物乃我闲暇时所作,我们先从琴开始学。”
“是,先生!”
华胥好奇地抚摸着长琴,指间触及五弦,心中已有乐音,她凭着感觉拨弄,虽不成曲,却灵性十足。
明玉见此,轻轻颔首。
风铃儿亦是恍然大悟。
自此,牺山之上不时传出悠扬婉转的琴声。
音色时而如一汪清水,清清冷冷,时而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驰,使魂梦飘扬……
华胥在琴之一道,天赋极高。
她用了近三个月时间,创造了一首曲子,名曰《华胥引》,一曲终了,可使仙神入梦。
明玉对这首曲子称赞有加,言其有大用。
……
华胥怀孕十二个月。
三月十八这日。
牺山披上了霞光。
这是人族圣母女娲娘娘的祝福。
而后又降下一重福泽清光。
这是来自明玉的生命赐福。
麒麟现世,神鸟盘旋,天降祥瑞。
执掌人世权柄的缁衣氏大喜,忙带人前往牺山。
“华胥肚子里的孩子是大贤?”
华芸族长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又惊又喜。
金麟落地,伏羲出生。
神鸟下降,口衔金印。
这下由不得众人不信。
一切都无风无波,小伏羲慢慢长大了,母亲告诉他食物是天地的厚赐,母亲告诉万物有灵,要感恩……
伏羲从小跟天地亲近,跟自然亲近,跟万物亲近,一切野兽都喜欢靠近他,他总能看到别人不能看到的美好。
华胥的族人更喜欢这个聪明善良的孩子。
她们采集,小伏羲会告诉她们哪些果子这个时候摘最合适。
他们狩猎,小伏羲会请求他们不要猎杀孕有小兽的猎物。
他还养了一些脾气温顺的动物,陪他玩耍。
小伏羲是个很安静的小孩,他喜欢听美好的声音,流水、落叶、风……
还有琴声。
特别是母亲演奏的琴声。
一首曲子听完,总能睡个好觉。
小伏羲一直想学琴。
但母亲告诉伏羲,自己教不了他,等过几年,会带他去见教自己的先生。
“娘的琴,是先生教的吗?”
小伏羲仰着头问华胥,他的大眼睛又黑又亮,非常有神,长的白白净净,很是可爱。
华胥揉了揉他的头发:“是啊,先生很博学,会教你很多东西,不止是琴。”
“真的?!”
小伏羲咧着嘴笑。
他对尚未谋面的先生,产生了好奇。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伏羲已经三岁了。
娲皇宫的女娲娘娘这段时间心情一直极好。
她见到了小伏羲从蹒跚学步到撒欢起跑,从伊呀学语到出口成章,从亲近自然到与万物为友……
很多很多,娘娘一直看着。
直到小伏羲彷照着琴,做出了一个简陋至极的瑟,她笑了。
女娲挥手。
小伏羲身边多了一张古朴的琴。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挂在他脖子上的拇指大小的方印闪过了一道金光。
古琴闪过流光,又恢复了平凡无奇。
小伏羲张大了嘴巴,“原来娘说的真没错,天地神灵真会赐予我们想要的东西。”
“叮叮……冬冬……”
山中响起了美妙的声音。
吸引来了飞禽走兽。
牺山之上,明玉从玄境中回神,他听到伏羲的琴声,稚嫩而天然。
明玉唇角勾起,闭目聆听,有山、有水、有风、有鸟叫……林林总总,简朴且纯真,自然成妙趣。
灵性十足!
“可以带他来见我。”
明玉告诉华胥。
次日,小伏羲上山了。
他的琴,在母亲背上。
琴太长,他太小,拿不动。
与此同时,人族有巢氏一脉,另一位三岁的孩子拜人族贤者容成子为师,正式走上炼气士之路。
“徒儿,请起!”
容成子抚摸着花白的胡须,眉开眼笑。
拜其为师的孩子名为青乾,诞生于人族祖地,降世时万物复苏,引得祖地大祭司灵儿亲自查看,认可了他的天赋。
青乾相貌清秀,很是漂亮,只那双眸子带着几分冷峻之意,不过他对老师容成子十分恭谨,明明仅三岁,表现的却像一个小大人。
“请问老师,咱们从哪里开始学?”
容成子对于青乾早慧已见怪不怪,他回答说:“为师既然是炼气士,自当从炼气开始。徒儿须知,为师所善者,便是养一口长生之气,汝若有成,便可益寿延年呐!”
益寿延年?
青乾的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
这位老师是不是哪里不对?
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