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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槿算了算这时间, 依昨晚用时情况判断, 二十分钟还不够他前头磨叽的, 于是她这才明白陆连川嘴里说的睡是指真睡,不是她刚刚理解的再腻歪一次。
温槿:“那你睡啊, 怎么还要我陪着?”
陆连川深深叹了口气, 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放空了会儿, 掀开被子一角看了看,又看了看温槿。
温槿:“快点吧, 上班去。”
陆连川无意识地盯着她雪白的胸,大脑空白道:“……不想上班。”
温槿嘴角一歪,笑他:“这么幼稚?”
温少校一分钟穿好衣服, 洗漱完毕后出来一看, 陆连川还披着被子坐在床上呆。
温槿见他被子半遮半掩, 头凌乱, 一脸茫然, 玩笑道:“你怎么跟小媳妇似的?”
还是被欺负的小媳妇。
陆连川双眼直, 面带笑容,慢悠悠咂摸道:“……你好白啊。”
敢情这小子刚刚是在回味昨夜!
温槿捞起床柜上的老式铜闹钟, 上了条, 扔到了陆连川身上。
闹钟掉在陆连川两腿撑起的被子上, 滑到腰间, 叮叮叮叫了起来。
陆连川握着闹钟傻笑起来。
温槿温柔白了他一眼, 穿好鞋上班,并嘱咐道:“醒醒神。”
听见动静,陆连川飞快跑来,一把拦住她,来了个门咚:“亲一个再走。”
温槿按住他的嘴把他脑袋推开:“……刷牙去。”
一大早的,陆连川就表演了什么叫有所求式的不高兴,就那种想嗷嗷两声表达不满,又怕表达了被温槿拒绝,只能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嘴角慢吞吞耷拉下去:“那你别跑。”
“行吧,你快点。”
“你先坐这里,不着急走……”陆连川飞速看了眼表,把温槿按坐到沙上,一溜烟儿洗漱去了。
出来后,看见温槿手里拿个小笔记本,边做笔记边等,陆连川心软的一塌糊涂,刚想抬腿过去,忽然又觉得,他不好意思下嘴了。
特意来亲一下,跟很自然地亲一下,要走的心里路程是不同的。
陆连川以身示范什么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刚刚鼓起勇气脑子一热拦她讨亲亲,没亲到,这第二次就怕了,始终拉不下脸皮去亲。
陆连川被自己的脸皮束缚住了脚。
温槿抬眼,看见他杵着不动,好笑道:“嗯?不是要亲一个吗,来呀。”
她收好笔记本,走过来。
陆连川皱眉道:“这么说就跟完任务似的……不太喜欢。”
嗬,你规矩还挺多。
温槿轻松道:“那好吧,我走了,快来不及了。”
温槿从他眼前走过去,陆连川心里又着急了,想也没想,抬手又拽住了她的手腕,手指下意识抓紧了,捏了捏。
温槿就笑着催他:“快点的。”
陆连川忐忑不安起来,小声问道:“昨晚……”
温槿:“嗯?昨晚?你说。”
“昨晚……”陆连川轻咳一声,别开眼道,“还满意吗?”
温槿扑哧笑出声:“这个还带售后打分吗?”
陆连川一怔,感觉自己傻爆了,连忙松开她的手,逃回屋换衣服去了。
温槿像是现了新大陆,默默在心里记上一笔:“陆连川脸皮薄。”
昨晚嘛……温槿上班途中,微笑着回味。
昨晚刚开始,陆连川可以说是很礼貌了,磨磨蹭蹭的,跟生怕吓到她一样,摸一下都轻得不行,要不睁开眼看,都不知道他的手抚摸到了哪里。
温槿又不能厚着脸皮说,你用点力,只好幽幽叹了口气。
哪知这叹气把陆连川给吓到了。
他撑着身子呆了好久,低声道:“……我还没开始呢。”
所以你为什么叹气?
温槿就委婉地说:“那……快点?”
他还不乐意了,不高兴道:“这能快吗?不许在床上说快。”
温槿随口道:“你规矩还挺多。”
陆连川的眼神就变了。
他变了脸后,两个人终于如愿以偿,完成了历史性的突破。
陆连川飘飘然走出大院,看了眼表,又远远看了眼主干道的拥堵情况,果真弃车跑步上班去了。
到单位门口,同事见他跑着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停好车也跑着进了科室。
进来,见陆连川已经换上白大褂,正端着杯子喝水。
同事就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陆连川状况外,懵道:“什么?”
同事说:“老远就见你跑着来,出什么事了?有急例?”
陆连川愣了一下,一笑,露着两排白牙,说道:“没有,我是早上起得晚了,怕堵车,跑着来的。”
同事狠狠怔了会儿,一拳砸到他身上:“吓死我了!老陆你神经病啊!我以为出事了呢!”
上班路过的麻醉师听了一嘴,在门口跟了一句:“哎呀,起晚了,划重点啊。”
陆连川笑得更灿烂,这种笑跟别的笑与众不同,是浸泡在夫妻和谐幸福里才会有的笑。
同事猝不及防被划了重点,又愣了好久,品了品,才道:“真是服了!小年轻就是不一样。”
陆连川就玩笑道:“算了吧,刚刚还叫我老陆呢。”
“小陆小陆。”同事连连摆手,大清早被塞了嘴狗粮,道,“还是新婚燕尔最有干劲。那你这,可以开个朋友圈每日计步,妥妥第一。”
陆连川就问:“朋友圈计步?在哪呢,我参赛。”
“真要参赛?受不了你。”同事一边笑一边指挥,“打开我跟你说。”
陆连川打开页面,忽然看见最新更新提示是温槿的头像,愣了一下,立刻背过身,说道:“等等,我先看一下我太太的什么。”
同事:“哟,私房话啊?”
陆连川一动不动,盯着温槿的新动态看。
温槿了一张照片,标注第一张。
照片上,陆连川举着棉花糖,傻到冒泡。
陆连川有点不认识自己了,他转过身,让同事看:“这是我吗?”
同事:“哟,什么时候照的?诶?这是你老婆的?”
“嗯……”
同事说:“我老婆应该学习一下弟妹,她只会我家的狗。”
“这是我吗?”陆连川问。
同事玩笑:“不然是狗?”
陆连川啧了一声,乐呵呵道:“起开,一边去。”
陆连川想,他应该给温槿回个消息,问问她怎么突然照片了。
可思来想去,陆连川又想给温槿说几句私房话。
他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好久,最终,了一句:“我到单位了,你呢?”
那边很快来了回复:“正准备关机进实验舱。”
“晚上我去接你。”
“好。”
等冷静下来后,陆连川又点开状态条,看她的那张照片,一边嫌弃自己看起来傻,一边美滋滋笑着。
过了一会儿,冯羡的回复蹦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这谁家二傻子啊!”
陆连川立刻私戳冯羡,给他投去燃烧的火球。
冯羡打来电话问候:“看来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啊,都向亲友公开你了。”
陆连川心情甚好,笑眯眯道:“挺不错的。”
“是吧,所以说,人家当初只要点头跟你结婚就是愿意你这个人,你还纠结什么?好好过就是了。”
沉浸在美妙回味中的陆连川心不在焉地感慨:“结婚真好。”
冯羡:“……”
他压根没听自己说什么吧?!
温槿下班,见陆连川站在车前,手背在后面,直挺挺站着,一脸期盼和忐忑,温槿过去,还没张口问他,怀里就被塞了个毛绒兔子,透明包装袋上还打着蝴蝶结,点缀着红心。
温槿错愕:“这是什么?”
“兔子。”
“……我知道这是兔子。”温槿莫名其妙,“你送这个干什么?”
“送你你拿着就是了。”陆连川像个青涩的学生,凶巴巴说完,长腿一迈,钻上车。
温槿上车后,说道:“这怎么还像是在学校恋爱?”
流行送礼,还送玩偶。
陆连川眉心皱着,长臂一舒,从后座拎来一个方形盒子。
“还有这个。”他把盒子放在温槿腿上,规规矩矩握着方向盘,直视着前方,慢慢动车。
蛋糕?
这又是送玩偶又是送蛋糕的,温槿更是一头雾水,问道:“谁生日吗今天?”
陆连川用一种奇怪的语气,慢慢说道:“……就昨天……算真结婚了……表示一下,都送你了。”
其实他还想趁机把婚戒拿出来给温槿,但一紧张,忘带了。
温槿呆了会儿,少女心活了过来,细细的眉毛弯着,眼里满是笑:“对了连川。”
“你讲。”
“昨晚好评。”温槿微红着脸夸道。
陆连川把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
温槿说:“怎么不开了?”
好半晌,才听陆连川说:“腿软……等我冷静一会儿。”
心花怒放,致使他全身瘫软,软绵绵的,只想笑。
只不过,她风轻云淡,仿佛生来如此,而他心乱如麻却要强装镇定。
婆婆慈眉善目,拉着温槿的手,语气谨慎又轻缓,生怕把她吓到一样,问:“小槿怎么不说话?”
陆连川停了下来,他的岳父岳母无奈摆手:“这孩子一直这样。”
陆连川听他爸爸说:“小槿这孩子好,这才是国家需要的人才,沉得住气稳得住,做科研的就应该像小槿一样,现在的年轻人都浮躁,小槿这样,难得了。”
陆家,是高攀。
果然,父亲随后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陆连川沉默不语,他垂下眼,心中一空,他没有因这句高攀而恼火,他只是品到了内心泛起的苦涩。
陆家与温家是世交好友,父辈们又是同个学校的校友,后在同个部队的服役,交情颇深,后来服从安排,一南一北,虽隔得远,却没断过来往。
陆家跟温家的这门婚事很早的时候就说定了,看起来像是玩笑话,但双方家长都有几分真心,只等孩子们长大点头。
陆家没高攀温家,他们门当户对。
但他陆连川,高攀温槿。
因为……原本要和温槿结婚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