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一般是东西屋,连接的弄堂有两口大锅,锅连着里屋的炕饭就等于烧炕了。只是为了省柴火,都只是把翠喜儿那屋烧的暖和,陈天这屋就随便烧点,到了后半夜炕上冰凉。
东北的冬夜是很冷的,陈天冻的睡不着。穿着棉袄搂着个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热水猫在被窝里冻的瑟瑟抖。这要是上辈子到好说都习惯了,可她毕竟是重生回来的,猛的这么挨冻可真是受不了,再说肚子里还有个小的不是。
摸摸肚子,真怕给孩子冻坏了,再说晚上就吃了一个鸡蛋清一碗玉米糊,现在早饿了,又冷又饿。但现在的她顾不上这些了,她脑子飞快的转着反复的推算着要如何脱身。
这地儿肯定不是久留之地,现在自己肚子微凸显怀了,好在反应不重身子还算灵活,再这么拖下去等身子笨了可真是哪也跑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翠喜儿现在一个人在家,爹进城了,她要跑路虽说是不容易,但等过几天爹回来再想跑可就不可能了。
问题是自己现在连一毛钱也没有,能跑到哪去呢?翠喜儿也没想防范她跑,你让一个村都没出过的大姑娘身无分文的跑哪去呢?
钱啊,真是个好东西啊。陈天现在深刻的认识到一分钱逼死一个好汉是什么滋味了。
到底是重生一回风里雨里趟过一遭的女人,这要搁在双十年华的豆蔻大姑娘可就真的乖乖就范儿了。她上辈子的悲剧起因就是她的听天由命,重生之后一定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说什么也不能任人宰割!
琢磨来琢磨去想了好几个方案,扣除几个不可行的还剩下俩靠谱的。
她先要做的就是找到肚子里孩子他爹于鹏。上辈子她恨了他一辈子,直到死前才知道一切都是上天开的残酷玩笑。她想明白了,他要是真如后世表现的对自己一往情深,能在一起生活是最好的。可如果他对她没有感情那就让他先帮自己从这个狼窝逃出去,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自己就算要饭也要把肚子里的孩子养育大!
前世俩人阴错阳差的错过去了,她现在势必要阻止这种错误的生。就算是他不想要她了,那也得当面跟他把话说明白,这是他欠她两辈子的答案!
可只知道他去了Q市,具体是哪个就不知道了,陈老头也找人打听过,只是人家打探两家见没有就敷衍了。毕竟Q市有小百家厂子呢,只是陈天上辈子听于鹏回忆说是去了船厂。只是陈天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依稀记得Q市有好像有3家船厂,自己记得名的,却只有一家。看来只能是赌一把了。
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到于鹏身上,她也是要准备跑路的,问题是怎么跑,还有电报要谁来,这都是事。她绞尽脑汁回忆上辈子跟自己走的比较近的亲戚邻居,势必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有困难要上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
为了制造假象好让翠喜儿放松警惕,接下来的几天她表现的是出奇的配合,虽说没有应承这份亲事但看起来就像是无可奈何的屈服了,美的翠喜儿啊,礼金眼看就到手了。
眼看着翠喜儿带着铁蛋离开了家,陈天就开始翻箱倒柜。翠喜儿被她糊弄着去了老刘头家,她说了要嫁人可以,但必须得按着头婚的标准来弄。上辈子她可没说这个,现在整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赌一把顺便再把翠喜儿支出去,估计翠喜儿这一去怎么得小半天。
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西屋翠喜儿那屋,家里穷屋里就摆着一个破木头柜子,说是柜子其实就是一个大箱子,一米多长那时候最流行了,上面的红漆都掉得差不多了,还拿着一把锁头锁上了。问题是钥匙不知道被翠喜儿藏在哪了。
陈天在屋里折腾了快半个钟头,最后在一个大茶缸子里找到了,这个翠喜儿防自己跟防贼似的。打开一看,陈天笑了。
里面一堆方便面还有果丹皮,这个翠喜儿背着自己买了不少好吃的怕自己吃都锁在箱子里,等她下地干活再拿出来和铁蛋俩偷吃。啧啧,这个小抠的女人!那时候农村还没有后来的康师傅就是5毛钱一袋的华丰,在看日期,好家伙,都过期1个月了,看来是翠喜儿扣扣索索的没舍得吃就这么放着,放到过期也舍不得扔。哼哼,想到她吃过期方便面拉肚子陈天就觉得特别有意思。
好再在箱子的最底下现了黑色的手提袋子,就是老式的电工包,可惜里面没有钱翠喜儿这女人抠门把所有的钱都放在自己身上,家里也没多少钱,就那么百十来块钱她可看的死死的。陈天开心的拿出个红色的小本子,户口本,身份证,好东西啊!有了这个自己就自由了!
赶紧把柜子恢复原状,钥匙什么的都归位。也不担心被现,这些个证件翠喜儿一年年也不看一次肯定不会现不见了的。
果然,翠喜儿回来时一脸喜色拉着陈天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愣是没现自家的证件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看着翠喜儿带回来的裁缝,陈天暗松了一口气,上天还是眷顾自己的!
“这不是说要按着头婚来么,人老刘头说了,那就得赶紧把事儿办了。”翠喜儿解释着。心里有些不愿意,村里有2个裁缝,自己相中的那个手艺一般但是便宜,可惜刚过完年人家就进城看闺女去了,剩下这个张裁缝虽然活好,但是要贵上一些。不过为了赶紧把陈天嫁出去收彩礼,她还是下了一把狠心。
陈天倒是挺配合的抬胳膊伸腿张大娘拿着歌皮尺量来量去。翠喜儿一看就放了心出去烧火做饭了。这本来都是陈天的活,只是这不是家里来人了么,翠喜儿是一定要在人前装出一副慈母的样的。
裁缝张大娘50多岁了,是屯里的老人了看着陈天长大的。这会看着这孩子这幅样子也有些惋惜。看翠喜儿出去了她低着声问陈天,“天儿,你真想好啦?这女人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哎!”
杀猪的老刘头可真不是什么好人,家里是有俩钱,可那岁数,那人品,哎!陈天现在虽然是当姑娘时怀了娃,可要她说老于家那个二小子也是有担当的,等几个月也未尝不可,就算是二小子不负责再找个别人家也不是不可,干啥非得嫁给老刘头呢。
透过窗户看见翠喜儿去外面取柴火了。农村大多数都会种玉米和水稻,收割后把玉米杆儿晾干码在院子外面冬天也可以烧火。
“天儿,你这是干啥?”
陈天扑腾一下给她跪下了,她赶紧伸手去扶,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抻着。
“大娘,求你救救我!”这个张大娘跟自己亲娘是小,当姑娘时都是一起玩的,陈天就是赌着翠喜儿能把她请来,虽然娘没了以后不怎么走动了但是她记得这个张大娘却是个软心肠的好人,自己当年犯事被押上车时她还给自己塞了两鸡蛋。
“哎,孩子不是我冷血,只是你那爹娘心忒狠,大娘就算有心也无力,哎!”
“大娘,老刘头是什么人你也知道我嫁过去必死无疑!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和孩子吧!”
“这-——”她动了恻隐之心,只是一想到陈天那对无良无德的爹娘,要是知道她帮了陈天以后还不得讹上自己?虽然看着挺可怜的,只是----
“大娘,我保证绝对不会牵扯到你!”说着就要磕头。
“这可使不得!”张大娘是个实在人,哪见得了这个。看看陈天这幅可怜样,再想想她那早死的娘,早年间她俩可没少一起绣花纳鞋垫,陈天的小模样多半是遗传自她娘,现在看她跪在自己身前就好像看见她娘,张大娘眼圈霎时就红了。
再抬头一看翠喜儿抱着一堆玉米杆儿正进院了,这,这可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