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着霍昭此时异常冰冷，却蕴含悲伤的脸，顾守深吸一口气，半晌无语。
他到现在都无法接受那个他一直照顾的乖巧的女孩就在刚才逝去的的这个事实。
手上颤抖的拿着的，是沐小染临手术之前就拜托医生在术后取出来的两样少爷需要的东西，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心却是异常的悲凉起来。
什么都没看见，他赶来医院的时候，手术已经完事了，而沐小染的尸体，还有那个孩子的尸体，据医生所说也被安晓薇立刻带走了。
“这是沐小姐手术之前的意思，如果她没能顺利度过手术，那么她的尸体就交由安晓薇带走处理，还有这封信，和两样东西，都是沐小姐手术前就吩咐要交给容少的。”
主刀医生一脸沉痛的交代这些的时候，顾守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轰的一下，有了片刻的空白。
如今，看着手上的这一切，都清晰的昭示着这样一个事实。
沐小染离开了，那个辛苦委屈了那么久的女孩，最终还是带着一身伤痕离开了这个世界。
有的时候，顾守也会感觉自家少爷对于沐小姐过于残忍，可就是因为他知道少爷的所作所为源于他的不会表达，所以有一些东西，他也就没有去管。
可是如今，这个人突然就没了，一切来的太过于迅速，以至于他现在除了满满的后悔自责，还有的，就是无限的歉意。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顾守低沉的开口呢喃着，双眼微垂的看着那精致的封闭盒子以及那一封仿佛还带着沐小染体温的信，心中酸涩。
霍昭就那么淡淡的看着顾守此时的落寞，眼底微微划过一道暗芒。
如若不是他拖住了顾守那么长时间，或许顾守早就在接到容珏电话的时候就赶过来了。
好在自己提前想到了那个可能，所以才特意去找到了顾守，打着“告诉他一切真相”的由头，生生的拖延了顾守一个多小时。
想着刚才安晓薇的那些话，以及手术成功的第一时间安晓薇给他们群的消息，霍昭只感觉有一块大石生生落下，让他许久压抑的心，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小染，她终于得到了她的自由，为此他由衷的高兴着。
但是此刻，该演的还是要好好演下去才行。
“小染她……或许一开始就做好了觉悟，顾守，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容珏到底对小染做过了什么，你也都知道了，现在，或许对于小染来说，才是真的解脱吧。”
顾守抬眼看着异常冷静的霍昭，眼底一黯。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
霍昭低眉苦笑，脸上的神色倒真是像极了拼命压抑着某种情绪的痛苦。
“那我还能怎么样？小染在手术之前就跟我们说过了，只是上天太不公平，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带走了，可是……哪怕是这样，她也没忘了完成自己的诺言。”
霍昭直指着顾守手中的盒子，眼底终于开始涌起了一种强烈的愤懑。
“就是那个！就为了得到这两样东西，容珏不顾小染的危险，居然让她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提前手术！这就是你口中真心爱着小染的少爷！”
“霍昭……”
顾守微微蹙眉，看着此时突然提高音量，样子有些激动的霍昭，却是想要阻止却无从言。
“我说的有错吗？就是他为了那个假惺惺的贱女人，如今害死了小染！是他害死的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容珏！他就是个王八蛋！”
霍昭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的倒是真的动了怒，即使他知道小染现在已经安全了，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小染遭受的一切，他都感同身受甚至更痛着。
如今，他反正也是要彻底的离开帝都了，索性就把自己心底的所有的怒气一并泄出来。
霍昭激动地样子倒是令顾守没有太多的疑虑了，如今这个模样，才像是霍昭应有的反应。
此时霍昭的高声斥责，引得走廊里过往的病人纷纷侧目，但碍于此时两人气场的压迫，故而也都纷纷不敢上前探看，只能在心中八卦。
“你刚才说，少爷是为了林小姐才要这两样东西的？”
顾守蹙眉，因为霍昭一心就是为了拖延他的时间，所以只顾着闲扯了许多，但是这个最关键的问题确实被他给一掠而过了。
霍昭深吸一口气，点头，面色依旧带着一种强烈的愤慨。
“没错！就是为了那个贱女人！就因为她的病突然恶化，所以容珏就将手术提前到了今天，在选择的时候，他永远都只是选择那个女人，你还敢说他爱小染？”
“林小姐那是因为幼时对少爷有救命之恩……”
顾守不由得还是想为了容珏作辩解。
“那小染呢？小染就没有就过他吗？那一枪战里，要不是小染，我和他就都交代在那了！他就只记得那个贱人救过他，那小染怎么办？小染难道就该死吗？”
似乎是被顾守的维护激怒了，霍昭猛然上前几步，双眸直直的等着顾守，那一种随之而来的愤怒的威势倒是令顾守有些惊诧。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顾守很坦诚，对于沐小染，他心中满是怜惜，他也知道少爷做的这些事情的确是很过分，可是，他无法像霍昭这样直接的就那么指责少爷。
毕竟他也曾亲眼看到过少爷对于沐小姐的那些关爱，以及背后默默地作为，只可惜，少爷仍旧还是太过分了。
如今沐小姐没了，他真的不知道少爷如果见到他手上的这两样东西，会是怎样的崩溃与后悔。
觉察到了自己似乎迁怒了顾守，霍昭移开视线深呼吸了几下平复情绪，而后，抬手抹了一把眼底因为激动而激出的湿润，声音冷然。
“抱歉，我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些东西，你还是带走吧，毕竟那个男人那么在意这些东西胜过小染的生命，如今交给他这些，小染跟他，也就再无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