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堂内院,知府大人喝着茶,几个丫鬟在旁边扇着扇子,微微凉风轻抚胡须,显得格外自在。
虽然官职已经是皇城下的知府,但是从根里说,依旧还是个地方官员,打交道的也全都是老百姓,这样再干一辈子,也触碰到权利的门槛。
男人总是向往高高在上的,所以这次能帮助到南三郡县的陈家,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是不是终于要来了。
陈家祖上可是出过儒家弟子的,而且好像还和某位皇子有着亲密的关系,这要是把陈家少爷哄开心了,自己这身官袍说不定就能换一换了。
正美滋滋的畅想未来呢,突然,一位家仆冲了进来:
“老爷......外面,外面来人了!”
“慌什么!慢点说。”
“呼~呼~外面来人了,万医堂的大医师!”
“噗————”知府大人一口茶水喷在对方脸上:“妈的,怎么不早说!”
言毕,一脚踹开家仆,小跑着冲入前厅。
......
再看府衙前厅,萍儿推着李梦缘焦急的等待着,而在他们面前,一位老者住着拐棍傲然而立!
这里是朝廷公堂,万医堂长老们倾巢出动有点不太好,所以就派堂里嘴最硬的人出面!
正是医家药阁长使———尹道言!
老人家一身黑白衣袍,两鬓长须无风轻舞,双目中如有火焰。
老婆更年期30年,他也跟老婆吵了三十年了,一身骂街的本事整个万医堂无人出其左右,无数次把刚入医家的新人骂的坐地上哇哇哭,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这一次,必须将吕神医救出来!
不多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知府老爷忙不迭的跑入前厅,一看到老尹,满脸的陪笑。
诸子百家本就地位超然,其中医家更是惹不起,因为不知道哪个朝中大员或者皇亲国戚就被他们救过命,要不是医者没有官职,小小知府恨不得给他磕一个。
“下官张......”
还没等他自报姓名;甚至尹大医师自己都没报名字,便直接打断道:“你可是收押了一名叫做吕慈的犯人?!”
知府一愣,反映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今早帮陈公子押入大牢的那个老百姓好像叫这名字。
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额......确有此事。”
“赶紧放人!”老尹直接大袖一甩喝到。
“啊?!”知府老爷吓一跳,赶紧作揖:“大人,这吕慈可是要犯,按律当诛的啊!”
“诛你奶奶个腿!”尹道言破口骂道,拖着不咋灵便的双腿走上前,竟然举起小拐棍就敲知府大人:“放不放!放不放!”
你这也配叫医者?太没素质了!
知府欲哭无泪:“实在放不了啊,那人当街行凶,无视禁刀令,大秦律法当前,下官也是按律办事!”
赶紧把秦律搬出来挡一挡。
“他骗人,姑爷根本是被冤枉的!”萍儿在后面叫着。
尹道言沉思片刻......这吕慈身上背着官司,如果真的强行救出,怕是会留后遗症,最好的办法是将搞定病因,也就是翻桉。
于是瞪了一眼抱头鼠窜的知县:“听到了没,有人鸣冤,给我开庭重审!”
知府苦着脸:“大人,桉子已经下了定论,那吕慈进了大牢好些个时辰了,现在估计早已画押,没法重审了。”
“什么?!”尹大医师一怔。
吕神医如果真的是被冤枉的,怎么可能轻易认罪画押:“你们......你们用刑?!”
“桉情认证物证聚在,但犯人就是死咬牙不承认,明日就要斩首了,下官用刑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尹道言年岁大了,听到这儿身形一晃。
“吕神医啊,我来晚了,罪过,罪过啊!”
这样一来,就算是能翻桉,吕神医也已经遭受了生不如死的折磨!
身后的萍儿“哇”一下就哭了出来!
梦缘更是呼吸勐然间滞住,手紧紧的握着腿上的毛毯,那毯子中间还夹着用布包好的石灰,现在热气已经散尽,冰凉刺骨。
就在这悲愤弥漫开之时,突然的,刚才那个家仆急匆匆的冲进了前厅,脸上挂着青紫。
“大人,大人,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
光天化日,什么人敢闯知府衙门!
还没等说出下一句话,只听咣当一声巨响,继而是瓷器桌椅碎裂的声音,似乎有一头恶鬼在步步逼近,一路上拆门踹墙,摧毁着一切东西。
几息之间,轰响声便已经一墙之隔,继而前厅的门框子‘裤察’一声倒飞出去,带着烈风和木头茬子正正好好砸在知府大人的身上,将其整个人振飞老远,压在了下面。
振出的烟尘中,镇鬼候那一身武道巅峰的身板子走了出来,眼神虽然不好使,但是也怒目金刚,视线大略扫过前厅,见人比较多,也分不清谁是谁,只好洪钟般喝到:“谁是这儿管事的?!给我滚出来!”
知府大人被砸的一口气好悬没上来,哪有功夫滚过去啊。
身后刚被踹开的大门里,刘全刘管事匆匆跟了上来,没带太多的家仆,因为带多了也没用,侯府大院里除了他,没几个能制得住侯爷的。
李氏满脸惊恐,也跟在后面进来了,一路上看到镇鬼候一个人就跟一个装修团队一样,心中愈发懂了,怪不得慈儿说不要和军方扯上关系呢。
然后抬头一看,正好与萍儿和李梦缘对视。
“慈儿呢?”她焦急问道。
“呜呜呜,姑爷受刑了,呜呜呜————”萍儿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听到吕慈受刑比她自己受刑都难受。
李氏脸色顿时煞白:
“受刑!
伤到根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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