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昭与苏禧一般大,尚未定亲,看了一眼苏禧,道:“大嫂出手真是阔绰。”
一般大户人家看重的都是底蕴,苏禧的礼物贵重本来没什么,反而证明重视晋王府的人。可卫昭昭这么一说,反倒是有种说苏禧“肤浅”的意思。且出手阔绰,便是大手大脚,不懂持家之意。
晋王妃袁氏喝着茶,朝苏禧看去。
苏禧沉默一瞬,旋即轻笑道:“倘若二姑娘喜欢,便是再贵重的礼物也值得。”然后顿了顿,又道:“二姑娘不妨再看看这把匕首。”
卫昭昭垂眸,不过是一把匕首,还能看出花儿不成?她见刀鞘上刻着几个字,尚未看清,身旁的卫歆便已经惊讶出声:“这是顾十八先生的作品!”
顾十八乃家中排行十八,因着早年家贫,便以打铁为生,后来成为大燕数一数二的制刀师傅。顾十八先生的刀锋利美观,上门的人趋之若鹜,苏禧是因为老太爷与顾十八先生是忘年交的缘故,才得到这把匕首的。
果然,卫昭昭不言语了,半响才道:“多谢大嫂。”
敬完茶后说了会话,到了晌午便要一家人一起用膳。
晋王府的饭桌上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
苏禧原本也不是话多的人,今日一早赔着笑脸说了太多的话,这会早就累了,是以眼下这种情况正好合她的心意。饭后卫沨替她盛了一碗鲫鱼豆腐汤。因着早晨也是卫沨给她盛的汤,是以这会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心安理得地接了过来。
对面侧妃董氏、卫歆和卫昭昭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苏禧有些不解。怎么了吗?
卫歆吃惊道:“没想到大哥竟也会照顾人。”别说照顾人,以前一家人一起用膳时,便是她的筷子掉在卫沨脚边,他的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用过饭便自己离开,不近人情的很。
闻言,苏禧看了一眼身边的卫沨。就见他面色如常,波澜不惊,仿佛没听见卫歆的话。
苏禧抿起嘴角朝卫歆笑了笑,然后便埋头喝汤。心道你们不知道的还多着呢,这个人连她嘴里的点心都吃……
用过午膳,从寄安堂出来,二房的院子与云津斋顺路,二爷卫汛和廖氏便与他们一块同行。
廖氏家在晋州,是卫汛在封地娶的妻子,父亲是地方上的一位官员。她说话时晋州的口音有些重,好几次苏禧没听清她说什么,偏她语速又快,苏禧不好意思打断她的话询问,便一路带着笑,不至于让场面尴尬。
廖氏宽慰她道:“小姑子心直口快,倘若说了什么话,大嫂可不要往心里去。”
苏禧只听懂了最后半句,联系刚才的事,大约能猜出她是指什么,抿唇一笑,“我没有放在心上。”
确实没有。她来晋王府之前做过更坏的打算,如今的场面比她想象得好多了。况且卫昭昭的话算不得什么,她自己能解决,便不觉得委屈。她上辈子听过难听的话比这多多了。
廖氏微微一滞,偏头见她嘴角含笑,娇靥融融,确实不像是生气的模样。
廖氏不再言语,走了几步又道:“上回春猎时咱们府上的女眷都没去,听说大嫂弹了一首《还归去》,得到了皇上的称赞不说,回来后各大才子也赞不绝口。只可惜我们无幸听到,不知大嫂哪一日可否弹奏一曲,让府上的人也一饱耳福?”
廖氏这话听着合情合理,但苏禧嫁给了卫沨,便是晋王府的世子夫人。给府里的人献曲弹奏,那是戏子才会做的事。
苏禧没有答应,敛了敛眸,正想着如何拒绝。卫沨从后面走上来,眉宇淡然,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道:“上回不是说过,日后只能弹琴给我听么?”
苏禧愣了愣,然后眼睛弯了一弯,乖巧地点点头。
卫沨颔首,很满意。前面便是云津斋,他扣住她的手指,乌眸淡淡地看向廖氏,道:“你大嫂身子不好,日后这种事情尽量少麻烦她,若是想听人弹曲子,改日我请人来府上弹便是。”
廖氏未料会被拒绝的这般干脆,且还是卫沨亲口拒绝的。她看着两个人走远,不由得心里琢磨,这苏氏究竟是何方神圣,昨日才嫁过来,今日卫世子便将她捧成宝贝疙瘩了?
一旁卫汛瞧着苏禧远去的背影,想着她刚才的一颦一笑,竟有些痴痴愣愣了。
回到云津斋,苏禧身子一软倒进临窗榻上,强撑着站了一早上,她腰酸腿软,早就受不住了。而且腿心那儿本就疼,走一步磨一下,她能忍到现在委实不容易。
苏禧撅着小屁股可怜兮兮地往妆花大迎枕地拱了拱,哪还有方才人前端的气质高华的模样,分明就是个撒娇卖乖的小无赖。她扭头看向卫沨,一句话都不说,可眼里责备嗔怪的意味却很明确。
卫沨看得心软,坐在榻沿把她抱在腿上,大掌往她的腿心揉去,“还疼么?”
苏禧身子一僵,赶紧拍开他的手,“你说呢?”如果不是他,自己至于这么累吗?
卫沨薄唇略略一弯,咬着她的耳朵,用一种很低沉的声音道:“幼幼,你要体谅我,倘若不是你不告而别三年,我们不至于现在才成亲。”
苏禧大惊失色,“可是……可是我那时候才十二呢。”他忍心对自己下手么?
卫沨低低沉吟一声,仿佛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我最多等到你十四岁。”
大燕朝及笄之前成亲的姑娘大有人在,等到了十五岁,再回娘家过及笄礼,这并非什么稀罕事。如果那时候卫沨真的求了皇上赐婚,苏禧可能真的十四岁就被他吃干抹净了。
一想到自己那时候才刚来癸水,仍是个没有发育好的小姑娘,她看着卫沨的眼神就变了变,活像他是什么禽|兽流氓似的。可她大概没好好想过,便是搁到现在,她也没比十四岁大多少。她身子娇嫩,而他已经是个各方面都成熟的男人。
苏禧身子一扭,从他怀里爬出来,“我不管,我就是疼。你下回不能再那么大劲儿了……”
卫沨捉住她的腰,遣退的屋里的丫鬟,把她放到榻上,“所以我来帮你上药。”
不知他是不是早有预备,就见他去一旁的雕花亮格柜里取出一瓶药,走回榻沿,拍了拍苏禧的翘臀,“别装糊涂,乖,坐起来。”
苏禧别扭得很,仍旧在做最后的挣扎,“我自己来不行吗……或者让听雁来。”
卫沨握住她纤细的脚踝,轻笑了笑道:“幼幼,你身上哪一处是我没看过的?”
苏禧蓦然抬眸,不知想起什么,脸蛋迅速一红。
偏卫沨戏弄不够她,贴到她耳边低声道:“不止看过,还吃过。”
苏禧仿佛听见自己脑子里“腾”地一声,炸开了。她夺过卫沨手里的小瓶子,抬脚踢他,恼羞成怒道:“卫沨,你不要太过分。”
小兔子炸了毛,卫沨懂得见好就收,上榻把她挥舞的拳头包进掌心里,圈着她玲珑娇软的身子,脸贴着她的脸颊道:“不是腿软么?还不老实一些,让为夫好好伺候你。”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温温热热的气息洒在苏禧的耳后根,她半个身子都酥了。
何况他还自称“为夫”……苏禧缩了缩肩膀,不吭声。
卫沨见她不再反抗,眼里滑过一丝笑意,顺手从一旁的三弯腿香几上取下八瓣瑞兽葡萄镜,放在两人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