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厉漠琛下楼后,江晚这才慢慢地直起身子来,她又拨弄了几下江国平的书桌,下面有两个同样落锁的抽屉,她输入了密码,果然还是那串数字。
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纸箱子,江晚伸出手取出来,打开了那箱子,里面竟然是四五个相框。
江晚看到相片上的人,心里不免有些酸涩——
这些都是原本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江晚站在江国平和白茹的中间,脸上笑的单纯幸福,还有后面江晚十岁的,十二岁的,十六岁的……
他们的合照很少,她记得从她上初中后,江国平就忙了起来,他总是有上不完的班,总是喝的烂醉回家。
没有想到,这些照片,竟然还被江国平珍藏着,她以为,江国平早就丢掉了所有跟她、跟白茹有关的事物了。
江晚小心的吹了吹相框上的浮沉,她抬手擦了擦,最后脑袋里面犹豫了几秒,还是毅然的决定把相框带回去,或许,这还能是她的一份特殊的记忆。
原本,江晚的确是憎恨江国平的,可是,自从她知道那都是唐静的骗局后,江晚对江国平,有一种莫名的同情,到底是曾经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吧。
江晚叹了口气,将相框放在了箱子里搬出去。
从书房出去,在她的记忆里,直走出去左手第二间就是她的卧室了——也就是现在舒清宁的房间。
整个别墅都被损坏的较为严重,门上的锁都已经坏掉了,江晚轻轻一推,房门就开了,她的房间已经全部变了模样,而且,房间里的家具也几乎都被搬空了。
原本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变成了这幅样子,真是有些让人唏嘘。江晚看着那边空荡荡的窗台,仿佛可以看得到数年前,她坐在那边弹着钢琴,白茹坐在一旁听着,她总是耐心的纠正着,尽管江晚对音乐从没有什么天赋,但是白茹还是
竭尽全力的想让江晚多学一点东西。
好在从小的时候江晚也肯学,不管自己喜不喜欢,都会试着接受。江晚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她从房间里退了出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了脚步朝着走廊最里面的房间走去,她记得这里是储物室,之前的时候李妈好像说过她的东西
有一部分还在这里。
当初搬走的时候她赌气什么都没有要,也不知道她仅剩的那点行李还在不在。江晚推开了门,这里是难得的没有被损坏的地方了,不大的五平米的小角落,里面堆放着几个大大的纸箱,纸箱没有封口,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江晚的目光飘过去
,很轻易的便看到了里面都是自己的东西。
她放下了装着相框的箱子,走过去蹲下,她从里面翻找着,她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总觉得自己会在里面找到什么——
江晚的确是翻到了一个小小的相册。
相册被压在箱子的最底部,蒙着一层灰。江晚忙把相册取出来,她用裙摆擦了擦上面的灰,打开了相册,不难看出来,里面的照片都是她的相片,贯穿着她整个青春的时期,最前面的照片还是完整的,而翻到了
后面,相片明显是被人剪了一大半,她一张张翻过去,每一张照片都是被人裁剪过的。
她有感觉,这些被裁剪过的照片应当都是合照,照片上的另一半统统被剪掉了。
不知道怎的,江晚的心里便有一种直觉,照片上被剪掉的另一半,应当是陆伟霆吧。
那个时候,分手是她提的。
江晚蹲在纸箱的前面,脑袋里面有些茫然,她紧紧的捏着相册,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是生过什么,她关于某些事情的记忆,残缺了。
江晚实在是想不清楚,她索性将房间里的两个大箱子都翻找了一遍,把她觉得有用的东西全部都取了出来,然后费劲的搬下楼去,这些重要的东西,她想回去慢慢看。
江晚搬着一个大箱子下了楼,厉漠琛正靠坐在跑车的旁边,双手环着臂,俨然在等待她。
“你拿了些什么?”厉漠车蓦地看到了江晚出来的身影,他抬起了脚步走过去,帮江晚拿过了她费劲抱着的大箱子,口吻里面不乏有些不悦。
“我也不知道,我可能忘了很多事情,不知道这些会不会让我想起来。”
江晚甩了甩酸的手臂,拉开了车门坐进来,她看着厉漠琛把纸箱子放到了后面,然后他才上了车。
“忘的事情很重要吗?”厉漠琛关上了车门,他系上了安全带,然后示意了一下江晚,像是随口问的。“我也不知道,可能很重要吧。”江晚摇了摇头,她只知道,自己的记忆残缺了,残缺的部分,也许不会影响到她的生活,但是,她不想活在一团迷雾里,比如西宝的事情
,她虽然不想知道西宝到底经历过什么——这只会增添她的痛苦和自责,但是,她想知道西宝究竟是到底如何到了国外,还是在那样一些荒芜的地方生活了四年。
“跟我的事情有关么?”厉漠琛的语气有些酸酸的。
“嗯?”江晚没明白,“可能吧,我想知道西宝的事情,这应该算跟你有关吧?”
“算了,反正跟我无关的事情,不准去想!”厉漠琛转头瞪了她一眼,似乎是有点小小的失落——有些时候,江晚这女人还真是不解风情。
江晚一脸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才轻飘飘的转移了目光,“哦……在我心里,西宝可永远都在第一位。”
“那如果西宝和我掉水里了你救哪个?”厉漠琛有些不服气,脱口而出。
江晚头上飘过了一行省略号。
“你说,救哪个?”厉漠琛看她不回答,倒追问起来了。
“救你。”江晚懒洋洋翻了个白眼。
“怎么这么回答?”厉漠琛心里还是有点小傲娇,脸上严肃的很。“因为西宝会游泳,”江晚憋着笑,“西宝是游泳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