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别欺人太甚!”神火堂供奉怒喝一声,猛然一掌拍出,一团团掌影伴随着升腾的烈火,朝钟殇焰直袭而去。
“离火神掌!”
火焰蔓延之处,沿途留下了一条透明的痕迹。仔细一看,竟是空气在这般高温炙烤下,都有些轻微的扭曲起来。
钟殇焰衣袂飘飞,斜睨着神火堂供奉隐藏在掌影后方的骄狂笑容,在他嘴角,却依然噙着一丝不屑的冷意。
“哼,弱者总是急于证明自己,以至于狗急跳墙,你也不例外!”随手结起印诀,深紫色的浓烈魔气,在他掌指间悄然成形。
“雷鸣诀!”
“嗤嗤——”
一团有如雷源般的能量球瞬间成形,其上缠绕着大量的妖异闪电,电纹每一次窜动,都能引得这大厅内的源气生紊乱。
在钟殇焰的魔力催动下,球体分化为无数条链状雷电,朝四面冲去,轻易突破了重重掌影,闪烁的电花也将周遭的火苗尽数粉碎。残余的能量如同一股巨浪,将神火堂供奉冲击得一路连退,身子重重撞上了背后的墙壁。
钟殇焰脚步直进,乘胜追击,神火堂供奉先机已失,只能仓促应对。他倒也不愧为老辈高人,虽然起初还有些手忙脚乱,但一招一势,招稳力沉,再加上火焰的辅助,逐渐又将局面扳回了平手。
“哈哈,魔族小儿,这回看你如何……”神火堂供奉得意大笑,然而话音未落,在他胸前却传来了一阵尖锐的钻刺感,一口鲜血猝不及防的吐出。垂目望去,就见一条狭长蝎尾横在眼前,上端沾染的血迹已是隐现紫黑。
钟殇焰目光冰冷,蝎尾一个强劲横扫,就将神火堂供奉抽得远远斜飞,耳中随即听得一声沉重的闷响。无需亲见,已知胜负如何。
作为火蝎族,这剧毒的蝎尾可是他的看家本领。尤其是化为人形后,在对方不备时冷不丁的祭出,先前在他交战的对手中,十有八九都会吃亏在这一招之下。如今那神火堂供奉正面受创,毒素很快就会侵入他的全身血液,他已经完了。
“两招!”远远的对着莞萱竖起两根手指,钟殇焰扫视了那滚倒在地,痛苦哀嚎的神火堂供奉一眼,便迈着脚步,扬长而去。
在他即将迈上通往二楼的阶梯时,背后忽然响起一声怨毒的怒吼:“别太小看人了!”
神火堂供奉费力的支起了上半身,虽然在毒素的侵蚀下已是周身麻,灵力半点都调动不出,但在他的眼中,却燃烧着一种疯狂的战意。一种异样的能量波动,也在半空中缓缓成形。
钟殇焰只是随意扫去一眼,脚步全未停顿。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蝼蚁的垂死挣扎。
但就在下一刻,一股无形的束缚之力从天而降,将这方寸空间完全隔绝。神火堂供奉的狞笑声,也在同时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中:
“坠月神火!”
能量炸响声中,一道蓝幽幽的环形火焰,瞬间在钟殇焰头顶浮现,火圈内辐散下层层暗蓝光束,如同无形的绳索,越收越紧。钟殇焰的动作竟是有些僵滞起来,这火焰中更含有一股吞吸魔力的异效,越是挣扎,功力也就流失得越快。
神火堂供奉欣赏着他这难得的狼狈,提起力气大笑道:“别白费功夫了……这坠月神火乃是我神火堂的最强禁锢法宝,封灵力,锁七脉,就算是通天三阶强者都挣脱不得!虽然以我现在的功力,只能激出它的部分威能,但是要锁住你这魔族小儿,却也足够了!哈哈哈哈——”
钟殇焰冷淡的回视着他。最初的惊异一过,他也算是参透了这坠月神火的运转轨迹。就算是再强大的法宝,也需要操纵者的灵力供应,只要分别切断灵路,剩下的就不过是一具空壳。接下来,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能笑的时候就只管笑吧。”钟殇焰周身升起了一层火红色气浪,与坠月神火的幽蓝光芒彼此碰撞,“这法宝倒的确是个好东西,可惜以你这副半死不活的状态……哼,十息之内,我必可脱困!”
“十息……足够了……!”神火堂供奉闻言,竟是更为得意的狂笑起来,“你以为,我操纵这坠月神火是为了对付你吗?不,你只是一条小鱼……而十息的时间,足够我做很多事……!”
随着尚未断绝的余音,神火堂供奉的身子也是猛然腾起,朝着独立一旁的莞萱扑去。右掌中升起一团火焰,朝着她的颈中直扣而下。
“糟了……!”钟殇焰的瞳孔一阵紧缩。对方束缚住自己,竟然是为了去袭击莞萱公主!但任他再如何惶急,身外的束缚却依然如影随行。尽管元神之火已经加速燃烧,但要完全摆脱这禁锢,恐怕还是会差了那么一点……
神火堂供奉嘿嘿冷笑。以他的实力,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完全可以自行将毒素驱除。此时他其实就已经能够调动部分灵力了,虽然还难以击杀钟殇焰,但对于那充其量只是花瓶的魔族公主……必死无疑!
莞萱果然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一只火焰大手在眼前放大,而神火堂供奉的笑容也是越来越狞恶。没有人可以救她……说起来,这还是我亲手杀的第一只魔界皇族呢……
但就在即将到来的结果几乎已经注定时,随着一声爆裂般的震响,飚溅开的血花中,传出的却是神火堂供奉凄厉的惨叫声。
蓝色火苗四分五裂,钟殇焰终于冲出了神火禁锢,他所看到的,就是神火堂供奉整只手掌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断腕处血流如注,滚倒在地,翻来覆去的哀嚎,鲜血在身下积了一地。
而莞萱颈中正散着一层淡淡的波光,方才也就是这自行闪现的能量,不仅震退了敌方的攻击,更是将他的手掌完全炸碎,如同防护罩般架在莞萱身前。
钟殇焰细看之下,才现那道光芒竟然是由莞萱颈中的玉佩所,一经解决了来犯者,光芒正缓缓收敛,逐渐落入了玉佩内部。从外表看来,又是如最初一般平平无奇了。
“这是什么?”钟殇焰吃惊不小。这玉佩他早就见莞萱戴着,却从未放在心上。毕竟女孩子家,佩戴几件小饰品是常中之常。但如今看来,却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莞萱满不在乎的拈起玉佩,举在眼前晃了晃,“是临行之前六御哥哥给我的护身符啊。我本来就觉得挺漂亮的,原来还这么厉害啊!不愧是我的六御哥哥!”
钟殇焰的目光略微一动:“能给我看看么?”
莞萱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拿了下来。钟殇焰一手接过,视线在上方几处纹理间迅速扫动。倒并非是欣赏其美观,而是为了看出这玉佩究竟是何构造,除了护主之外,还可有隐藏着什么其他的功能——
“这是……影像同步传送,果然是这样啊……”钟殇焰心底沉吟着。也就是说,从来到这里之后,他们的一举一动,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尽在魔族的掌握之中。六御魔君……不愧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偶像,当真是好手段……
此时,钟殇焰不由暗暗庆幸,在此之前,他并未对莞萱表露出任何恶意,否则回到族中,可就真是百口莫辩了……不过这样的话,倒是给了他一个启……
一面继续假作欣赏,同时钟殇焰缓慢将手掌微侧,将玉佩遮住半数,眼中瞬间射出两道红光,通入了那神火堂供奉的瞳孔中。
原本倒地哀嚎,已近垂死的神火堂供奉,忽然如同被灌注了一股异力,身子一滚,势如疯狂,猛地疾扑而至。钟殇焰连忙护住莞萱,一时不察,手中的玉佩却被那神火堂供奉一把搜掠而去,接着身形化为一道黑影,朝着二楼疾奔,很快就消失在了昏暗的长廊间。
“不好,大意了!”钟殇焰狠狠的握紧了拳头,“必须得拿回来……公主,你留在这里等我!”说罢不等莞萱点头,身形同样化为流光,紧追上二楼。
“喂!”莞萱在原地跳着脚连叫几声,最后只能匆匆叮嘱道:“那你要快点回来啊!”
钟殇焰足下未停,沉埋在阴影中的面容,悄然掠过了一丝冷意。
在他的打算中,如果最后真的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那必然就是自己。但若是到时剩下的只有自己和莞萱两人,由自己下手弑杀公主,不管再如何谨慎,恐怕都会留下某些形迹。毕竟魔族高层的手段,是他所知有限,也难以揣测的。所以莞萱若是要死,就必须死在那之前……
这其中另有一点,假如莞萱是在自己的眼前被杀,这护主不力的罪名就是跑不了的。但如自己当时并不在场,事后只要再加几分巧言机辩,至少也可免除死罪。
在看到玉佩中的摄录装置时,短暂的惊慌后,他就想出了这个对策,这样自己的离开,可也就显得更加“师出有名”了……
魔族公主单独留在大厅中,一定会有人找上她的……再失去了玉佩的保护,以她的实力,也只能束手待毙……只要自己追击那神火堂供奉时,多拖延出一些时间,然后带着玉佩,回去见证公主的尸体就可以了……和几位魔皇一起见证……!
当然,被留下的莞萱并不知道这一切,她仍在焦急的等待着钟殇焰。她同样不会知道,一道潜伏已久的暗影,正在她背后悄然掠过……
嗖嗖几声连响,莞萱只感右肩传来一阵剧痛,伤口隐约麻。落在地面的,是几枚染血的飞镖。接着缓步朝她走来的,是一名身穿盔甲,头戴兜帽,手持三分重剑的森冷男子。
猎魔人——剑不归!
……
另一端的长廊中,风仇和白允正在与另一名少女战斗。那少女相貌虽美,出手却是招招狠辣。这也难怪,在战局尚未正式开始前,她就已经在房间中连杀二人。而她的名字,叫做江彩妮。
“请不要再攻击了!我们的敌人不应该是彼此,你也是想活下去的吧?让我们一起寻找对策好吗?”
白允在激战途中,仍不放弃对敌人的规劝,这也让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局促,几次被攻破空门。幸而有风仇在旁及时援助,否则单是这数招之间,她恐怕就已经全身带伤了。
江彩妮微微冷笑,手中又是一番快剑急攻:“就是因为想活下去,所以我才要杀了你!说什么寻找对策,难道你有离开这里的方法吗?”
白允急急的道:“现在的确是还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应该任由摆布。像这样就算厮杀到只剩最后一个,难道那个布局者就一定会放他活下去吗?只要大家齐心合力,聚集更多的伙伴,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双方的灵力彼此对撞,强烈的冲击将三人各自朝后方震开。江彩妮的神色似乎稍有松动,提起的长剑颤动半晌,剑尖略微的垂了下来:“我,应该相信你么?”
白允喜上眉梢,忙不迭的连连点头,正要再加规劝,一道突兀的杀招忽然袭来,从江彩妮胸前直透而过,鲜血迷蒙了两人的双眼。
在白允的尖叫声中,江彩妮眼中猛然闪过了一股极致的恨意,掌心翻动,但还不等她绝死反击,又是一道凌厉的剑光闪过,半截染血的手臂抛上了地面,江彩妮眼中的生机,也在这时彻底断绝。
“这就是你说的合作……”直直的望着白允,江彩妮似乎是苦笑了一下,身子一晃,就这样栽倒了下去。
紧随其后出现的,是一脸关切的叶朔和庞左。
“你们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要杀了她!”白允难以置信的尖叫起来,“刚才我已经说服她,成为我们的同伴了啊!”
“你太天真了。”庞左摇了摇头,蹲下身翻开江彩妮的手掌,那里静静的躺着几枚飞镖。
“她手里藏着暗器,她只是准备让你放松警惕之后就杀了你!这个游戏,就是要让大家彼此憎恨,彼此残杀,你总是抱着这么单纯的想法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