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将毒素完全驱除,非朝夕之功,而叶朔也不想把这么一大箱灵石扔了,于是暂时以灵魂力量在箱子四周布下了一层禁制,遏止了毒性传播,同时也将这种毒粉的相关讯息刻录下来,通过传音玉简给了祈岚。
等待祈岚的回复期间,两人便在原处就地调息,这毒性来势汹汹,又是旷日持久,倒也花了两人一个上午才完全驱除。
“哼,一个藏头露尾的修灵者,又能厉害到哪去?既然知道他就躲在赫连家,那也正好,咱们直接杀过去让他们交人!”楚天遥在说起凡人时,语气中似乎总带着一种浓重的不屑。
“等等楚师兄。”在楚天遥这么一天暴躁过一天的压力下,叶朔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重了起来,“我并不是怕那个修灵者,只是如果咱们就这么直接打过去,万一漏出风声,他先一步逃了怎么办?
毕竟从溪临山谷的事看来,他的戒心还是很重的。要为玄天派洗脱罪名,还得着落在他身上呢,不能这么鲁莽行事——啊楚师兄我不是说你,我是在提醒我自己呢!——”
“哼,还是这么天真。总有一天这份优柔寡断会害死你!”楚天遥例行公事的鄙视过一番之后,倒也总算是暂时坐了下来,“说吧,那你想怎么样?”
“嗯,既然他们已经设了局……”叶朔没能为楚天遥的配合高兴太久,在接到他一道凌厉的眼刀后,连忙苦笑着继续说了下去,“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让他当真以为我们已经中了毒,这样……”
叶朔将计划大略描述过一遍,又将担忧的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方位:“只是现在还有一个麻烦……根据种种迹象,我总觉得赫连老爷也同样被人灵魂控制了。如果没一点防御手段的话,赫连小姐就这么回去恐怕会很危险……对了,楚师兄,你身上有没有女孩子的饰?”
楚天遥一脸黑线,目光简直就是凶狠:“你傻了么?!我身上怎么会有女人的饰!”
正所谓是,自己作的死自己来偿还。叶朔在楚天遥一副要把他砍死的目光下,亲手烤了两条鱼作为赔罪,而后自己上街漫无目的的逛了许久,最终买了一对银月耳坠,回去送给赫连凤。
之所以选了这一对,是因为在他对于逛街的痛苦记忆中,有一次齐玎莎就是指着一个约莫是这造型的耳坠大喊好看。自己喜欢不算,还非得逼着他和顾问一起称赞。
那一天他几乎是掏空了自己肚里的墨水,那些极力想忘却忘不掉的溢美之词,不料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赫连小姐,这对耳坠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一旦你感觉到耳坠热,那就代表着……嗯……代表着我在想念你,所以……”省略掉一应赞美,最后传达出的基本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意思。
只是说到耳坠功效之时,那是被他注入了灵魂力量,短暂改造出的灵魂防御器。如果耳坠热,就代表着有人正在对她进行灵魂攻击。
思来想去,果然还是女孩子身上戴的饰,比较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但有些话又不便对赫连凤直说,顿时吞吞吐吐,左右为难了起来。
“你到底有完没完?”在两人都是面红耳赤的时候,楚天遥不耐烦的走了过来,“直接告诉她,回去以后她爹可能会对我们不利,让她自己选择站哪一边。”
“什么我爹会对你们不利?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赫连凤皱了皱眉,她对楚天遥的印象,由于他整日冷口冷面,好像谁都欠了他多少钱一样,本来就算不得好,如今听他出言诋毁自己的父亲,这印象就更是一落千丈。又转向叶朔,娇声道:“叶公子啊,你刚刚的那些话,能不能再说给我听一遍?人家好喜欢听呢……”
楚天遥气得头顶冒烟,转过身再不想理会这两个人了。
“但是……”赫连凤的表情顿时变得娇羞,“你的话,我都听。”
于是有了赫连凤的合作,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
而在赫连家,有几幕看似平常的场景,背后其实别有深意——
地牢中。
“修灵者大人法力无边!天下皆可去得!什么小小玄天派,还不是挥一挥手就灭了?”
楚天遥目光微动,方才说那一句话,也不过是为了试探赫连正诚是否当真被人灵魂控制。
如今情报既已确认,他也就懒得再多费口舌了:“既是如此,那就叫你的主人过来商谈吧。我不想跟傀儡说话。”说到“傀儡”二字,刻意加重了字音,表面看来是对赫连正诚的讥讽,实则是给了叶朔动手的暗示。
“赫连老爷,赫连老爷!”叶朔迎上前唤住了赫连正诚,“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我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么?”在两人视线相接的那一刻,一道特殊的灵魂波动自叶朔眼中悄然涌出,如雾气般灌入了赫连正诚瞳孔。
这一道攻击并没有杀伤力,反而是如同最轻柔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又似情人的手爱抚着流离的心。片刻之后,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禁制被打开了一道缺口,紧锁的心房豁然开朗。
“哈……”赫连正诚的嘲笑声哑在了喉咙口。下一刻,他就听到脑海中突兀的响起了一道传音:“赫连老爷,是我,我是叶朔!您不用急于回答我,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您可能未必会马上接受,但是请您用自己的脑子去想一想,这里是您的家,但如今您却要奉一个外人的旨意,到牢房里来向我们传达他的命令,您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况且他虽然自称是修灵者,却并没有真正展示过任何独特的神通,那又凭什么令如此多疑的您——(无视了赫连正诚瞬间阴沉的脸色)——这般轻易就认可了他的身份呢?”
赫连正诚起初还心怀不屑,但随着叶朔的分析句句切中要点,在他心中也逐渐升起了一个问号。
是啊,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何会将他奉为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