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看你就是个通透懂事儿的!”领导给了他一棒子又送他一枚甜枣儿,夸赞道。
楚铮摸着脑袋直叹气:“说来说去都得遵守命令呗!这是天职啊,我懂!”
“话也不能这么说,情况允许的话,领导们都还是讲人情的啊!”领导笑着端起搪瓷缸,“这不是没办法!”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你不想,可不就没辙么!”楚铮小声咕哝。
领导虽然没听清,但这不影响他知道楚铮这不是啥好听的话。
“你小子也不满意,要说不满意,我也很不满意!”领导佯作不满,拍拍桌子,问他,“我问你,你给我介绍的那个岑真,到底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儿?”
“什么人?”楚铮纳闷儿的眨眨眼,反问,“您这话我咋听不懂呢?能是什么人?自己人呗!莫不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还分出敌我来了?”
“不至于到‘敌我’那么严重。”领导哼他一声,“可问题是,这个小岑做派有问题!”
“做派有问题?不能够!这小子一心在部队展,想来能分清主次,不会自毁前程!更何况他家父母兄姊皆经商,经济上很富足,不应该见钱眼开吧?”
“……”领导觉得他和楚铮这家伙没话好聊了,挥挥手,气道,“你小子成心气我吧?”
这话一出,领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楚铮问:“诶?!我说,你小子,该不会还不知道他怎么了吧?”
“不知道啊!”楚铮老实的摇摇头道,“我对他的了解,还停留在之前他和我借酒消愁,然后让我一番激励又重燃斗志的那天呢!”
“哦?这话怎么说?”领导觉得这里面有听头儿。
“啊?这合适?”楚铮犹豫,他那一日和岑真的对话,多多少少涉及到对方的隐私,现在不经岑真同意,他就说出来,怎么想都让他不自在。
不过,他也分得清主次,毕竟现在看来,领导好像对岑真有点儿意见。
他又不傻,从和领导的对话看来,岑真就算是有问题,那也不是身份的问题,应该也不是经济问题,这么看来,多少应该是他个人问题。
这么顺着一想,不知道会不会和他感情问题有关。
既然和感情方面相关,楚铮自觉于情于理也应该从帮岑真一把的角度,将他的事儿说一说,让领导知道,他和杨晓俩人真有点儿什么不对,也不是他一个人有问题。
“这么说,他和他的爱人……感情从很早就有问题了?”果然,楚铮做的没错,他这么一说,领导还真一改刚才对岑真的不待见,竟然还有点儿同情?
“具体的不太清楚,不过看得出来,他本心是想和他夫人好好相处的,只不过,让对方给伤的太深了,以至于现在有点儿心灰意冷。”
“这样啊!”领导转着瓷缸,眯眼一想,咂嘴,“虽然听起来情有可原,可问题是,他这手段也太粗糙了!就算不想和人家接着过下去,也应该留有余地才是,哪能这么激进!”
“这话怎么说?”楚铮越听越迷糊,一头雾水的他,迷茫的看着他们领导,“您能把话说清楚么?我怎么听着这么紧张呢!”
领导:“……”
果然全面人才是别人家的兵!
“你真不知道?”他之前以为楚铮跟他装傻呢,结果没想到,人楚铮是真傻。
“不知道!”楚铮摇头耸肩。
他本来就啥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为啥领导不相信。
“你媳妇儿都没跟你说过?”领导简直不敢相信,军属大院儿里竟然还有这么个清新脱俗的清流?简直不可思议!
“这里还有我媳妇儿事儿?和她有啥关系!”
“你看看!你看看!你也就这么点出息!”领导遥指楚铮,叹气,“一说你媳妇儿,你就跳脚啊!”
楚铮不乐意:“你这不是说着岑真两口子么,怎么又提我媳妇儿呢?您说话得抓主题啊!”
“你给我滚犊子!”领导被楚铮气得,干脆抓了几粒他搓出来的花生扔了过去,“你看咱们军属大院儿,谁家的老……
咳咳,文明点儿说啊……咱们军属大院儿,谁家媳妇儿消息不灵通?
我最开始还是从你嫂子那儿听得消息呢!你说说你媳妇儿,就算素质高,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是!”
“???”楚铮听了半天,越觉得这位领导脑子不清楚——说半天话,话都没讲明白,不是脑子不清楚是啥啊!
领导见楚铮不服气,翻他一眼道:“行啦,收起你这德性!不就是不乐意我说你媳妇儿么!不说还不成!”
气呼呼的又瞥楚铮一眼,领导憋着气道:“这么告诉你吧,岑真的爱人杨晓,前两天吃药……”
“这话我媳妇儿说过!昨儿说了一半儿人,让我打岔给岔过去了,今儿本来想跟我接着说的,结果正说道杨晓吃药,您就一个电话打过来,我就颠颠儿过来了。”
楚铮冲领导一摊手,摆出“您看吧,不是我媳妇儿知道的少,根本是您打断我们两口子交流啊!”的架势,让领导觉得没眼看啊!
“刚才说到哪了?”领导不想就这问题和楚铮聊,便直接单方面跳过问题,道,“哦,对啦,是岑真的爱人前不久吃药的事儿……”
他看了看楚铮:“杨晓吃药这事,不是简单的吃药事件,她那是轻生呢!要不是她哭着回到原先的筒子楼房间里,引起旁的军嫂注意,大家因为关心她都去看她,否则,她这事儿就大啦!”
楚铮皱起眉,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巧?”
他有种一切都在杨晓计划里的感觉呢!
“你这是什么话!”领导瞪他道,“你不知道看破不说破的道理?”
“我这不就是跟您面前琢磨么!”让领导一唬,楚铮也觉得自己说那话好像不太厚道,不由得缩缩脖子,冲领导嬉皮笑脸起来。
“你这也就是跟我面前说!”领导怒其不争,他看楚铮一眼,道,“你这话要是让岑真听到,你别看人家两口子闹分手,真让他听到,心里不别扭,不对你产生不满,不跟你产生芥蒂才怪呢!……跟你说了多少遍,团结!团结!团结!懂不懂?!”
“知道!知道!知道!”楚铮赶紧点头,要不然,还不定要听领导多少啰嗦呢!
领导怎么看不出楚铮的敷衍和不以为然?恨铁不成钢的拍拍桌子,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脸上的不服气啊!”
楚铮也不遮掩:“本来就是!我可不信您看不出这里面的道道儿!”
“看出来什么?还有什么能够比人性命更重要?”领导剖析道,“再说了,甭管岑真和杨晓之间怎么闹,俩人肯定还有感情,不然,杨晓不至于赌上她自己那条命。”
“再有感情,这里面儿的算计也……也很膈应人啊!”楚铮嘟嘟道。
领导见他这么想,不由气了乐:“你管她算计不算计,她又没伤害旁人!她这么算计,不是就想挽回岑真的感情么!这么说来,也是情有可原!”
“嘁!”对领导这句“情有可原”,楚铮嗤之以鼻。
“骗人就是骗人,两口子这么彼此算计着,还有什么滋味儿呢!”
“那也不能你娶一顺心媳妇儿,你就让别人挑三拣四啊!”领导用“你很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眸光打量楚铮一番,“你不是不知道,部队上的人找媳妇儿、而且媳妇儿还能支持着继续当兵,踏踏实实跟着一起过日子的,挺不容易的。”
楚铮皱眉,不能认同:“那也不能将就!”
“那要是岑真愿意将就呢!”
若岑真想将就?这可真是个直击灵魂的好问题啊!
“那他们就是周瑜打黄盖,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话说的好!”领导击掌道,“就是这么个理!”
至此,楚铮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揉揉脸,耸耸肩,道一句:“哦,知道了。”
……
“媳妇儿,你说岑真会不会和杨晓重修旧好?”楚铮一回来,就跟他媳妇儿噼里啪啦一顿痛诉,将他们领导的话点评一遍,这才问道。
可是,韩子禾和他的关注点不同:“这事儿一会儿再说,我问你,岑真代你出任务这事儿,还有戏么?”
“这媳妇儿你就问对人啦!”楚铮咧嘴笑道,“我临回来时,可是顶着被领导扔东西的风险重复问的!”
他见媳妇儿特别认真听,心知她很关心这事,便也不卖关子,直接道:“领导说了,等他们商量以后再说!”
“还需要商量?”没有听到确切答案的韩子禾,有点儿不满意。
楚铮便揽着她,安抚:“媳妇儿,你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的!而且,就算他一个人可以拍板,他也不可能对我说的话全部听之信之,哪怕他相信我,事也不能这么办啊!”
韩子禾点头:“你说得很对。”
楚铮见她这么好说通,不由得捏捏她的脸颊,又使劲儿亲亲那双柔荑,笑道:“不过,媳妇儿,你也可以放心,领导说了,只要他确定岑真作风没问题,就是俩对感情懵懵懂懂的年轻人自己作!若是那样的话,他还可以按照计划代我出去。”
“这就好!这就好!”韩子禾闻言,顿时大松口气,她之前真忐忑,生怕楚铮食言,一转头,又把她和孩子扔在家里,自己去外面拼。
在她看来,要是只要查证岑真和杨晓之间的问题,楚铮的计划就能生效,这根本不需要人担心,毕竟岑真的人品和人缘,最近在军属间都有光被好评!
“媳妇儿,你放心啦?”楚铮一看他媳妇儿脸上露出了笑模样,登时,也高兴起来道,“这一下,你欢喜多了吧?”
“那是当然!”韩子禾点点头。
楚铮见她心情晴朗啦,便又问:“媳妇儿,你说说,岑真和杨晓会不会重归于好?应该不至于吧?”
“啊?”韩子禾听他这么问,顿时,好像现稀罕事儿一般,上上下下打量起他来,把他打量的浑身都不自在啊,那感觉,好像浑身上下都要犯痒一般!
“怎么啦?”楚铮挠挠脸,有点儿别扭。
韩子禾冲他缓缓一摇头:“没什么,就是好像感觉你不太希望人家俩人重归于好一般。”
“呵呵,怎么可能!呵呵呵呵呵呵。”楚铮干笑着。
韩子禾挑眉,心道,原来他是不愿意岑真和杨晓继续过啊!
心里想明白了,韩子禾却没打算说话。
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楚铮,不言语。
可她这不说话,带给他的压力比说话还大呢!
于是楚铮顶不住啦,干脆投降直说:“我那不是觉得杨晓心机太重!媳妇儿,你那么聪明,能看不出来?
她根本就是故意那么做的,一步一步都算计好啦!就像……喝多少药、啥时候喝、怎么吸引别人注意!
一步步算出来,就是为了胁迫岑真,让岑真收回申请书!她这人这手段,可真够恨呢!”
“人家狠也只是对自己,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楚铮斜他一眼,嗤笑,“当心让岑真听到之后,不高兴,到时候,人家若是送你一句——‘干君何事’,那时候,看你面子上能不能过的去呢!”
楚铮被他媳妇儿这么一怼,无话可说啦。
可是韩子禾还不打算罢休,继续怼他道:“再说了,这部队上就你一个聪明人是咋滴?还是说人家岑真就你一个好朋友?”
楚铮抿抿嘴,他听懂啦!他媳妇儿这话,言外之意就是——他到底是多管闲事儿啦!
想到这儿,楚铮有点郁闷。
而这还不算完,韩子禾继续认真锻炼楚铮精神上的抗击打能力:“之前,祢不是问我他们俩能不能和好么?我现在就能回答你!”
“啥?”楚铮顿时就顾不上郁闷不郁闷,双眼睁圆了,好奇的看着他媳妇儿,等她继续说。
韩子禾也不逗他,没用多久就告诉他说:“原因很简单啊,楚铮同志,你那位好战友很快就要当爹啦!”
“当爹?!”楚铮登时站起来,他关心的是,杨晓喝了药,再爆出有孩子……孩子会不会受影响,毕竟杨晓吃了不少药呢!
“据说大夫说,大家注意到杨晓情况挺快的,没等她把药吸收掉,就给她洗胃了,据医院观察,她肚子里的孩子基本没有受影响。”
“这话不科学!怎么……也有风险吧?”楚铮直觉感觉里面儿有猫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