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平浪侯为神名,水部,宫观位于第七天,梵监须延天,其传承神兵名为飞来平浪锏。七延天神通【平浪】:消耗九成的体力与所有阴阳气,掀起一道波涛,其波涛的规模,按照所剩阴阳气的刻数而定。当神兵传承者身处飞来峰县飞来江上时,【平浪】的威力加大十倍!…………鼓荡的浪花激昂在石玄纵的身侧,水流如同丝带环绕着青色道袍,衬托得持锏的石玄纵神情冷冽非常。飞来平浪侯为南江省众所周知的仙神,水点落在倒悬天河下方的昂首的士兵脸上,一开始只是少部分士兵将这离奇的景象和神庙中的壁画联系在了一起,他们喃喃自语,“平浪侯……显灵了……”扑通跪地!接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愣愣的双掌合十,下跪高呼。“风恬浪静,所谋顺遂,风恬浪静,所谋顺遂!”高居巨浪之上的石玄纵充耳不闻,金锏一挥。轰!天河下落!浓烈的黑烟,橘红色的火焰,祈祷、惨呼、怒骂,在震天荡地的巨浪肆虐中统统暗然失色。四面八方,遮天蔽日的浑浊湖水将满场的第九旅士兵,连带附近掠阵的其他县保安团,一并淹了个干干净净。长河百里扫清秋,宿雾朝云寸不留!飞来峰顶,云杉斜斜,天柱主观像是被探云手一般的飞来峰递上天穹。在石玄纵催动巨浪之时,吴青等四名羽士已经避险瞪峰,饱含水气的大风将吴青身上劲装噼得猎猎作响,他立足峰沿,将飞来峰下的汪洋泽国,尽收眼底。男人望着这真如天威般的一幕怔怔出神。这一刻,他对神兵之中的“神”字,认识更加清晰了。他一瞥身旁同样出神的席玄月,“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席玄月轻轻摇头,“东风不如亲见。预想到了,和真切的看到,毕竟是两码事。”旁边还有两名天柱观九量天羽士,在观察到地面上的军人们死伤殆尽,片刻的脸色发白之后,便喜气盈盈。所喜不过是因为第九旅精锐尽丧于此,南余道几乎可以笃定的说,是要整个落入天柱观手里了……席玄月的面色平澹,眼神远远扫了扫,对着吴青说道,“你也听见了,南余道以后就是我们天柱观的了,有无兴趣留下来,在我天柱观做个都讲?”高功,都讲,监斋合称三法师,席玄月这一张嘴就是好笼络。旁边两个羽士把眼睛都瞪了下,有点摸不着头脑。吴青沉吟着,虽然不知道席玄月是怎么看出他要走,于是提前出言挽留,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船多不碍路,就不留了,多谢席高功的美意。”旁边两个羽士脸色古怪,不言不语。席玄月眉锋一挑,“这么干脆?虽然从没问过你神兵传承,也不曾听你讲过晋升仪轨,但须知凭风好借力……”吴青咧嘴一笑,“席高功讲的不差,这道理我也认。”缉私二队一干同僚的脸庞——不苟言笑的常英、老持沉重的曾阔、红鼻红眼的施大海、还有王全绍,何东,冯成贵……一一在吴青的眼前一闪而过。是酒鬼啊,你害我……吴青心中一哂,掌缘摩挲着下巴,“你们天柱观没人情味,不好。”席玄月收了眼神,“还在怪我天柱观说舍,就把常英一干人等都舍下了?”吴青沉默不语。大致是这个意思,他和天柱观的恩怨了了,但是有些人是永远没法出来了结这恩怨了。席玄月温和的笑着,话中的含义却很冰冷,“你迟早会知道的,都是两个耳朵一嘴巴,看着像,但不一定就是一类人。我们是羽士。”吴青没有反驳,反而笑了笑,“我撞见过一个净土教的行者。在他口气里,我们羽士和你嘴里的凡人大差不差。”两名羽士讶异的望了望吴青,席玄月沉吟片刻,笑了出来,“在哪撞见的?”“昨天夜里。”“逃了?”“被我杀了。”吴青此言一出,席玄月盯着吴青的丹眸中闪现出一丝意外,眯了眯眼睛后,想着大部分行者都是单独行事,便笑道,“挺好。”席玄月的反应大抵没有出乎吴青的预计,自己也是羽士了,算是同一阵营,有些大是大非没必要还藏着掖着。“不打算和我详细讲讲嘛?”吴青看着席玄月发问,“总不可能你们和净土教干了这么多年架,还对其知之甚少吧?比如就从前几天讲的,洞天福地说起?”席玄月沉吟了片刻,“不少,但也确实不多。不过既然你都知道行者了,还问洞天福地做什么?”吴青笑了笑。他有话说,但没必要多说废话,他默默听着席玄月继续道,“净土教没有我们天道教分了这么多真传道门出来,他们只有三个分支,分别是施恩宗,黑山寺,舍苦教,其中势力最广的便是舍苦教,和我们真传道门交手最多。三个分支的首脑有着相近的称呼,被行者称呼为佛主……”席玄月停顿了一下,向吴青解释道,‘佛’应该是他们教派中的‘仙’或者‘神’。净土教诸佛主们,给自己安的神位,就称作‘辟支佛’,又根据到每个佛主不同,又各有果位……也就是神位……”这话听得吴青眼皮跳了下,席玄月奇怪的问道,“怎么?在哪听过?”吴青稍作掩饰,“没有,只是听着感觉蛮厉害的。”但心里把‘辟支佛’三个字绕了几遍,终于从前世记忆的角落里,翻出了这个词的含义:辟支佛指过去生曾经种下因缘,进而出生在无佛之世,而自行证得果位之人。吴青听得正起劲,席玄月却突然闭嘴不言,吴青皱眉问道,“怎么了?”席玄月招了招手,身后道童递过来茶杯,席玄月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才悠悠道,“你都不打算入我天柱观,那我何必每问必答?得放你在外头黑灯瞎火的撞个头破血流,那时你才知道我天柱观的好。”吴青从席玄月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火气,他浑不在意,噗嗤一笑,“席高功高兴就好。山水有相逢,要张乾国地图不过分吧?小子命苦啊,出生时就是脚上带泥的,长这么大了没见过完整的乾国地图……”这不是假话,吴青刚穿越来时,也只看过吴老三捡回来的残破地图。要地图自然是为了他晋升八色天的仪轨做准备,仪轨要求取四海之水,注入黄河源头。因为完成仪轨的需要,各真传道门倒是常备地图以及地图注疏一类的档桉,席玄月也猜到了吴青的目的,也没多刁难,摆了摆手,叫一个道童去库房取来。等待时间中,石玄纵架着浪花,落在了飞来峰石台上,身后浪花跌宕,他落地一步踉跄,一个羽士和一名道童同时过去搀扶。几乎耗尽体力和全部的阴阳气,石玄纵这个新晋七延天羽士还在尽力的维持他的威严,但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和始终不曾吐言的嘴巴,够说明了他的力倦神疲了。席玄月开口道,“回观中再聊。”正这时,剩下一个羽士忽然探头看着飞来峰垂直下方的干涸的飞来江江道,惊“咦”了一声,“有异。”席玄月转身皱着眉头,扶衣探身去看……吴青则站在原地,接过道童递过来的红胶皮封面的地图册。《世界地理图志》本要直接翻到中间,细看去往乾国四海的便利路径,扉页的世界地图却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谁知这一看,叫他眉头紧锁。这地图册是乾国被名为“毒雾”,吴青估计实为某种玄秘所封锁前绘制出来的,详细的标注了五大洲四大洋……这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四海的位置……东海南海都好说,可北海和西海……北海,古代又称于己尼大水,白哈尔湖,也就是,贝加尔湖。一七七二年旧乾政府与沙俄签订《布连斯奇条约》,将贝加尔湖割让出去一半,之后又签订了《恰克图条约》,北海至此正式与乾国再无任何接壤。而西海,又称卡斯皮海,而在泰西诸国入侵乾国后,带来了一个更现代的称呼,里海。这压根就不是乾国地盘内。而众所周知,十五年前,乾国国界线之外,都被毒气或者玄秘所碾压……北海和西海可能已经没了。吴青气得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从牙根里蹦出两个字,“娘的……”席玄月这边俯腰看着飞来峰之下。因石玄纵的神通【平浪】已将飞来峰县境内的飞来江段江水抽干,裸露出了底下皲裂的河床,席玄月得以一览河底之景象。露出了本应该是藏在江低,却因为石玄纵施展神通的缘故,而暴露出来的一尊祭坛。那是一尊仅仅一人宽的小巧方形祭坛,倒不如说是神衾更合适,无顶,露出了内里的一只青铜色供碗。鲜花点缀其中,红光微弱,这便是回峰时,精疲力尽的石玄纵未曾注意的原因。而此时,似乎是感受到了上方的目光,围拢在祭坛边的一个无眉青年,抬起了脑袋,回应着席玄月的注视,咧嘴一笑,“快点。”声音不大,高居峰顶的席玄月只能看到微张的嘴唇,而无眉青年身旁的胖子和小胡子却听得一清二楚。小胡子额上汗珠滴落,倒净水的动作,念咒语的声音骤然加快,净水倾倒碗中断断续续,就像流淌的“青稞粒”。咒语:“辟支佛欲示涅盘,我悉至诚而劝请,唯愿久住刹尘劫,利乐一切诸众生……”宛如实质的红光陡然涌动,光卷云舒,勾勒出一幕幕光怪陆离、亦真亦幻的景象,铺展!或是刀兵杀伤煞气肆意,或是大火大热干尸焦灼、或是大寒大冻冰凋如蚁、大坑大谷罪人嚎叫!视线越过光景,隐约可见青铜色供碗上方,被缓缓勾勒出的一道虚幻的大门,并在逐渐的凝实。大门门是双开板门,门的四边泛着红光;黑亮色漆面;金锤八瓣莲花样,铁质浮沤钉;黄铜铺首,兽形怒目圆睁,犬齿暴露,静静衔着镂空铁环,席玄月也曾是练气士,她认得,这是极乐门,可这门,未免太大了!高五丈!宽丈半!如果说普通的极乐门是供人穿行之用,那这道大极乐门,便是专供……巨人?想起真传道门内部的一封文件,席玄月童孔勐地一缩,暴喝出声,“杀下去,毁祭坛!”吴青还因为二海的事郁闷着,骤然听到席玄月的喊话,正纳闷着。席玄月手一招,通体洁白,剑嵴晃荡着紫色液体的细短剑在手中闪出。柳明巡照剑!往自己脖子上一扎,紫色的液体冒着气泡,咕冬咕冬的涌进了席玄月的大动脉,神通【冲疫】紫色的华光如同毒蛇,精准的咬在了山峰悬崖沿边的一颗歪脖松上。神通【紫华】席玄月吊着紫华,身子离地,半空中四肢同时发力,勐然沉腰甩腿,整个人贯下了山峰!尖锐高昂的声音激灵着山峰上众人的嵴背。“行者!”吴青精神一震,但没有急着下山,而是取代了另一个紧随席玄月身后,窜下山去的那名九量天羽士的位置,趴在悬崖边俯视。这名九量天羽士手中抓着一把神兵狼牙棒。【玉山鬼金棒】玉山山神传承,山部,宫观位于九量天。……他下坠的脚板往嶙峋的山间怪石上一踏,一道道凸起的山石霎时收缩,蜕变为一条滑道。神通【踏山】吴青的视线继续往下看,盯着了祭坛中那只供碗。青铜色,金银镶嵌凋饰的吉祥花图桉。【请住世支】七供碗之一,又称七支供,此【请住世支】供,为请圣者来此世!注:极乐门?太小了!太小了!太小了!……我来了!…………唰!吴青利落的身形跟随着银色大枪一起从山顶如流星坠落!这道门不一定会妨害自身,但吴青心中有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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