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晨夕还以为,穆正峰会和秦昊然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可秦昊然这么问,看样子,穆正峰还是遵守承诺了。
那年,她才十四岁,亲眼看着母亲好好的,毫无预兆就这么离开了她。
没有多久,那个女人就带着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女孩住进了家里,爸爸告诉她,她以后就是自己的妹妹,她叫晚晴。
洛晨夕别的没有,只有一身倔强。在这对母女搬进来的时候,她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了家。
“这个家里,有我,就不会有她们。既然你要把她们接进来,那好,我走。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女儿,你也不是我父亲。”
到现在,她还记得那句话。
只是,刚才再见到他,岁月催人老,他似乎和自己记忆中的父亲,不太一样了。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也少了当年那份戾气。
洛晨夕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本以为,和父亲也只是匆匆相遇,不会再见。
这多雨的春季,下班时,突然下起了雨。洛晨夕正在愁自己怎么搭地铁回去,一辆黑色宝马停在了她的面前。
从车里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洛晨夕的父亲,穆正峰。
“晨夕,上车吧!”穆正峰撑着黑伞下车,亲自帮她打开了车门。
洛晨夕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同事们该走的都走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上了车。
穆正峰见女儿没有反对,欣喜万分。刚才他还在担心,如果一会女儿不肯上车,他该怎么说才好。
“你送我在附近的地铁站下就可以了。”
“晨夕,现在下大雨,你没有伞。时间还早,我们在外面吃顿饭,我再送你回去吧!我们父女俩,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洛晨夕侧脸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这个男人,两鬓间的银丝在告诉她,这个意气风的男人也会老,有一天,说不定他也就一睡不起了。
可他背叛了自己的母亲,是他背叛了这个家。且不说母亲的过世,他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母亲。
母亲去世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天。看到这样的雨,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心虚不安。
“看到这样的天气,你不会心里虚吗?我妈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暗无天日。”
“对不起,晨夕。”
“这话,你还是和我妈去忏悔吧!吃饭是吗?我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就在穆正峰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听到女儿答应的声音,他喜出望外,开着车,小心翼翼转弯,往订好的地方开去。
明月山庄,是A市一家很有名的私人订制餐厅。洛晨夕虽然没有来过,却也听说了,这里不是一般人能够订到位子的。
穆正峰这几年把公司经营得不错,当然也有着让人敬重的地位。
老板很是客气带他们到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包厢,没一会,菜就上来了。
看着桌上自己喜欢吃的那些菜,洛晨夕没有半点动容。如今才知道讨好,是否为时已晚了。若他没有做那些背叛的事情,又何须如今低声下气地讨好。
“晨夕,来尝尝,这里的桂花鱼,你一定会喜欢的。还有这个膳片汤,特别鲜,多吃点。”
看着自己碗里的菜,洛晨夕没有说什么,一口一口将那些食物吃光。
“晨夕,你怎么会下秦昊然身边当秘书,我听说,他脾气不好,你在他那做事,会不会太辛苦?要不,你把工作辞了,回我们自己公司,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穆正峰旁敲侧击,深知女儿的倔脾气,这么多年了,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从未缓和过。
现在好了,人也回来了,他亏欠了女儿太多,不管自己做什么,女儿总是拒绝。他心中有愧,如今,只想好好弥补。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洛晨夕将碗筷在桌上重重一放,冷漠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这位,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所谓的父亲。
“穆先生,你什么意思?”
“晨夕,我没有别的意思。爸爸只是不想你在外面受委屈而已,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实在心疼。”
“我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会比跟你回去,委曲求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差。起码我现在靠着自己的能力赚钱养活我自己,比她穆婉晴当一个蛀虫,要强一百倍。”
犀利的言辞,让穆正峰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这就是他们家里的一个死结!
“晨夕,千错万错,都是爸爸的错。你又何必这么委屈自己,你一直都是我的女儿,跟我回家,你好歹不用5;151121779088459在外面受苦。”
“家?”洛晨夕笑了起来,他现在知道在这里说好话了,当初他背着妈妈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他和自己的妻子还有一个家。
也只有母亲这么天真,相信他从一而终,连他在外面女儿这么大了都不知道。
“在我妈死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家了。那是你和那个女人的家,那不是我洛晨夕的家。”
“晨夕!”
“够了,你说的吃饭,我已经吃饱了。穆先生的好意,还是留着给穆大小姐吧!我这样的平民百姓,可不想惹祸上身。如果你希望我好好的,就记住当初的承诺。我也不会告诉谁,洛晨夕和穆正峰有什么关系。大家各自生活,彼此安好,就是最好的结果。”
能坐下和他一起吃饭,已经是她最大的忍让。可他却想要安排自己的生活。
抱歉,这不可能。她就算在外面过得再不济,也有自己的尊严。
更何况,穆婉晴,当年还对自己做过那样的事情,她更不可能容忍那对母女和自己一起生活。
洛晨夕毫不犹豫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包包就往外走,多留一分钟都不愿意。
“后天,是星期天,你母亲的祭日,我每年都没有忘记,我会等你一起去的,晨夕,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要你愿意,这个家门,永远都会为你打开。”
洛晨夕没有回头,冷笑了一声,迈开步子,就这么离开了。
祭日!
难得,他还记得那是母亲的祭日。她还以为,这些年,他沉浸在那个女人的温柔乡里,说不定连她母亲的名字叫什么都忘记了。
母亲离开的时候,她十四岁。如今,她二十五,十一年过去了,她却没能为母亲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