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许太平猜测的那般。
这条散着腐臭气息和强大威压的手臂,外表看似极为可怕,但用神魂深入探查后不难现,其手臂之中没有一丝气血与真元的气息波动。
不过若非许太平第一时间便感应到了这一点。
刀鬼和东方月茧,极可能会以为那阴神宿魇还未完全苏醒,进而延误了那稍纵即逝的出手时机。
“唰!”
几乎是在许太平喊话声响起的同时,东方月茧猛然以泼墨之姿挥动手中符笔。
“轰!——”
霎时间,伴随着一道震耳的气爆声,一道足有几十余丈高的身影骤然耸立在了祭台之上,并朝祭台上那只巨手,高举起手中长刀。
“噌!”
同一时刻,一道极为刺耳的刀鸣声,将那气爆之声切开。
接着,就只见一道三丈余高的身影,同样朝祭台上那只巨手,举起手中长刀。
“轰隆隆……”
两道身影,虽然一高一矮。
但当他们都将手中长刀举起时,那矮小几分的身影,身上所散出来的刀势刀意以及那股如海中百丈高怒涛般恢弘浩大刀气,竟是全然不弱于身旁那道几十丈高的巨大身影。
近距离感受到这两刀的威势的东方月茧,一时间竟是怔在了那里。
她甚至忘却了神魂之力枯竭之痛。
再看那鬼仆陆夫人。
原本正为收服双头魔蛟而高兴的她,全然没有料到,身后祭台上会出现这么三道陌生身影。
更加没有料到的是。
那两刀举刀的身影身上,会散出连她都要感到战栗跟恐惧的杀意与杀力。
“怎……怎会有人……有人在那里?!!!……”
“轰!”
不过等鬼仆陆夫人反应过来时,东方月茧以一画开天之力所召出的,光阴长河之中最强大的许太平身影,以及刀鬼操控之下的那具始元分身,己然齐齐朝那阴神宿魇挥刀斩下。
虽说此刻控制这具始元分身的,是刀鬼而非许太平本人。
但当看到这本不应同时出现在这段光阴之中的两道身影,居然能够并肩挥刀时,许太平心中之震撼情绪,依旧无以言表。
不止是许太平。
甚至在那道来自于未来的身影出现时,这座原本一片混沌的蛮荒天,天穹之上忽然撒下了大片大片的五彩极光。
蛮荒,天生异常。
“嗡嗡嗡嗡……”
双刀斩落的瞬间,包括许太平和东方月茧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那可怕的刀气破空之声震得好似双耳失聪了一般,只剩下那令人心神涣散的嗡鸣之声。
“啊!……”
等到众人听觉恢复时,一阵尖锐的婴儿啼哭之声,一点点地在他们耳中放大。
而就在这尖锐的啼哭之声,正用力捂住耳朵的东方月茧,努力地将视线看向了前方的祭台。
旋即,她瞳孔猛然放大。
只见那祭台上,从金色蚕茧之中伸出的那条手臂,己然被切成三截不说,连同下方的祭台和前方的两座山峰,都被整个劈成三截。
特别是正前方那座山峰。
这座千丈余高的山峰,从头到脚被整个斩开,而且还是被斩了两刀!
这两刀,大有凡阻挡我锋刃者,无论是人是物还是法,皆可斩之。
“轰!”
这两道璀璨的刀影,在将刀影前方的事物全部劈斩开来之后,忽然化作两道璀璨刀芒一前一后冲霄而起。
远远望去,就好似两道贯穿天地的巨大锋刃。
看到这一幕的东方月茧紧握着符笔的那只手,竟是不停地颤抖了起来。
“他,他们,他们杀了……阴神?”
感受着那双刀斩下后,空气中残留着的可怕杀意与刀气,东方月茧的脑海之中甚至出现了这样一道念头。
因为与她从前时感受过的任何刀剑杀伐之力都不同。
刚刚这两刀的刀锋,不只是在“蔑视”一切天地孕育之物,似乎就连对天地法理本身,都有“蔑视”之意。
这不是杀伐之刃,这是灭法之刃。
有着不俗见识的东方月茧,心中陡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可怕念头。
“轰隆隆!”
不过,随着又一道剧烈的震颤之声响起,只见那原本残破不堪的金色蚕茧,竟是一下子重新合拢了起来。
见状,东方月茧不禁有些失望道:
“终究还是没能将它接斩杀。”
从眼下的情形来看,这阴神宿魇并未被斩杀,而是在生命即将消亡之前再一次选择了长眠。
而长眠之中的阴神宿魇,是无人能够杀死的。
但无论如何,这两刀震慑阴神宿魇的效果,是达到了。
“你等胆敢加害吾主!”
这时,在一道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中,一股森冷的寒气,骤然间好似惊涛骇浪一般拍打向了祭台上的东方月茧。
而此时的东方月茧,神魂之力早己耗尽,就连身上不多的真气与气血也被一画开天之力抽干,哪还有余力遁走?
更何况,在神藏之力消失后,她根本无法抵御阴神宿魇的沉眠之力。
整个人好似被无数条大手死死拖拽着,拖拽向一处看不见任何光亮的深渊。
“轰!——”
不过就在此时,一座巨塔从天而降,陡然间将她罩在了下面。
“这是……困龙塔?!”
在看清塔内情形后,原本昏昏欲睡的东方月茧,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而就在她认出困龙塔的同时,早己在塔内的许太平,一把抓住东方月茧的胳膊道:“走!”
说着,就见他提起东方月茧,一跃而起,接来到二楼那间与斩龙碑相连的房门前。
“砰!——”
而几乎是在同时,困龙塔遭受到了一股恐怖巨力的攻击,塔身为之一震。
与此同时,鬼仆陆夫人身上那股可怕寒意,竟也渗透进了困龙塔。
同时,只听那陆夫人,语气满是疯狂与愤怒之意道:
“将吾主放出来!”
听到这话,许太平心头一动,转身低头朝困龙塔一层看去。
结果只看到一只布满裂痕的金色蚕茧,正静静躺在困龙塔中。
而在那金色蚕茧的旁边,还躺着装有始元分身残躯的镇魔棺。
见状,许太平眉头一拧道:
“这东西怎么也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