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新回忆起当年玄荒塔内生的一幕幕时,云诗柳再看向许太平时,眼神之中赫然显露出一分“敬畏”之意。
这时,云夜忽然回想起老宫主在将三皇印交给她时,叮嘱她的那句话——
“诗柳,你顾虑的没错,三皇印内的天道气运云夜极可能承受不起,但无妨,届时自然有人能够承受得起。”
原本云夜以为,是老宫主在暗中安排了后手与云夜一同承受三皇印的天道气运。
但现在看来,老宫主必然己经提前知晓了这一切,而他口中替云夜一同承受三皇印天道气运之人,必然也是眼前剑坪上的许太平。
云诗柳望着剑坪上只身面苏蝉的那道单薄背影,心中忽然涌出一股难言情绪,然后才喃喃道:
“未曾预料,当年玄荒塔内那位小修士,今朝又一次,选择了挺身而出。”
一念及此,云诗柳轻轻拍了拍云夜的肩膀,随后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剑坪,头也不回地对云夜道:
“云夜,这的确是一场即便令你即刻兵解,也值得一观的问剑。”
“好好看着,绝不能遗漏分毫。”
云夜重重一点头道:
“我会的小姑!”
自从方才在濒死之时身上忘忧风解除,终于记起了玄荒塔内生的一切起,云夜心中便有一股难言冲动——
“得观此问剑,虽未闻道,亦死而无憾矣!
”
……
剑坪上。
周身旋绕着那形似混沌名为无极剑气的苏蝉,在听到许太平的这声问剑后,忽然眼神满是悲悯之色地看向许太平道:
“小师弟,这场问剑胜负先不论,只论这场问剑获胜之后,这份泼天气运,你觉得你能接的下吗?”
许太平没有回答,只是手按在刀柄上,静静注视着剑坪那头的苏蝉。
那模样,似是在等待苏蝉继续说下去。
而苏蝉也果真继续开口道:
“想必你如今也己经感受到了,你此刻能够站在我面前,并非是因为的你修为和战力,而是有一只只无形的手,将你推到了我的表面。”
“他们看似给了你一次次的泼天气运,实则是以气运为鱼线,引你一步步上钩。”
“等他们借你之手达到目的之后,便是会将你自身,连同他们所赠予的气运,一并收回。”
“到那时,你便是一粒再也上不了棋盘的弃子。”
说到这里时,苏蝉停顿了一下,随后才仰头望天,眸光锋利语气森寒地说道:
“小师弟,这天地就是一方大大的鱼塘,你所遇到的一切馈赠,都不过是鱼塘外养鱼钓鱼之人撒下的鱼饵。”
接着,苏蝉又将目光重新看向了许太平,然后继续道:
“师兄不想看你像那师父吕道玄,甘愿做那池中鱼儿,任凭那些钓鱼人摆布。”
听到这里时,许太平先是眉头微蹙,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才迎着苏蝉的目光看了过去,好奇问道:
“苏蝉,你是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这才叛出真武判出青玄的吧?”
苏蝉闻言淡淡一笑,问道:
“师弟何出此言?”
许太平回答道:
“小时候,我们二牛村的村口就有一位被吓破了胆的傻子,整日嚷嚷着地府阎王爷要派牛头马面来擒他。”
说到这里时,许天平停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道:
“你刚刚那番话,表面看似大有道理,但实际上,与我们村口那傻子的疯子言疯语,又有何区别?”
苏蝉听到这话,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笑意,静静地凝视着许太平,同样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手按在刀柄上的许太平,一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蝉遥遥踱步,一面继续道:
“恶便是恶,即便你说得再如何冠冕堂皇,你还是恶。”
“我想与你问剑,与天道无关,与你口中的各方势力无关。”
“只与你这些年来,屡次对青玄,对我青玄宗同门作恶有关!
“只与你如今再一次将真武天推向万劫不复有关!”
从苏蝉在千佛国谋划借真武天各方势力之手杀害二师兄独孤青霄起。
再到后来,他在七峰大比上,利用当时青玄掌门周通挑起青玄内乱,等内乱平息时有邪九幽七魔尊联手攻打青玄。
这种种事迹,让许太平愈坚定心中所想——“苏蝉入魔背叛青玄,无论是出于何种缘由,他绝不原谅!”
“恶便是恶,绝不会因为其作恶的动机,而改变分毫!”
“不然的话,怎对得起因他作恶,而惨死的成千上万青玄宗弟子?”
说到这里时,许太平停下脚步,然后眸光锋利,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苏蝉,继续道:
“于我而言。”
“这场问剑,还与师父他老人家有关!”
“我想向他老人家证明,你苏蝉沦为如今模样,与他老人家无关,更加与他所授剑术无关。”
“只与你苏蝉自身有关!”
“这场问剑,我要向他老人家证明,他老人家不止能教出一个苏蝉。”
“还能教出一个许太平!”
说到这里时,许太平周身的气息波动,犹如洪流决堤一般“轰”的一声破堤而出,席卷整座天柱峰。
旋即,他将手中长刀横举胸前,一手握住刀鞘,一手握住刀柄,然后语气坚定道:
“还能教出一个,能够胜你苏蝉的许太平!”
苏蝉闻言脸上笑容顿时收起,面色一寒,而后眼神冰冷地盯着许太平道:
“吕道玄能教出的最强弟子,永远都是我苏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