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绝冥天广陵阁。
风风火火的牧雨尘,粗着嗓子大喊了一声,然后一把推开牧云书房的大门。
“嗯。”
坐在书案前的牧云似是习惯了这场景,只是淡定了应了一声,头也没抬一下,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灵镜。
“砰!”
牧雨尘用脚踢上房门,裙摆撩起,四仰八叉地往椅子上一靠,随后一脸疲惫道:
“这青云会,累死我了!”
作为绝冥天这一任神女,青云会这种几十年一回的盛会,她必须出场。
听到这话,牧云这才抬起头来,朝牧雨尘的看了眼。
见牧雨尘这幅模样,牧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伸手捏了捏眉心,便又将目光看向面前的铜镜。
“若觉得累便回你府上休息,等青云会正式开始,各方天地修士齐聚绝冥天时,你会比现在累十倍百倍。”
牧云用手放大了一下面前灵镜中的画面,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神女不当也罢!”
牧雨尘脑袋一歪,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喃喃道。
“大哥,你在看什么呢?这般入神。”
见牧云没像以往那般来安慰开导自己,反而还在盯着面前的灵镜,牧雨尘顿时好奇心大盛,一把从椅子上站起。
“一场比试。”
看得正入神的牧云,随后回应了一句。
“一场比试?”
很是好奇的牧雨尘,快步走到牧云的边上,将脑袋凑到那灵镜跟前。
“你怎么又在看这场比试?”
当现灵镜内的景象,是黄枫谷沈离与许太平的那场问剑时,牧雨尘很是诧异。
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牧云重新观看这场问剑了。
“因为这场问剑,很奇怪。”
牧云十指交叉放在嘴边,面色凝重地看着灵镜内许太平与沈离交手时的场景,嘴中喃喃自语道。
“哪里奇怪了?”
牧雨尘愈不解。
“在这场比试中,许太平显露出了极强的武道修炼天赋,但我总觉得他显露这武道修为的场景,似曾相识。”
牧云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脸上满是困惑神色。
“大哥,大哥你都已经突破望天境了,就莫要再关注这许太平了。”
听了牧云的解释,牧雨尘当即撇了撇嘴,意兴阑珊地重新坐回到座椅上。
在她看来,这所谓的“似曾相识”,不过是因为自家这兄长太过关注那许太平造成的错觉。
否则当初几万双眼睛在看着这场比试,怎只有你觉得“似曾相识”?
“你不懂。”
牧云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这种感觉并非错觉,但却没办法向别人解释。
“嗡嗡嗡……”
就在此时,牧云放在书桌上的一枚传音玉简,忽然间震颤了起来。
“嗯?”
正看得入神的牧云,本想随手将那传音玉简收起,因为自从上清界五府将各方天地的传讯大阵全部连接起来,经常会有一些修士在打听到他传讯符印后,向他传讯。
不过,当牧云看清那玉简上传讯之人的姓名时,伸向玉简的手,一下子定住了。
“哥,怎么了?”
一旁的牧雨尘见状,当即伸长了脖子,十分好奇地向牧云问道。
“是许太平。”
牧云有些难以置信地拿起玉简,并将玉简的正面转向牧雨尘。
牧雨尘定睛一看,现那玉简赫然显现出了“真武天青玄宗许太平”字样。
“阿兄,你好歹也是我们广陵阁阁主亲传弟子,他许太平一个三流门派弟子向你传讯,用不着这般激动吧?”
牧雨尘很是不解道。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以许太平的修为跟心性,就算碎了灵骨,也绝不输那些个一流宗门弟子!”
牧云白了牧雨尘一眼,然后飞快地向玉简之中注入一道灵力。
旋即,许太平的声音从玉简之中传出——
“牧云兄,我是许太平,眼下有一事相求,收到后,望能答复。”
听到这话,牧雨尘很是奇怪地喃喃道:
“许太平居然会有求与阿兄你?”
而牧云在听到许太平的求助之后,虽然同样有些困惑,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尽管他说不上来这种惊喜缘何而生,但心中总觉得这次若是能帮上许太平,让对方欠下自己一个人情,今后将大有用处。
他哪里知道,是许太平一剑开破天门,登顶玄荒塔的那一幕,无形地在影响着他。
“许兄,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但说无妨。”
没有理会一旁牧雨尘的问话,牧云拿起玉简,径直向玉简另一头的许太平传音道。
虽然牧雨尘有些奇怪牧云为何会答应得如此干脆,但许太平金鳞魁的身份在那,前些日子面对沈离问剑时又有那般惊艳的表现,所以也不觉得阿兄愿意帮他有何不妥。
“嗡嗡嗡……”
没过多久,牧云手中玉简便再次震颤了起来。
等牧云向玉简之中注入一道真元后,许太平声音,再一次从那玉简之中传出——
“牧云兄,我有一位朋友在绝冥天的天侠渡遇上了些麻烦,得罪了天侠渡柳氏,眼下正在被追杀。”
“不知牧云兄,有没有办法对那天侠渡柳氏警告一二。”
闻言,牧雨尘脑袋一歪,随后皱眉道:
“这天侠渡柳氏,我记得好像是一个不入流的世家吧,也就能在天侠渡当当地头蛇。”
在牧雨尘眼中,天侠渡柳氏,完全就是绝冥天修行界不入流的存在。
不过比起“天侠渡柳氏”,一旁牧云更加关心的许太平的那位“朋友”。
只略一思忖后,牧云便“哈哈”一笑,向许太平传音道:
“许兄,你这位朋友,莫不就是许兄你自己吧?”
没过多久,许太平的声音再一次从玉简之中响起——
“让牧云兄见笑了,此次我来绝冥天有些私事,不方便暴露身份,还请牧云兄暂时不要向他人透露我在绝冥天。”
得到答复的牧云,非但没有任何不快,反而心头一喜。
因为这说明许太平很信任他。
如果是旁人的信任,牧云大约也不是很在乎,但这个人是他十分欣赏的金鳞魁许太平,分量自然不一样。
随即,只见牧云拿起手中玉简,笑着向许太平传音道:
“许兄,你去天侠渡柳氏府院门口等着,我马上便会让天侠渡柳氏的人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这话,只见他食指中指并拢在玉简上一抹,先将上面许太平的名字抹去,然后又用手指在上面画下一道符文,这才向玉简中注入真元传音道:
“楼叔,天侠渡柳氏得罪了我一位朋友,有劳您送他们一剑,略施惩戒。”
“阿兄,这点小事你还要请楼老出手?”一旁的牧雨尘闻言有些惊讶。
“金鳞魁的人情,值这个价。”
牧云咧嘴一笑。
“你说值,那就值吧。”
牧雨尘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不再反驳。
……
绝冥天。
天侠渡。
“太平,你为何这么相信那牧云?”
在许太平为方帘儿那说书人爷爷服下生骨丹后,灵月仙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刚刚许太平用心神与牧云玉简传音时,她全程在一旁听着。
“灵月姐难道忘记,当初我召集五方天地修士一同登塔时,唯有牧云和广灵阁那一众弟子,同我一直走到了最后。”
许太平一边向灵月仙子传音,一边用手按住说书老者胸口,小心翼翼地向他的心脉渡入了一口真元,慢慢将生骨丹的药力化开。
“你这么一说,好像除了你青玄宗师姐师兄以及在幽云天结识的友人之外,的确只有牧云和那些广灵阁弟子,直到最后还在追随于你。”
灵月仙子这时也回想了起来。
玄荒大帝的那阵忘忧风,总让她的记忆出现混乱,时常需要许太平提醒。
“咳……咳咳……”
就在这时,生骨丹的药力终于为方帘儿的爷爷夺回了一口气,原本陷入昏迷的老者剧烈咳嗽了起来。
“爷爷,爷爷你终于醒了!”
方帘儿一把扑到说书人老者跟前,满脸欣喜地握紧了老者的手。
“没想到啊,你这外乡人虽然修为不高,身上的丹药宝物倒是不少。”
这时,那柳氏母子拨开人群,来到了许太平他们跟前。
“你这恶妇,得罪你们的人是我,冤有头债有主,莫要害我爷爷!”
方帘儿以为这柳氏母子还不打算放过她爷爷,于是一脸紧张地站起身来,一把拦住她们。
“小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唐月茹恶狠狠地瞪了方帘儿一眼,随后冷笑着将目光看向地上的老者道:
“方才楼上的客人看得一清二楚,是你爷爷在与你争吵时,自己从窗口跌落下来,与我有何干系?”
“你这是……”
“方姑娘。”
方帘儿还想与那恶妇争辩,却见许太平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喊住。
“娘亲,莫要跟他们废话了,我就要那只灵猴,让他们赶快交出来!”
这是那柳成从妇人身后钻了出来,用手指了指许太平的胸口,一脸不耐烦地说道。
“小家伙,别以为去到伏龙巷我便奈何不了你,你那灵猴我要定了。”
妇人抓住柳成的手轻轻拍了拍,然后眼神冰冷地向许太平威胁道。
“伏龙巷我不去了。”
许太平迎着妇人冰冷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后眼神波澜不惊地与之对视道:
“我想去你们柳氏府院看看,看看你们究竟有何能耐,能从我手中夺走我的灵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