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
许太平整整追了那妖虎七天七夜。
这七天里他一口水也没喝,一粒米未进,其间更是与那垂死的妖虎交战数次,最终才将那妖虎逼到这处没有出口的山谷。
此时的他身上的皮甲已经破损大半,脚上的靴子也没了,一双赤足皮开肉绽,一双拳头同样血肉模糊。
除了皮肉伤之外,他脏腑也在与妖虎交手之时受到了冲击,体内血气正不受控制地冲撞着经脉。
不过即便如此,即便看起来遍体鳞伤,他死死盯着前方虎妖的那双眸子,依旧精光迸射,看不出来一丝疲倦与恐惧。
“小子……你当真要与本君不死……不休?”
虎妖侧靠着一块大石,一对拳头大小的虎眸,同样死死地盯着许太平。
“我不死,你不休,你不死,我不休,你我心知肚明。”
许太平一边说着,一边用从身上撕下的一块布条包裹住手掌,双眸依旧死死盯着那虎妖。
他很清楚,想要杀死这虎妖,机会只有现在这一次,一旦等它恢复过来血气得到补充,死的就是他。
“天资优越的修士我见过,心性坚毅如磐石者,本君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遇上了,真死在你手上,也不算憋屈。”
虎妖将身子从石头上挪开,稳稳站定。
“如果死的是你,本君也不会为难你,只会将你吃了然后炼制成伥鬼,永世做我奴仆。”
它一边说着,一边身子下沉,做出了扑食的架势。
许太平回答虎妖的是奋力的一跃,以及“轰”的一声,一记全力的牛角撞山。
“砰!”
面对许太平这一拳,虎妖没有闪避,而是侧身接下,然后一爪子拍向许太平的腰部,准备跟许太平以伤换伤。
“啪!”
但让虎妖没想到的是,许太平的拳头在快要击中它肩肘的一瞬,骤然变拳为爪,用力地抓住它身上的皮毛,身子借力顺势翻上它的后背。
这一下,直接让虎妖这一拍落空。
这七天,许太平并非麻木地在追赶着这虎妖,而是将每一次与虎妖对战时的得失清清楚楚地刻在脑子里,所以他刚刚一眼就看穿了那虎妖的意图。
妖虎这一抓拍空过后,坐在其后背上的许太平,依然一拳砸下。
“砰!”
声震山林。
紧跟着,许太平一手揪住虎皮,一手抬起拳头,一拳接着一拳,“砰砰砰”的碰撞声响,不停地回荡在这片山谷之中。
遥遥望去,周身缭绕着残霞真气的许太平,当真好似一头奔牛,正不停地踩踏冲撞着身下的猛虎。
“砰!”
伴随着一道犹如定音鼓般的撞击声,许太平群牛冲阵的最后一拳砸出,那妖虎的身子,生生地被它砸得陷进了地面。
但就在这时,原本看似奄奄一息的妖虎,忽然猛地扭过头来,一口咬向身后的许太平。
就像是许太平算准了虎妖的意图一般,虎妖也看穿了青牛拳的弱点,强忍着支撑到一百零八拳全部打完,这才对许太平暴起一击。
“哼!~”
面对暴起的妖虎,许太平脸上非但没有任何惊慌,反而咧嘴一笑,跟着不要命似的用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撞向那妖虎的脑袋。
“这才是最后一拳。”
“砰!”
妖虎本就重伤的脑袋,骤然又遭撞击,脖颈处的伤口一下子全都裂开,脑袋跟着歪倒在了一边。
“沧浪!”
许太平没打算给那妖虎喘息的机会,猛然拔出腰间精钢长刀,将丹田之中最后一部分真元一股脑地灌注其中,然后一刀朝那妖虎脑袋劈下。
“唰!”
带着森森寒气的刀光掠过,虎妖那颗巨大的头颅随之“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哗啦啦啦!……”
虎被斩断之后,其口中吐出一大堆金银珠宝以及各式刀剑兵器,一看就是被虎妖从被它杀害的人身上夺来的。
不过许太平暂时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宝物。
此时的他丹丹空空,血气虚弱,全身筋骨肌肉疲劳到了极点。
“呼……”
许太平拿刀手臂垂下,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身子随之从那虎背上滑落,半依着那妖虎的无头身躯躺下,同时开始努力运转残霞功。
就在许太平的真气稍微恢复了一些时,一只白头雕飞落到他前方的树杈上。
“你……居然……居然真的杀死了这头妖虎!”
白头雕语气满是震惊地惊呼了一声。
这白头雕不是那白羽还会是谁?
此时差不多已经快到傍晚了,泛红的霞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射进山林,落到许太平身上,让这个身形瘦削一身的血污的少年,看起来充满了神圣的威严气息。
特别是在那巨大妖虎身躯的对比之下,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所以也难怪那白羽会如此失态。
“你来了。”
许太平抬头看了白羽一眼,脸上露出了一道疲惫的笑意。
对于白羽的出现,许太平毫不意外,因为这是他与白羽提前约定好的。
“虎头跟它口中的东西归我,虎躯全部归你,你再将我带回青竹居。”
许太平指了指那虎头,再指了指身后的虎躯。
此时的他看起来依旧十分虚弱,但那白羽看他的眼神却不敢再有任何轻视怠慢之意,就仿佛面对的是如自己父亲那般强者。
以至于拥有灵禽血脉的它,居然忍不住生出了畏惧之意。
“嗯。”
沉吟半天后,白羽这次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难怪爹爹会让我多与他亲近。”
背着许太平飞遁入云层的白羽,此刻终于理解了爹爹临走时,为何会让它来亲近一位一介白骨的少年。
……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
“灵月姐姐,你看,我杀了那头虎妖!”
“姐姐你是不知道,当时情形凶险万分,我根本来不及思考,直接便从那百余丈的高空一跃而起,借着下坠之势,一拳砸了那虎妖一个措手不及!”
灵月仙子才一苏醒,许太平便将她引到了后院的柴房,掀开了盖在虎妖头颅上的麻布,略带几分少年意气地向她介绍起了当天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