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了
在一片温暖的朝阳中,整个小岛的轮廓出现在眼前,郁郁葱葱,屋舍整齐。
祝静娴从甲板上走下来,她眼眶突然湿润了,在目之所及的岸边,一个白发苍苍老人正被搀扶着向这边眺望,看到走下船的她,马上快步迎来。
“小娴!”
老人步履蹒跚,一脸殷切。
“姥姥!”
祝静娴扑向老人,声音带着哭腔,抱住老人,将脸紧紧靠在老人肩上。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姥姥给烧了鱼汤,你最喜欢的鱼汤,我们回家。”
老人拍打着外孙女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慈爱,同时眼眶发红,泪水流下来。
小岛面积不大,但也相当于一个小镇,在中间平坦的位置,建成一排排屋舍,屋舍排列整齐,街道都是用石板铺砌,干净整洁充满乡土风情。
小岛叫桃源岛,处在这片茫茫大海之中,真就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祝姥姥的小屋在靠近东边的位置,屋前屋后都一片土地,已经被犁出来种好。
这小屋在小岛上的一干屋舍中,算得上是最气派的了。
院子的大门口,蹲着一只年迈的大黄狗,这大黄狗没精打采,可当看到远处走过来的祝静娴和祝姥姥,便马上抬起头,昏沉的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二二)
“汪汪……”
大黄狗叫了一声,快速向祝静娴冲过来,来到祝静娴身前,便高高站起来,两条腿搭在她身上,然后伸出湿漉漉的大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一下。
“大黄!”
祝静娴抱住大黄狗的头,推开这个家伙湿漉漉的舌头,被痒的咯咯笑。
屋内摆着一张小桌,祝姥姥佝偻着腰,将一锅新鲜的鱼汤端出来,桌上还放了一小摞的烙油饼,还有小葱、豆腐以及豆瓣酱,还炝了个土豆丝。
“快尝尝。”
姥姥将满盛鱼汤的大碗递过来。
祝静娴才刚喝了一口,眼泪便再次忍不住,吧嗒吧嗒掉进碗里。
姥姥看着外孙女,满脸慈爱说:“回来就好,姥姥不担心死前再也见不到你了。”
祝静娴马上撅起嘴,一副生气模样说:“姥姥,不许你乱说。”
姥姥笑着说:“好,姥姥不说,姥姥要长命百岁,给我外孙女哄孩子。”
祝静娴又撅了撅嘴,“姥姥,你又来。”
一碗鱼汤喝完。
祝静娴满意的摸了摸鼓起的小肚子,刚要说自己喝饱了,姥姥又递过来一碗。
“姥姥,我……”
“多喝点,这可是纯野生的鲫鱼汤,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生孩子的女人喝它下奶,没生孩子的女人喝它,该发育的地方还能再鼓一鼓呢。”
“姥姥!”
最终在姥姥的强迫下,祝静娴又喝了一大碗鱼汤,吃了两块的烙油饼。
这一次,她是真的再吃不下、喝不下了,感觉肚皮都快要变成皮球了。
大黄狗一直趴在一旁,是不是抬起头向祝静娴看过来,这条大黄狗虽然不会说话,但看向小主人的眼神中,满满都是爱。
祝静娴冲姥姥问道:“姥姥,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姥姥道:“我本来在老家,突然就有人上门,说可以让我见到你,只是要带我出海,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是能见到你,我这把老骨头就无所谓了,然后就来到这小岛上,大概住了一个多月,这里的人对我很照顾,日用吃穿不用操心,还有人会上门来帮我犁田种地,这里的房子很多,他们让我喜欢哪一个就选哪一个,让我在这里颐养天年。”
“我跟他们约定过,如果一个月我还见不到你,要么送我回老家,要么我就跳海自尽,我不想成为别人要挟的累赘……今年刚好是第30天,没想到他们真的遵守诺言,把你带回我身边,姥姥等这一天……”
“等这一天差点哭瞎双眼,现在终于把你给等回来了,终于看着你喝下一碗热乎乎的鱼汤,哪怕是现在死了,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了。”
老人再度落泪。
在成片屋舍的中间位置,楚静瑶泡上了一壶热茶,坐在屋内的厅中。
热茶溢香,海风带咸。
祝静娴登门而来,站在她面前。
楚静瑶倒下一杯茶水,放在桌子对面,笑着说:“坐下来慢慢聊。”
祝静娴没有坐,语气有些冰冷道:“我想知道你的真正目的。”
楚静瑶脸上笑容温和,抬起头看着祝静娴道:“我想利用你擅长的。”
祝静娴道:“你是站在哪一边?”
楚静瑶微微有些不解,然后笑着说:“身为华夏人,当然是华夏这一边——”
祝静娴坐下来,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就因为楚静瑶那句‘华夏人……’。
放下茶杯,她看着楚静瑶问:“你是以个人名义,还是国家名义?”
楚静瑶轻轻一笑,“民族。”
祝静娴脸上微微一愣,但很快明白楚静瑶的意思,眼神不由的变了变,似乎崇拜。
“我凭什么相信你?”
“朱家听说过么?”
“朱家……”
祝静娴想了一下,皱眉道:“你是说燕京朱家,那个根红的大家族?”
楚静瑶笑着说:“强国需要科技,米国凭借在芯片领域的全球控制,对华夏进行封锁,芯片也是一切自动化最核心的大脑,即便米国不封锁,那些被它掌控的进口芯片流入到国内,会给我们的国家安全带来严重隐患。”
“我同意你的说法,可在这个小岛上,就凭我一个人,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芯片的研发是需要大量人力、财力,还有一系列高精尖的设备。”
“我说过朱家,你觉得人力、财力还是问题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让你彻底相信我的立场,不,应该是说我们朱家的立场。”
“我只有一个问题。”
“说说看。”
“既然是为了国家做事,为了兴旺民族,为什么偏要在这个小岛上,还是说你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说朱家其实有着自己的私立之心?”
祝静娴目光炯炯看着楚静瑶,这一刻她的气质与被从监狱里救出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并不是她突然变得强势,而是触及到民族大业的兴衰。
楚静瑶笑着说:“这个解释起来太容易,据我所知,你是毕业于华夏顶级的学府,之后去国外留学,又有在国外研发的经历,在巅峰时刻你选择回国兴旺民族产业,可你搞了大概三年,却是什么成就也没有。”(二九)
祝静娴双眼暗淡下来,没有说话。
“国内的环境你是知道的,被那些所谓的专家把持、审核,基本上都是一群门外汉在领导门内人,想要取得百分之一的成就,至少要付出百分之十的努力,如果真的将研究放在国内,被层层制度严审,你觉得搞出真正先进化的芯片是要用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
楚静瑶脸色平静的笑道:“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国家错过了三十年,将会更被西方那些列强远远甩开,这不是一项关于我们任何个人的研究,而是关乎到民族未来的科技强国发展,关乎到华夏民族的兴衰富强。”
祝静娴沉默了片刻,但只是片刻,然后便毅然道:“我可以相信你,但你要向我保证,我们必须要有书面协议,我的研究不许成为你的私利。”
楚静瑶笑着说:“你也太小看朱家了,朱家的财富岂会因为一个芯片而颠覆?并且,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如果真的想要霸占你的研究成果,何至于跟你说这么多,既然你选择合作,我希望我们彼此都能坦诚,猜疑是最差的相处方式,我们想要事半功倍,就必须要无条件相信对方。”
在屋舍所占山坡的另一面,有一片在地下建成的实验室,说是在地下,其实是以山体为掩护,就好似是在山坡上开了一道门,并且还有窗户。
楚静瑶和祝静娴走进这间实验室,当看到干净明亮的实验室,以及工作有序的研发组人员,还有那矗立在一旁的先进仪器、机器后,祝静娴惊呆了。
她甚至搓了搓眼睛,怀疑自己现在看到的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这样的一个远离内陆,甚至不属于华夏管辖的小岛上,居然能有如此实验室。
而当现场的工作人员,摘掉脸上口罩,一起过来迎接欢迎她的时候,她再次被震惊了,因为眼下的这些人,都是她昔日在华夏内陆的研发团队。
从最初的实验员,到之后最高深的工程师,所有人一个不少站在她面前。
祝静娴疑惑的看向楚静瑶,问:“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里的一切……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她的语气越来越重,如同等待揭晓答案的孩子。
楚静瑶笑着说:“还记得我刚刚和你说的么?不要小看朱家,也不要小看我。”
祝静娴目光看向每一个人,这些脸上都挂着笑,然后开始有人主动告诉祝静娴,自从她被湾岛扣押之后,实验室就濒临倒闭了,是朱家一直在暗中资助,并且搞出来的小成就,全部无条件奉献给国家,这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要搞出点大动静来,不让西方那些列强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