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这边押着大队人马几百人,有白莲教的,有杭州徐家人,也有绍兴高家人。浩浩荡荡,其实根本走不快。人马基本都没歇气,花了十来天终于到京城了。嘉靖皇帝前面得了急递,已经知道梗概了。借刀杀人嘛,这些操作,嘉靖简直门儿清。所以这个案子,虽然是谋逆造反,事实上连一点儿审讯的价值都没有。都是些熟悉的桥段。那白莲教自然是该死的,只是徐员外与高家,却是不太好处置。之前直说压倒京城,现在想来也不好给其脱罪。这么蠢的家族,原本死了也活该。只是念到还要让高翰文在变革上折腾一点,也不好先杀其父亲和岳父。虽然高翰文没有求情,但请罪奏书里一个劲骂两老头愚蠢,蠢不可及。什么意思,什么心情,嘉靖也知道。也没费劲多久,就让这两老头去之前秦翰林空出来的牢房了。只是待遇可赶不上秦翰林当时书香笔墨伺候。这两人,连带其族人是真要接受锦衣卫劳改的。所谓劳改,就是去京城大街上,扫街,疏通下水道。别看这活儿脏乱差,但在诏狱没死,还捞到个996的工作,能不说是福报吗?手下仆人就惨咯,全都给砍死了。另外三代内直系血亲也得派代表去给砍了一个。好在不要求嫡亲,因此都是庶出的小孙子倒了血霉。只是就这也有得比,徐老头多少有些郁闷。他大儿子已经是知府了,因受牵连,直接罢职为民,小儿子科举还没成,家里就出这事,徐家就彻底淡出仕途了。但高家虽然只有高翰文这一个独苗在仕林,却经此一事毫无影响。之前只觉得自家长女没眼光任性,多少觉得高家高攀了。现在这会儿却是完全颠倒过来。好几次主动给亲家笑脸却只换来一张臭脸,恶心得不行。不过能活下来,也就忍了。与徐家在杭州那种大城市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士绅不同,高员外,原本就对徐家有气。因为一来拿一个寡妇勾引自己还是雏的翰林儿子,就这个气就余恨未消。二来,正当自己要妥协时,却支派管家来说要怎么怎么操作,才能让儿子高翰文与杭州士绅打成一片。要不然自己怎么会陷进来这么深。谁能想到是要物理意义的打成一片。结果到现在还嘴硬说是管家私下操作的。死不认账,能给他好脸色才怪。这几天,高员外跟着锦衣卫的净街大军已经学会了烧大灶,其实主要是烧开水,然后放糖,再挑到城外。这大秋天的,已经在隔三差五下雪了,因此这个火头工的工作也让其自恃身份高了不少。每次街面见到还在吹冷风的徐员外,老远就是一口浓痰吐过去了。--------至于倒霉的张大教主和其儿子,嘉靖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去诏狱看看。当然,嘉靖是没期望从这两倒霉蛋口中得到什么惊天辛密。只是从其记录中贫民借无生老母,结社自保,倒是有点意思。大明的官都是不下县的。以前农村是宗族社会,宗族就是天然的结社,帮助相亲,抵御各种自然灾害与官僚暴政。只是宗族以血缘为纽带,注定难以做大,有个几千人就到顶了。作为皇帝,是很喜欢宗族的。掀不起大风浪,还能帮助实现地方权利平衡。要是教门就危险了,轻松拉起上万人,隐姓埋名,难以检查。没想到,到城里,失去了宗族的贫民,居然玩起了教门,这么高级的东西。不想想自己能不能把握得住。但无论如何,城市里,由于宗族退散,这一块儿空缺,该怎么填补,确实还是有些意思。当然,另外有几个宗室子弟也牵扯在里面,也自然是要打听清楚的。想到这儿,嘉靖更觉得自己有圣君范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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