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眼神坚定:“戎黎,我是医生。”
她是医生。
戎黎完全忘了这一点,就只记得她是他喜欢的姑娘,只记得要仔细藏好她。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想让她去,他没有那个同情心,也没有那个共情能力,别人是死是活,他丝毫都不关心。
可是她一皱眉,他就没办法了。
他用了很大力气,才放开她:“我就在你后面,需要什么跟我说。”
她说好,然后走进了混乱的人群里。
戎黎就跟在后面,护着她,不打扰她。
闹事的男人喝了很多酒,醉意上头使了很大的劲儿,匕拔出来的时候,血呈柱状喷了出来。
所有人都吓到了,男人也酒醒了,扔掉匕,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时,娱乐城的工作人员冲过去,想把受伤的男人抬起来。
徐檀兮推开人群:“不要动患者。”她把身上的大衣外套脱了扔给戎黎,“我是医生。”
万经理也赶了过来,急得不知道怎么办:“徐小姐。”
“先叫救护车。”
万经理立马打电话。
刚刚干架那两伙人这会儿都老实了,各个都慌了神。
徐檀兮蹲下,查看了患者的伤口,血流很凶,应该是刺到了心脏。
她回头:“我需要干净的毛巾。”
戎黎点了点头,去吧台,拿了几条擦杯子的消毒毛巾过来。
徐檀兮接过毛巾,按压在患者伤口上,她穿着薄薄的杏色毛衣,毛衣的袖口很宽,一会儿就被血染红了:“来的救护车是不是虹桥医院的?”
虹桥医院是离这最近的医院。
万经理点头:“是。”
她问:“最快要多久?”
万经理问了救护车那边之后再回答:“最快也要十五分钟。”
天方娱乐城与虹桥医院离得很近,不过主干道在修路,需要绕一小段。
“不行,出血太严重,等不了那么久。”徐檀兮手不敢松,一直按着喷血不止的伤口,“电话给我接。”
万经理刚要递过去,手机就被人截了。
是个皮相可以当头牌的男人。
戎黎站在徐檀兮身后,弯下腰,把电话放到她耳边,她没有时间了,长话短说:“是我,徐檀兮。”
对方诧异地喊了一声徐医生。
徐檀兮几乎是跪在了地上,双手叠放,按在患者流血处,她简明扼要地说:“患者心脏破裂,伤到了主动脉,流血量太大,必须在十五分钟之内做开胸手术。”
救护车那边的医生说不可能,一个来回,光路上都不止十五分钟。
徐檀兮言简意赅:“你们走亭江大桥,我送患者过去和你们汇合。”她不是在商量,必须照做,“开绿色通道,让心外科的齐主任准备手术。”
那边只回了一个字:“好。”
挂了电话之后,徐檀兮对万经理说:“弄一个简易的担架过来,找几个力气大一点的人,再准备一辆没有后座的面包车,要快一点。”
万经理立马去准备了。
按在伤口上的毛巾已经被血浸透了,流到了徐檀兮的裙子上,目前患者还有意识,徐檀兮一直在跟他说话,让他保持清醒,迪厅的音乐和闪光灯都关了,温度逐渐冷下来,她头上却在冒汗。
戎黎说:“我帮你按。”
她摇头。
他没再说什么,用袖子给她擦了擦汗。
担架很快就弄来了,万经理还找了四个身强力壮的保安过来抬担架。
徐檀兮不能松手,按着患者的伤口慢慢站起来:“把他抬到担架上。”
两个保安一头一尾,小心翼翼地把人轻抬起来,放到担架上,其实也就是一块木板。
患者腿曲了起来,抽搐了一下。
徐檀兮立马说:“把他的腿放平。”她问万经理:“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就在外面。”
“抬稳一点。”
一路上,徐檀兮都没有松手,血流得太凶,沾到衣服上,血迹斑斑。
戎黎一直安静地跟在她后面,抱着她的外套。
受伤的人被送走了,闹事的人也被万经理扣去了警局,地上的血迹被打扫干净了,音乐重新响起,舞池里又热闹起来。
贵宾卡座里,四个公子哥各个带着个“花容月貌”,桌上开了几瓶价格昂贵的酒,还有几把车钥匙。
其中一个公子哥穿着红衬衫,皮肤特别的白,穿得很骚,长得很奶,喝着最烈的酒:“刚刚那个女医生,绝了。”
又漂亮又有气质。
红衬衫有点心痒:“你们有谁认识吗?”
旁边穿白衬衣的公子哥说:“万经理好像认识。”
“你想干嘛?”
说话的是坐在最里面的那位,他穿得挺潮,黑卫衣搭白T,里面的白T露出一截,脖子上挂了个金属吊坠,穿了一个耳洞,戴了颗钻,他头理得很短,样貌秀气,唇红齿白,像个旧时大户人家家里最小的公子哥,每一根汗毛、每一个表情都写着“本公子最娇贵”。
红衬衫咧嘴一笑:“想泡啊。”
“最娇贵”的公子哥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白衬衫打趣:“人家有男朋友了,一直待她身边的那个。”
红衬衫丝毫不介意身边的美女在翻白眼,他就要浪,他就是海王,他就要下海,谁也别拦。
他撂下壮志豪言:“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不肯努力的锄头。”
一直没吭声的西装公子哥踹了踹他小腿,说了句人话:“你可别祸害人家,那姑娘一看就是好人家的正经姑娘。”
红衬衫不予苟同:“怎么就是祸害,小爷我很差吗?”他解开一颗衬衫纽扣,露出他男性的魅力,“再说了,玩玩嘛,人不风流枉少年,”
“最娇贵”的公子哥哼唧了一声:“你玩不起。”
“咋就玩不起了。”
他一脚踹过去:“你他妈滚犊子,那是我堂姐。”
红衬衫:“……”
徐家的大小姐有很多身份:徐家最大的股东、虹桥医院的董事、流霜阁温先生的外甥女、秦家女魔头的闺蜜、十八岁就手握手术刀的小儿外科医生……
红衬衫默默地把纽扣扣起来:“呵呵,打扰了。”
那位“最娇贵”的公子哥不是别人,正是徐家的小孙子、徐檀兮的堂弟——徐放。
徐放以前不叫徐放,改名前他叫徐红红,他妈张女士是个麻将狂魔,给他取名徐红红,给他姐取名徐赢赢,寓意——开门红,场场赢。
十一点已过,城市的霓虹还没有落幕,亭江大桥上,面包车在飞速前行。
面包车的后面没安座位,空间很大,担架直接放在了上面,徐檀兮单膝跪在地上,膝盖下面垫着戎黎的外套,将近十分钟,她没有换过姿势,一直按着患者的伤口,手已经麻了。
戎黎蹲在她旁边,给她擦汗,若是车晃动,他就抱着她,让她把身体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这时,主驾驶上的师傅激动地惊呼了一声:“救护车来了!”
徐檀兮说:“靠边停车。”
戎黎先下车,打开车门,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迅速跑过来。
“徐医生。”
随行的医生是急诊室的郑医生,他上前,代替徐檀兮的位置,用止血带包住患者的伤口。
徐檀兮把手抽出来,掌心全是血,袖子整个都被染红了:“立刻给患者输氧。”
“好的。”郑医生随患者一起上了救护车,“后面交给我们就行了,辛苦了徐医生。”
郑医生说完,救护车的门就关上了,鸣笛声一路响着,车越开越远,一会儿就没影了。
徐檀兮这才松了一口气,脚刚一挪动,身子晃了晃,她没力气了,脚也是麻的。
戎黎扶着她:“你靠着我。”
她摇摇头,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沾到了血,衬得唇色有些苍白:“我衣服上都是血,会把你身上弄脏。”
“脏了洗就是了。”
戎黎把她抱起来,上了面包车,他膝盖弯下,小心地把她放在那块血迹斑斑的木板上。
他膝盖跪在了她刚刚跪着救人的那个位置:“杳杳。”
“嗯?”
他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我刚刚才意识到,你是个医生。”他目光灼灼,炙热而温柔地看着她,“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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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迟到了。我不是学医的,能查到的资料有限,如果有医学ug,请温柔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