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彬霏心情紧张,语气便强硬起来:“我说由我来处理!你没听到吗?”
田妙雯夷然不惧,淡定地道:“情报归我管理,这也算是搜集情报的一方面!你不能干涉!”
“胡扯!”
田彬霏忽然克制不住,用力一拍桌子:“你一个大家闺秀,如何接近他?难道要卖弄自己的姿色?我田家再如何没落,也没落到出卖自家女儿牟取利益的地步!”
田妙雯闻言也是勃然大怒,只可惜她天生媚骨,无论喜怒哀乐,都是一种异性的楚楚可怜,叫男人见了又怜又爱,兽欲大,所以虽然柳眉竖起,声音也冷下来,却没有丝毫威势。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和莹莹、凝儿是义结金兰的姐妹,通过她们,自然可以不引人注意地接近叶小天,怎么被你说的如此不堪!我执掌田家内门事务一来,哪一桩哪一件不是靠着我的谋略智慧,难道是靠出卖自己?”
田妙雯已经气得抖了,田彬霏见状暗生怜意,忙放松了语气,道:“我不是诚心与你争吵,只是你是女儿家,或者一开始容易接近他,可终究不便时常往来,这件事不如交给我来办吧。”
田妙雯冷笑道:“大兄真是这么想的吗?别是因为他是蛊教教主,你担心他的道行尤胜于你,你奈何不了他吧!”
田彬霏脸色一变,寒声道:“你说什么?”
田妙雯冷冷地道:“你心里明白!”
田彬霏心中愈紧张,冷哼道:“我明白什么?你不要以为结交了蛊教教主,就有能力摆脱我!你是痴心妄想!”
这句话一出口田彬霏就心中大恐,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有些畸形?但是他什么都能控制。唯独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因为无法控制,所以他把妹子视为禁脔,谁敢试图染指她,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因为知道自己这种感情是不正常的,所以他竭力地隐藏。生怕被人看出端倪,然而现在,他竟说破了。
田妙雯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脸颊苍白如纸:“你……终于承认了!”
田彬霏大恐,失措地解释道:“不!不是的!小妹,你听我说。我……我不是畜牲,我没想过要害你,我也没想过要对你有什么不轨的打算,我只是……我只是……”
田彬霏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头,低声嘶吼道:“我受不了!我受不了男人对你好!我受不了你对男人好!你向他们笑一笑。我都会疯!我真的受不了,我控制不了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他的脸上,田彬霏白玉似的脸庞上登时映出五道指痕,他嘴角噙着一丝殷红的鲜血,愕然看着田妙雯。
田妙雯一字一句地道:“禽兽!”
“韧针……”
田彬霏颤声唤着她的小字追上一步,他伸出手去,却没敢拉住她,眼看着田妙雯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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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天向安公子身后看看。没人,不死心地再往远处看看,还是没人。安大公子揶揄道:“行啦。你不用看啦,就我一个人,表妹没来。你若有暇,不妨去看看她。”
叶小天苦笑一声,道:“难!我现在实在抽不开身。”
安公子深以为然:“也是,你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拥有二十八旗的一方霸主,新官上任。自然忙一些。”
叶小天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二十八旗还是八旗。现在还很难说呢。”
安公子愣了愣,奇道:“怎么会,我听说……,啊!”
安公子恍然大悟,安公子毕竟是安氏土司的第三代继承人,从小接受各种培养,自然不是一个愚者,只听话音儿就明白了叶小天的意思。
所谓五个部落共二十八旗人马,包括那含糊不清的人数,这都是叶小天放出的风声,他要试探来自外界的反应,看看会遭受到多么大的阻力。
格哚佬部出山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而且已经得到各界的承认,现在就看他追加的那四个部落究竟会引起各界多大的反应了,如果反应过度强烈,那么五个部落可能就会变成三个、两个!
反正铜仁府上奏朝廷的现在只是有这么一桩事,并没有太详细的数据,如果朝廷认可,才会进行更细致的调查。而朝廷要决定这么大的事,当然也不可能独断专行。
纵然朝廷对此乐见其成,为了保证地方上的稳定,朝廷也一定会征询贵州地方举足轻重的几位大土司的意见,那么在朝廷与贵州大土司们博奕的过程中,叶小天就可以根据时势的变化,随时调整此次出山的部落人马数量,直至达到各路大土司可以接受的底线。
叶小天把安公子肃手让进客厅,等人上了茶,这才问道:“公子此番来,是来参加张知府葬礼的?”
安公子摆了摆手,道:“你明知故问了,老张都已经入了土,我还参加的劳什子葬礼!”安公子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递与叶小天,原本时常玩世不恭的笑脸严肃了些:“这是家祖给你的书信!”
叶小天吃了一惊,道:“安老爷子给我的书信?”常言道县官不如现管,安老爷子在贵州尊贵不亚于万历天子,接到他的亲笔书信,和接到一份圣旨也差不多了。
安公子点了点头,叶小天没有再说话,而是取过开信刀,轻轻启开信封,取出内中的信纸徐徐展开,遒劲有力的字体缓缓呈现于眼前:
“叶君小天青览:王朝霸业,百年烟云;土司世家,千年久远;君既醉心仕途,若能成为一方土司。则福祉尤胜于天子矣。然则前程坎坷,恐未必一蹴而就……”
叶小天读的很慢,一字一句都细细地咀嚼着、品味着。安老爷子的这封信写的很长,前边先是对他选择成为一方土司大加赞许,接下来却提醒他。要想成为一方土司,绝不仅是迎合了圣意,给皇帝戴一顶“威加海内、四方来仪”的大帽子就能顺利到手的。
朝廷曾在贵州楔下了一颗钉子:葫县,这是一颗试探性的钉子,结果这颗钉子烂在了那里,几乎未起任何作用。完全达不到以此为桥头堡,进而向整个贵州渗透的作用。
叶小天是京城人氏,这一点贵州土司们并不在乎,因为他们这些大土司,祖上同样不是土生土长的黔地人。他们的祖上都是大汉、大唐乃至大宋时期由朝廷委任于此的封疆大吏,在中原王朝生动荡的时候,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从而据地自守,世世代代传承下来。
不管叶小天是哪儿的人,只要他成为生苗的土司,生苗的利益就是他的利益,他的利益就是生苗的利益。两者是一体的,安老爷子根本不相信他会为了老朱子孙的家天下而放弃自己的利益和立场。
然而,贵州众土司不会因此把他视为异类。并不代表就会轻易接受再增加一位土司,因为这位土司在山外的地盘少得可怜,谁知道他打算干什么?行止稍有莽撞,就可能会引起大动荡。
安老爷子的话说的可谓是直言不讳了,其中有些诛心之语若是放在朝堂上,那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但却是字字直指人心,叫人反驳不得。
安老爷子为他列举了一系列的困难之后。又详述了山苗现在的难题。数十万部众如果贸然出山,在这农耕为主的时代。又没有多余的耕地,任哪一个地方仅以其他现存行业也没能力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人。
因为其它行业就算扩容展也需要一个时间,数十万人的吃喝拉撒住,不可能一步到位,除非动一场大的战争,用武力手段消灭一部分人,而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安老爷子希望叶小天能耐心一些,不要期望毕全功于一役,出山可以采取缓步进行的步骤,效仿凉月谷果基家从深山迁居山外的方法,给外界一个接受、容纳的过程。
虽然如此一来,在叶小天的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做到所有部落全部出山,但是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安老爷子说,既然你叶小天有意化宗教为政权,以政权的方式来统治山民,那么你的政策的一贯性就是可以保证的。因为山中部落向山外迁徙的步骤一旦开始,他们见识到外界的繁荣和富庶后,就有了外迁的动力和愿望。
而叶小天的子孙作为既得利益的继承者,也会秉承他的遗志。因为,他的子孙如果放弃他的主张缩回深山,蛊教在山中的根基是非常雄厚的,那么他的政权就会被蛊教所挟持,到手的权力还将被人攫走。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他的子孙也会坚定不移地执行他的政策。
缓步出山,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来自外界的阻力,避免四面受敌,最终被逼回深山,由原本的自闭于深山变成被禁于深山,这是应付眼下切实困难、并获得各方土司信任的基础。
因为叶小天毕竟年轻,安老爷子担心他急功近利、不计利害,所以安老爷子在很详细地阐述了这么做的好处之外,又强调这样做并不影响叶小天想要取得的权力。
安老爷子说,在以上前提下,叶小天的身份将非常超然,从而在贵州获得举足轻重的地位。从叶小天的部众长期展的利弊上来看,十万大山夹峰错峙,既是他们的门户,也是他们的天堑。
到时候,生苗背倚高山,俯瞰谷地,进可攻、退可守,有利时出山,外向展,不利时退守,以雄关险隘自保,进退有据,伸屈自如,循十万大山,影响可达黔东南乃至粤、桂、滇、黔四省,前途不可限量。
叶小天虽然对于未来已经有了考虑,但是外界的变化也将影响到他的规划,所以他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对他的政策时时进行调整。而且他一个年轻后生,不可能像在权力场中浸淫了一辈子的安老爷子一样目光老辣,分析的如此鞭辟入里。
安老爷子的这封信,就仿佛雾霾中的一盏明灯,一下子为他照亮了前行的路。只是,老爷子如此苦心栽培,难道就没有意图?叶小天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儿。
于是,叶小天抬头看向安公子,他相信,安公子必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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