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没事就好,你每次出去都不带着奴婢,身边也没有个照应的人,实在是让人担忧。”回到宁府三日,宁尔岚就听心悦念叨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我没事,只是个意外罢了。”宁尔岚轻抚着身上的伤口,看似不在意的说道。
“谁都没有意外,就偏生小姐这儿出了意外。奴婢觉着小姐以后还是莫要去这些个地方了。”
“这哪里是我说了算的,好了,莫要再念叨了帮我把医书拿来吧。”
心悦也没再多说,回身拿了医书给她后便退了下去。
“小姐。”没多久心晨却掀了帘子进来。
宁尔岚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有话要说。“有什么就说吧何必遮遮掩掩的。”
心晨走上前一些,压低了声音。“小姐,那日林姨娘被打扔出府外之后就不见了。”
“不见了?难道不是林家的人来把她带走的?”老夫人固然生气,可林姨娘怎么也在她身边伺候了十来年,说完全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奴婢从守门的侍卫那里得知,带走林姨娘的好像不是林府的人。”
“不是林家的人?”宁尔岚将手上的医书合上,微微蹙起了眉头沉吟道。
“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轻轻摩挲着身上的丝绸细被,宁尔岚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个月之后,汴京已然下去了小雪,沁心的凉意让人根本就不愿意离开屋子半步。
可今日的宁府却要比往日热闹。静语院上下都神色匆匆的忙碌着。
屋内的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孕育而出的暖气如春日般温暖。
红木雕花的梳妆台前,宁尔岚静心而坐,看着心悦一点点的将脑后的长束起。
“小姐今日行笄礼,终是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呢。”
镜中,宁尔岚展颜一笑。“看你这张口闭口的就是嫁人的,莫不是觉着跟在我身边无趣了,想要嫁人了?”
心悦被说了个大红脸。“小姐就喜欢那奴婢开玩笑,奴婢要侍奉小姐一辈子不嫁人。”
“小姐,奴婢看心悦姐姐就是等不及了,您往日可要留心着些,说不定心悦姐姐是有心上人了。”
“好你个小妮子,居然敢开启我的玩笑来了。”
屋内一阵欢声笑意,宁尔岚不在意的轻笑,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这是一张充满青春朝气的娇颜,尤其是这一双碧泉一样的眼眸让人一眼就注意,竟是一笑一颦之间流转出万种风情。
大秦的笄礼没有那么复杂,只是要叩拜祠堂和拜见长辈,让生母赠上一支绾象征着成年的簪子便算是礼成了。
这段时间文氏的身体恢复了不少,跟常人已无太大的区别,只是还比较虚弱,但慢慢调理还是没有大碍了的。
宁府的祠堂内,文氏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出落得越美丽的女儿,脸上的笑容全是欣慰。轻轻的将手上的龙凤双喜白玉簪别入她的间。
“娘的岚儿长大的了……”将宁尔岚扶起来,眼圈微微泛红。长大了,就意味着要嫁人了,终究是要离开她的身畔了。
“娘,女儿永远都是娘亲的好女儿,不论何时。”
“恩,娘知道。”
“看着你笄礼了,祖母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对玉佩你就好好的收着吧。”老夫人见着宁尔岚眼中就只有文氏,心中气恼,但还是要做做样子让人把一份不轻不重的礼物拿出来。
宁国安也送了一对金簪,这就算是礼成了。
“老爷,老爷,宫里来报说,皇后娘娘三日后生辰,皇上大摆举行宫宴,文武百官都要参加,这差人送了请柬来了。”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进来,大声的通报道。
闻言,宁国安和老夫人面上皆是一喜。“快快请宫里的人进来,走去迎客堂。”
“老夫人,儿媳身体不适就不便去了。”
老夫人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她们,挥挥手让她们自行散去了。
走出祠堂,母女三人一行。“娘亲这段时间看着起色是好了不少,往日也可多出来走动走动,这对身体有好处。”
“我知道,吃了你给我弄的食谱感觉比吃那些药要好多了。”
“娘,姐姐那么厉害,您的身子肯定会没问题的。”
宁尔岚心疼的抚了抚宁彩馨的黑。“彩馨看着可比之前长高了不少。”
“那劳什子的宫宴,你看能寻了个由头不去就不去了吧。”
“娘,女儿又何曾想去,怕有些事情根本就由不得我们罢了。”
文氏又何曾不知道这个道理,加上宁国安和老夫人的性子,又怎么会让她错过这个机会。
“你自己要小心着些,有些人能避则避。”
“我知道的。”
宁尔岚将两人送回了院中才起身离开,刚回答院中,心悦便将赵老三传来的纸条拿给了她。
她受伤回来之后就让赵老三暗中查当日的事,既然事情有人做了,就不怕找不到蛛丝马迹。
看过纸条后,将其丢入炭盆之中。赵老三的确查到当日有日故意放野狼如林子,可那些人不久之后就突然暴毙了,至于那五个黑衣人更是难以查到他们的出处,难道痕迹真被擦得如此干净?
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卫碧琴和文华郡主,但看那些暗卫的身手不像是皇家养出来的。关甫然曾跟她说过,皇家的暗卫功夫阴柔,招招都是致命的阴狠招数,胜在出其不备。而那日的五个黑衣人的功夫却偏阳刚,招数刚劲有力,到是有些像世家培养出来的。
至于三日后的宫宴,她想要称病不去怕是不太可能了。前日林欣欣才巴巴的到府上来探望过她,还一直揪着大夫询问她的伤势,如果她借口身体不适而不参加,怕那些恨不得她倒霉的人又要出来寻事了。
凌王府的书房内。
卫凌霄一身白袍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飘落的白雪,剑眉微沉。一身藏青玄袍的卫梓乔倒了杯热茶,小饮了一口。
“我听说二十日前文华郡主外出时惊马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还擦破了脸,现如今都还在公主府里都不敢出门。”
“她自是要尝尝那摔落的滋味。”卫凌霄却不以为意的答道。
“十日前萧小姐到快结冰的湖边垂钓,却不小心打滑落到了湖里,连续病了好些天,前两日才好了。”卫梓乔挑眉,继续细数那些倒霉孩子的倒霉事。
“湖水够冷,她该进去洗洗脑子,学乖了好。”
“二皇子的亲信姜敬一个月前从外城会汴京,在路过山中时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中了腿,如今还躺在府里半死不活。”吹了吹茶面上的水汽,卫梓乔唇角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不过是一个废物,也只是多废了跳腿而已。”
“王爷英明啊!”
面对卫梓铭的夸奖,卫凌霄是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只是……那日在林子里的人……王爷却放任不管?”
卫凌霄黑眸微动。“本王已经将他们诛杀。”
“你为什么不将那人告诉她?你就不怕她将来知道了会怪你?”
卫凌霄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
“本王会保护好她。”
“罢了,我说不得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日后莫要后悔便是。三日后皇后娘娘生辰……不知道今年又会成全了谁和谁了……”卫梓乔站到卫凌霄身边,往年这样的宴会皇上都会给皇子或者公主指婚,今年也不会例外。
卫凌霄眸光沉然,没有接话。
自林姨娘被赶出府后,宁双玉在府中的存在感直线下降到了最低点,往日要不是府上有一定要出席的情况外,她就再也没走出自己的院子。看着到也是一副知错的模样。
这一次宴会邀请的是宁府全家,宁国安也只打算带宁尔岚三个女儿还有宁德生跟老夫人去而已。文氏这一次难得的提出想要跟去,但被宁尔岚劝下,她早知道文氏是在担忧自己。但皇宫那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的地方还是能有多远就离多远的好。
宁府如今在汴京的地位虽然仍旧不高,但跟刚来时比却好了不少。至少在宁国安不遗余力的巴结下,还是有不少官员不会刻意的给他们脸色看。但那些底子厚的世家也自然不会将他们看在眼里。
参加宫宴的马车在宫门外停下,从马车走下来随处可见的是盛装打扮过的小姐们。虽然说这是皇后的生辰宴会,但宁尔岚知道,这也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大会。
冬日的皇宫让人有一种由心而起的落寞之感,也不知道这后宫的女人如何耐得住那日日夜夜等候的寂寞。
因为天寒,宴会在在启明宫内剧情,启明宫是前朝皇帝所建,内宽大舒适,可容纳上百人,专门用以冬日宴会。
“这身份地微的就是可怜啊,这么天寒地冻的还有支身走进去,这么走还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可没办法,谁你们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商贾?”身旁有一辆马车行驶而过,在经过他们时还故意放慢了马车的速度。只见马车被掀开一角,一张宁尔岚怎么也不想看见的脸露了出来。看着他们的眼神带着无尽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