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肖像画非常写实。
俊美如妖的少年白衣黑裤,微微侧着身子,殷红的唇角似笑非笑。
正单手插兜,呈现出侧眸回望过来的动作。
她站在桥头上,漆黑的桃花眸潋滟生辉。
微风吹起少年漆黑的发,少年姿态矜冷华贵,是妖孽极了的气质和模样。
然而,那瞬间望过来的目光却是满带笑意和欢喜。
仿佛要走出画框,同你说话一般。
秦夫人怔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幅画像。
并不是真人。
一时间,她面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事实上,秦纵的画技并没有多么高超。
以秦夫人的眼光来看,笔触和用色都存在缺陷。
然而所有的缺陷,在感知到作者下笔的浓烈感情时,都变得不再重要。
任何的艺术,都是用来表达情感。
或悲或喜,或忧或怒。
达到了目标,过程如何,都不在重要。
秦夫人望着墙角挂着的画,鼻尖一酸,喉头蓦然涌上痛哭的冲动来。
她望着画像上笑意吟吟的少年,用手死死捂住了嘴巴。
整个房间,一时间沉寂下来。
秦政未曾开口,只是站在秦夫人身边。
秦夫人好久才恢复了情绪,她转眸看向自己的丈夫,“你……怎么发现的?”
嗓音中隐藏着压抑的情绪和哭腔。
秦政轻轻叹了一声,“我找人去盯了连锋那小子的行踪。”
发现连锋居然买了许多的画具。
他最初有些诧异,还以为连锋这小子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怎么突然想学画画了。
后来才发现,连锋买的那些画具,都是给秦纵准备的。
秦夫人微微吸了一口气,转到桌前,想要坐一会儿。
却发现桌上零零散散地放着些画稿。
她伸出手去,拿起了第一张。
认认真真地看了下。
看过后,又拿起了第二张,第三张……
发现秦纵画的这些画都是连贯的。
应当是小纵同燕陶的过往回忆……
秦夫人脸色微微白了下,目光怔怔地定格在第一张画上。
开头的少年,张扬肆意。
沿着一处盘山公路急奔过来,黑发张扬凌厉。
秦夫人没有继续往下看,她轻轻地放下了画稿,将它们全部归置好重新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眼眸之中显出三分茫然和思索的神色,喃喃着开口,“是我做错了吗?”
秦政慢慢走过去,嗓音温雅低沉,“不,你没做错。”
从母亲的立场上,秦夫人不过是想保护她的孩子。
并没有错。
秦夫人转过身来,她抬头看向丈夫,微微抿了抿唇,“刚出生的时候,他才那么小,小猫仔崽一样大。同样是婴儿,人家的孩子都是健健康康的,只有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进了重症监护室。刚出生那几年,晚上睡觉我都不敢闭眼,生怕半夜的时候,孩子出了什么事情,等我睡醒的时候他就没了……”
“要不是我大意,也不会比人暗算,后来还走火入魔,让他从小就饱受病痛之苦……”
秦夫人脸上满是愧疚和心疼。